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婚十年的妻子終於鬆口要召開發布會和我官宣,我欣然前往赴約,卻被妻子提前安排好的十個保鏢一棍子打暈,連拖帶拽地關進了零下十幾度的冷庫。
公司裏,同事紛紛詢問問妻子是不是過了,她卻牽著小助理的手,一臉冷漠:
「阿晨業績不好,我隻是讓韓旭讓個項目幫幫他,韓旭卻鬧著要離婚,小肚雞腸!」
「冷庫沒通電,正好讓他在裏麵冷靜一下,等阿晨徹底接手了他的項目,我再放他出來。」
五天後,小助理不僅接手了我的項目,還頂替了我的職位,妻子這才想起了我的存在,連忙前往冷庫,準備放我出來。
可當她看見凍成冰雕的我後,卻徹底瘋了。
1
死後再睜眼,已經是五天後,年會進行到最熱鬧的時候。
台上,妻子薑月一臉溫柔地望著她的小助理林晨,當眾給他升職加薪,更是讓他接手我所有項目,頂替我成為經理。
林晨瞬間成為焦點,風光無限。
他握緊了薑月的手,羞澀一笑。
「月月姐,就知道你最寵我了!」
他們剛走下台,同事就紛紛上前將二人圍住,各種敬酒恭維。
「林助理,我早就看出薑總對你不一般,又是升職又是加薪的,你倆是不是好事將近了?」
「反正薑總也單著,你們幹脆在一起好了,省得薑總天天被韓旭那個狗皮膏藥糾纏!」
縱然我已經死了,但聽到同事這麼說,心裏還是不由泛起酸澀。
明明我才是薑月的丈夫。
這些年,薑月借口公司發展,和我隱婚九年。
為了和我避嫌,她在公司裏對我格外苛刻。
導致很多同事認為我得罪了老板,對我白眼孤立,甚至有人為了討薑月開心,經常給我增加工作量,變著法地折磨我。
可為了薑月,我都忍了,我堅信她是愛我的。
直到現在我才反應過來,真愛一個人怎麼會忍心讓他受傷害呢?
林晨一臉嬌羞,顯然是默認了眾人的說法。
薑月則是抿唇不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半晌,她抬手招來保鏢,詢問道:
「韓旭最近怎麼這麼安靜,之前我不是讓你把手機還給他了嗎,怎麼不見他聯係我,不像他的性格啊?」
保鏢麵色不改地撒謊。
「小姐,手機我給了,先生卻把手機摔了,說他不想原諒你......」
聞言,薑月的眸子迅速冰冷了下去。
「死不悔改!你告訴他,如果他乖乖認錯道歉,我可以考慮把他從冷庫裏放出來。不然,他也別想回來了!」
保鏢連連應下,我卻心中冷笑。
如她所願,我確實回不來了,因為,我已經死了。
五天前,薑月為了給林晨刷業績,要我把辛苦一年設計出來的方案讓給林晨。
我不同意,她就罵我小肚雞腸,和我爭吵不斷。
之前因為愛她,我都被迫妥協,把自己的一切相讓。
這次,我累了,不想再讓,薑月卻趁我不注意偷走我的方案給林晨。
我因此和她提離婚,她卻以為我在耍小性子,和我冷戰。
卻在十周年當天,破天荒地提出要和我官宣作為彌補。
我信以為真,卻在赴約路上被她找來的保鏢打暈拖進了冷庫,最終慘死。
見薑月神色動搖,林晨立馬捂著腰,聲音哽咽道:
「月月姐,你還是把韓旭哥放出來吧,我受點傷沒什麼的,可千萬別因為我讓你們鬧不快啊......」
就在官宣的前一天,林晨拿著我的方案上門挑釁,還趁機扯斷了我媽臨終前留給我的檀木手串。
我氣得和他理論,但還沒碰到他,他就朝後摔去。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摔倒在地,一臉委屈。
匆匆趕來的薑月聽信林晨的挑撥,以為我故意針對,罵我小心眼,和她的救命恩人過不去。
果不其然,林晨一賣慘,薑月看向他的眼裏立馬多了幾分心疼。
她一臉溫柔地給林晨揉腰,似是想到了什麼,沒好氣地吩咐保鏢:
「看來韓旭一點都沒有反思,那就繼續關著吧,正好磨磨他的小性子!」
眾人本來就不看好我,紛紛出聲支持。
在眾人議論不已的時候,快遞員的出現突然打破了氣氛。
他把一個小方盒遞到薑月麵前。
「您好,是薑月小姐嗎?這是韓旭先生五天前給你準備的禮物,可我一直聯係不上他,聽說你在這裏辦年會,就給您送過來了,麻煩簽收一下。」
薑月一臉疑惑,打開一看,裏麵躺著一顆粉色鑽戒。
這是我給薑月準備的十周年禮物,是我專門給她定製的新款粉色鑽戒。
我不止一次地幻想過她收到這份禮物時激動高興的模樣,可到頭來,終究是我自作多情。
她滿心滿眼都隻有林晨,連我已經死了五天都不知道。
我自嘲一笑,左腰凹陷處隱隱作痛。
而薑月的左腰也是沒來由地一陣抽痛,她柳眉微蹙。
半晌,她把鑽戒扔回給了快遞員,冷聲道:
「不需要,你扔了吧。」
快遞員沒再多說,拿著鑽戒離開。
見薑月臉色不好,眾人也紛紛對我冷嘲熱諷了起來。
「這個韓旭可真能糾纏薑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也配?」
「他拿什麼和林助理比,林助理可是薑總的救命恩人,當初薑總的尿毒症就是林助理給捐的腎!不像他,一聽薑總病了,直接跑沒影,連病都沒去探!」
林晨得意地靠在薑月的肩頭:「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我卻嘴裏苦澀。
給薑月捐腎的人明明是我!
我不止一次地和薑月解釋過,她卻不信,還覺得我是冒名頂替林晨的功勞。
直到我替她談下千萬訂單,我們的關係才有所緩和。
可就因為林晨說了句「好羨慕」,薑月就果斷把我的成果搶來給他,還美其名曰這是我欠他的。
現在好了,我死了,從今往後,我們兩不相欠。
就在這時,會場裏突然有人拿著手機和一旁的人八卦道:
「快看這個,美達廣場旁邊的冷庫裏驚現一具男屍,都上頭條了!」
聞言,薑月身形一顫,指尖發白,硬生生把手裏的酒杯給捏碎。
血水和酒水混在一起,格外醒目。
但她顧不上疼痛,連忙上前拉住那人,冷聲道:
「你說什麼?什麼男屍?」
2
那人先是一愣,連忙把手機遞給薑月。
「薑總,你沒看今天的頭條嗎?聽說那人渾身青紫,被凍成冰雕,別提多慘了!」
薑月接過手機,在看到照片裏和我身形相似的男屍後,瞬間愣在原地。
有眼尖的同事瞥到了照片,連忙猜測道:
「這看著......怎麼這麼像韓旭?不會就是韓旭吧?」
薑月臉色泛白,手指攥得緊了又緊。
林晨眼裏則閃過一抹心虛,很快,便恢複正常,有意無意地開口道:
「這肯定不是韓旭哥,沒記錯的話,韓旭哥穿的是黑色的衣服,可這男屍穿的卻是藍色的衣服。」
「再說,月月姐可是專門給冷庫斷了電,怎麼可能會凍成冰雕?」
「韓旭哥也真是,為了鬧脾氣還故意找人演戲。」
「如果是我,再怎麼生氣,也不會開這種玩笑讓月月姐擔心的......」
被他這麼一挑撥,薑月眼裏的擔憂瞬間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冰冷。
「嗬,看來韓旭還是死性不改!之前就謊稱自己才是我的救命恩人,現在更是找人演戲來氣我!」
說罷,她轉頭吩咐保鏢。
「給我盯緊點兒,別讓他搞這些幺蛾子膈應人!」
我卻扯出苦笑。
薑月怕是忘了,人一旦冷到極致的時候是會熱得脫衣服的。
我的確是穿著黑色的外套,但零下十幾度的冷庫,被關得久了,我早已失去了冷熱感知。
但凡她對我上點心,就會發現我黑色的外套下穿的正是藍色的毛衣。
這毛衣還是當初戀愛時她一針一線親手給我織的。
我一直視若珍寶,哪怕洗到勾絲也要繼續穿。
可到頭來,我們的美好回憶隻有我記憶如初,她卻早已忘卻。
保鏢得了吩咐連連點頭,心虛得沁出冷汗。
我卻很清楚他心虛的原因。
隻因那天薑月走後拉下電閘,把冷庫斷了電。
可她走後不久,保鏢卻把電閘重新拉開,給冷庫通電。
冷庫裏,氣溫驟降,我皮膚凍得青紫開裂,每根汗毛上都結滿了寒霜。
我跪在地上哀求保鏢放過我。
他卻猛踹我的左腰,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韓先生,你別怪我,誰讓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這都是你自找的!」
不等我想明白,左腰凹陷處傳來劇痛。
我蜷縮著身子,疼痛和寒冷不斷侵襲我的每一寸肌膚,心一寸寸發冷,絕望。
最終,我被活活凍死在冷庫裏,無人問津。
現在想來,臨死前那種絕望窒息的感覺似乎就在眼前。
而薑月的胸口也沒來由地煩悶起來,她也沒心情繼續參加年會,放下酒杯,提前離場
她剛出會場,身後便傳來林晨的腳步聲。
他順勢攙住薑月。
「月月姐,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薑月下意識地拒絕。
「不用,反正也不遠,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等她說完,林晨眼裏已經溢滿了淚花,一臉真誠道:
「月月姐,我知道你有家室,也答應你不會越界,我隻是擔心你,想好好照顧你。」
「難道......這也不行嗎?」
薑月張了張嘴,糾結再三後無奈答應,把車鑰匙遞給了林晨。
「那就麻煩你了。」
我卻看得心中發冷。
結婚的時候,薑月明明許諾過我,她說這是我們的家,她是絕對不會讓別人進來的。
可現在,她卻親手打破了自己的誓言。
不過這些年,她為了林晨打破原則的事也不在少數。
薑月麵試向來嚴苛,可對不符合條件的林晨,她卻破格錄取。
她在公司等級森嚴,不許我叫她「老婆」,隻讓我喊她「薑總」,可她縱容林晨肆意喚她「月月姐」。
我早該明白,薑月的心早就偏了.
試圖挽回一段早就變質的感情,從一開始,我就錯了。
3
愣神間,他們已經來到了別墅門口。
一進門,林晨便自顧自地穿上我的拖鞋,把薑月往屋裏扶,儼然一副男主人的架勢。
剛把薑月安置好,林晨就瞥見了花園裏的那一片長勢較好的玫瑰。
「月月姐,這些玫瑰是......」
「都是韓旭種的。」
一聽是我種的,林晨眼裏閃過一抹惡毒。
下一秒,他突然彎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薑月頓時慌了。
「阿晨,你沒事吧?」
林晨故作虛弱道:
「月月姐,抱歉啊,自從捐腎後我就落下了花粉過敏的後遺症......」
不等他說完,薑月已經冷聲吩咐園丁把花園裏的花給鏟了。
林晨假惺惺道:「月月姐,這可是韓旭哥種的玫瑰,就這麼鏟了,真的沒事嗎?」
薑月一臉寵溺地刮了刮他的鼻尖。
「幾朵花而已,哪能和你的健康相比?」
可她卻忘了,這些花是當初她送給我的定情信物,專門從國外空運過來的。
我一直精心照顧,小心嗬護。
花是,我們的愛情也是如此。
現在,花被鏟了,我們的愛情也到頭了。
鏟完花後,薑月去給林晨倒水。
林晨則趁機溜進了我們的臥室,看著牆上我和薑月的婚紗照,他揚起一抹冷笑。
下一秒,他拿起桌上的美工刀就朝婚紗照刺去,把婚紗照劃得稀爛,語氣陰冷。
「韓旭,你又老又無趣,拿什麼和我爭?」
「要是你早點退出,也不至於落得這樣的下場,凍成冰棍的滋味不好受吧?可惜,這都是你自找的!」
聽他這麼說,我生起惡寒。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保鏢是他指使的,我的死......和他有關?
不等我想明白,林晨突然發出一聲慘叫,隻見他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他罵罵咧咧地起身,看清絆倒他的是我媽的骨灰盒後,他狠狠啐了一口。
「原來是你這個老不死的絆倒我,死了都不安分!」
「既然這樣,那我就摔了你的骨灰,讓你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住手!你給我住手!」
活著的時候我沒能敬孝,死後還要讓我媽受這種屈辱。
我怒氣翻湧,試圖阻止。
可我現在隻是一縷殘魂,根本奈何不了林晨。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把我媽的骨灰盒高高舉起,隨後重重往地下砸去。
「砰」地一聲,骨灰盒四分五裂,骨灰灑落一地。
我目眥欲裂地衝上前,近乎絕望地大喊。
「媽!媽——」
「林晨,你個畜生!你不得好死!」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下一秒,薑月冷然的聲音隨之傳來。
「阿晨,你在做什麼?」
4
林晨連忙紅了眼眶,擺出一副委屈無辜的模樣。
「月月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隻是想祭拜一下伯母的,沒想到會手滑,碰掉了骨灰盒。」
「韓旭哥不會生氣吧?都是我的錯,你帶我去找韓旭哥吧,我這就給他下跪道歉......」
每次林晨一賣慘,薑月就瞬間消氣。
這次也不例外。
薑月眸色微動,半晌輕歎一口氣。
「骨灰盒摔就摔了吧,人沒事就好。」
「再說,這玩意兒我也早就覺得晦氣想丟了。」
聞言,我不由一愣。
當初,薑月心疼我喪母,特意給我媽打造了一個骨灰盒,把我媽放到臥室,以緩解我的思念之苦。
當時我還感動不已,沒想到她一直都覺得我媽很晦氣?
回神,薑月正在吩咐保姆。
「王媽,再找人定製一個一模一樣的盒子,找點奶粉摻進去當骨灰,免得韓旭回來鬧。」
保姆應下,轉身去定製骨灰盒。
我沒想到薑月為了林晨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整個人無力地跪在地上,望著早已被吹散的骨灰,止不住地苦笑。
如薑月所願,我永遠都不會再鬧了,她大可放心。
等送走林晨後,或許是對我還有一絲愧疚,薑月給我發來消息。
【行了,我原諒你了,明天我接你回來,正好,和你一起回老家看看你爸,給他買些補品,讓他高興高興。】
這是薑月給的台階。
若是之前,我肯定秒回。
可現在,我卻半天沒回,聊天記錄的日期還停留在五天前。
薑月見狀蹙起眉頭,心裏隱隱有些煩悶。
向來睡眠質量不錯的她這次卻一夜無眠。
次日,薑月起了個大早,正要開車前往冷庫接我,卻突然收到林晨的消息。
【月月姐,來這個包廂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毫無意外,薑月這次也是選擇了林晨。
卻難得給我發來了消息:
【韓旭,臨時有急事,等我處理完再過去找你。】
這是解釋嗎?明明之前她都從不向我報備的。
不過現在,我已經不在乎了。
我的靈魂不能離薑月太遠,隻能跟著薑月一路來到了包廂。
剛推開包廂門,薑月就被裏麵的場景震驚到了。
包廂裏,彩帶氣球環繞,背景音也是喜慶的婚禮進行曲。
而林晨則穿著一襲白色的西裝,手捧玫瑰,微笑朝薑月走來。
包廂裏坐著林晨邀請來的一種親朋好友。
不等薑月反應過來,他已經單膝跪在薑月麵前,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素戒,深情款款道:
「月月姐,我的身體每況愈下,已經時日無多了。」
「我愛你,在我生命的盡頭,你能不能嫁給我,滿足一下我的臨終願望?」
一時間,眾人起哄不已。
「嫁給他,嫁給他!」
我心裏泛起苦澀。
終究還是到這一天了。
我以為薑月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畢竟是個人都能看出她對林晨的偏寵和特別。
可她卻沉下臉,一把將林晨的手拍開。
「林晨,你瘋了嗎?我還有事,先走了。」
薑月轉身要走,林晨卻一把將她拉住。
「月月姐,你明明就很愛我,為什麼不肯給我一次機會?」
薑月語氣更加冰冷。
「林晨,你別自作多情了,我對你好,隻是為了報恩!」
「我愛的人,隻有韓旭。這些天,為了你,韓旭已經很委屈了,請你擺正自己的身份,別過了。」
說罷,薑月頭也不回地離去。
她駕車冷庫方向開來,上車後還不忘發消息告知我。
【韓旭,我來了,等我。】
薑月很快就到了冷庫,剛準備進去,保鏢連忙攔住她,一臉心虛。
「薑,薑總,您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說一下?」
薑月冷眼瞪了回去。
「你一個保鏢,我來還要通知你?」
「薑總,我不是這個意思,裏麵太亂了,您等......」
保鏢還想試圖阻止,薑月已經推開他自顧自地走了進去。
剛進去,撲麵襲來的寒意就讓薑月渾身一顫,不由皺起眉頭。
「怎麼回事?這裏麵......怎麼這麼冷?」
她莫名一慌,不由加快腳步。
下一秒,在看到一地的血跡和地上散落的黑色外套後,薑月身軀一顫,當場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