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昨天情人節，你答應了陪我一起過。”

她沒有說話，手指卻不自覺蜷起。

我知道，這是心虛。

“先回家吧。”

良久，我還是那個先開口的人。

“對不起。”

車子啟動，轟鳴聲中我聽見她輕聲開口。

我打開車窗，假裝沒聽見她的話。

任由風吹亂我的頭發，也被風迷了眼睛流下眼淚。

隻是還好，她看不見。

車子一路疾馳，外麵兩人一路沉默。

快到家時，我深吸一口氣，收拾好情緒，這才打開車門下車。

還沒開門，就聽見兒子華華的聲音吵鬧。

打開門，他撲進俞婧的懷裏。

“媽媽，你總算回來了！”

“爸爸不讓我出門，把我鎖在家裏！可是我想去遊樂園！”

聽見這話我表情一滯。

我怎麼也沒想到，我的孩子居然能這樣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謊。

俞婧聽見這話一愣，下意識側頭看向我。

“爸爸是怕他一個人照看不好不安全，今天我跟爸爸帶你去遊樂園好嗎？”

她替我解釋，抬手摸了摸兒子的頭發。

“我不要爸爸陪我去！”

華華果斷說著，他側過頭白了我一眼，滿臉嫌棄。

看著他的側臉，我站在原地仿佛腳底生根。

平日我周轉在工作和家庭裏，結果二者都沒平衡好，兒子不親，老婆似乎也不愛我。

“我記得你上次說要我幫你組裝玩具，我幫你組裝完我們一起玩好嗎？”

我放柔聲音，蹲下身子來拉住他的小手。

他的小腦袋總算願意轉過來，大眼睛眨巴著點了點頭。

“那要等我去完遊樂園回來。”

聽見這話，我的心才終於暖了些。

關門聲響起，看著空蕩的屋子，我鬼使神差的重新打開那部手機。

“如果你願意，我的心永遠屬於你。”

我看著信息念了出來。

草稿箱還沒發送出來的信息，承載了俞婧的少女情懷。

“那我呢？”

我的手指顫抖，可心裏卻還帶著僥幸。

這是俞的十八歲心事，可現在她已經成家立業了。

要是對我沒有感情，又怎麼會願意跟我生下一個孩子呢？

【我不愛他，所以跟他生了一個孩子，希望這個孩子可以代替我愛他。】

【但沒想到，孩子也跟我一樣，都隻愛你。】

呼吸一滯，原本暖和的天氣突然變得冰冷刺骨。

我的視線模糊，呼吸不自覺加重。

原來這就是她醉酒時說孩子是給我的禮物嗎？

我以為是她想要留下愛的結晶。

我以為這是愛的證明。

可現在，我好像什麼都明白了。

如果現在我18歲，我會果斷離開，斬斷一切頭也不回。

可現在我有可愛的兒子，有人人豔羨的家庭。

我攥緊了拳頭，抬起虛浮的腳步回到房間。

看著天花板，眼淚不自覺的墜落。

“簫景，你真是個膽小鬼！”

我忍不住嘲諷笑起來，胡思亂想著沉沉睡去。

夢裏，我好像看到了那年陽光下正笑著看向我的少女。

她對我揮手，獻寶似的遞給我看她給我畫的速寫，眼中隻有我一人。

可夢醒了，我看著漆黑的房間摸索著打開燈。

遭了！

答應華華組裝的玩具還沒組裝！

我匆忙下樓，以為會看見生氣的兒子，卻不想樓下更為空蕩。

我的腳步放慢，眼神一瞬間的失焦。

十點了，還沒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