晚上回到陸宅時,陸客銘居然在客廳等我。
見我回來,他站起身,揉著惺忪的睡眼,語氣中略帶著些抱怨:「怎麼忙這麼晚?害我等了好一會。」
若是以前,看到陸客銘為了等我在客廳坐到腰酸背痛,我一定又感動又心疼。
可現在,我卻看透了他關心、等待下的本質。
如果他真的在意我,他會來書店接我,會心疼地抱我,絕不會是現在這樣。
見我遲遲沒有答話,陸客銘問:「因為我沒同你一塊去填誌願,你生氣了?」
看吧,他明明什麼都知道,知道我會生氣會難過,可他依然選擇傷害我,成全另一個女人。
我並不想理會他,我已經忙了一天,真的累了,隻想趕快休息。
看出我的異常,陸客銘解釋道:「李清媛父母常年在國外做生意,除了學習,生活上的很多事她都不懂的,她需要有個人陪在身邊照顧她。」
「況且,她救過我的命,我理應對她負責,你就別計較這些了好不好?」
他已經忘了,我也是個沒爹媽照顧的人,我也需要有個肩膀依靠。
我點了點頭,不在意地說:「知道了。」
反正我也快要離開了,他們的事我又何必在意呢/
見我似乎真的沒有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陸客銘長舒一口氣,語氣也輕快了不少:「我的升學宴明晚在南山酒店辦,你要不要來?」
這是他第一次放下身段,向我示好。
我輕輕地嗯了聲,徑直越過陸客銘,上了樓。
前世,這樣帶著愧疚的示好無數次地在我們身上上演,隻要陸客銘稍微說一說軟話,我就會無條件原諒他。
被愛情迷蒙雙眼的人,果然可憐又可悲。
第二天,陸客銘如約來到圖書館接我下班。
可是車子停在離圖書館500米遠的路口,我在大門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黑點。
我一時不知該氣還是該笑,要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又何必來接我呢。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副駕駛門外時,車窗突然被搖了下來。
李清媛精致可愛的臉龐出現在我的眼前。
「陳晨,你終於下班了,我們等你等得好辛苦呐。」
那語氣儼然一副車主女友的架勢,一個很沒伎倆很沒水平的挑釁。
同一個招數一直使用,不知是李清媛是低估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
陸客銘有些尷尬,主動下車幫我拉開了後座的門,趁我上車的空檔向我解釋:「媽媽邀請了她,我不好拒絕。」
我沒說什麼,點表示知道了。
明明自己舍不得拒絕,還要拿別人當擋箭牌,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貪心呢。
一路上,李清媛和陸客銘親密地交流互動,我像個看不見摸不著的空氣被他倆自動忽視了。
這樣也好,省去了我客套應付的麻煩。
到了目的地,我率先下車,直奔衛生間。
李清媛卻以為我是被氣到了,要去廁所崩潰大哭,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逞的笑。
可現在的我隻想單純地過好最後一個月的清閑日子,哪裏還會在意她。
等我從衛生間出來,大堂裏早已沒有了陸客銘和李清媛的身影。
我在服務員的指引下來到包廂時,陸家三口和李清媛菜都吃進嘴裏了。
見到我時,陸母臉上不悅的神情顯而易見。
她無聲地用眼神向兒子控訴:怎麼把她也帶來了,真掃興。
陸客銘則裝作沒有看見,伸手示意我坐到他身邊。
李清媛有些不開心,努了努嘴心不甘情不願地給我騰了地方。
我自動忽略掉這些暗流湧動,一如既往地向陸父陸母問候,坐在了陸客銘身邊。
沒一會兒,陸母有些坐不住了,但還是保持著貴婦應有的形象,象征性地問了句:「聽說你昨天跑去學校填誌願去了?」
我知道這不過隻是陸母數落我的開場白,便點了點頭,繼續埋頭吃菜。
果不其然,陸母話鋒一轉,語帶不屑地說:「現在啊,一個大專生填報誌願,恨不得整出天大的排場,好挽回一些臉麵。你自己去隨便填幾個專業院校不就行了,反正都是差不多水平的垃圾。」
原來陸母在這等著我呢,話裏話外都是挖苦我癡心妄想陸客銘陪我去填誌願的事。
明明是她的偏心耽誤了我的高考,這會兒倒是忘得一幹二淨了。
我裝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訥訥地說:「是這樣嗎?可是男朋友陪女朋友一起麵對人生大事不是很正常嗎?」
一句話噎得陸母臉色變了又變,差點罵出聲來,
看著她極力隱忍表情的樣,真是精彩極了。
是時候讓他們也感受感受我曾經受過的痛苦了,一味的忍讓隻會讓自私的人得寸進尺。
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要做回真正的自己,想從我這討便宜,做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