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上,
陸肇為了白月光丟下我走了。
臨走前他留下一句話,
婚禮可以繼續。
癌症晚期的爺爺身體虛弱,被這一幕刺激心梗身亡。
下葬那天,
陸肇白著臉崩潰向我解釋:“我忘記了。”
我扯了扯嘴角,召喚出久違的係統:
“我想回家了。”
0
我和陸肇的婚禮上。
他丟下我,和他的白月光走了。
臨走時,他看了我一眼,然後對著滿堂賓客說道:“我有事先走,婚禮繼續。”
丟下這句話,人就消失在門口。
嗬,沒了新郎的婚禮要怎麼繼續?
可惜,我還來不及問他,電話就響了。
是醫院打來的。
“阮小姐,我們已經盡力了,請節哀!”
我隻覺得兩眼一黑,心口就像被人用刀子一刀一刀在割。
我提起裙子就往外跑,不小心被掉落在地上的捧花絆了一跤。
我狼狽地趴在地上,抬頭就看到周圍人眼中的憐憫和嘲笑。
這時,一個手機遞到我的麵前。
“眠眠姐,是陸肇哥的電話。”
我抬頭看了一眼手機的主人,是陸肇的朋友。
接過手機,那邊就傳來陸肇低沉的聲音。
“阮眠,溫柔身體不舒服我先陪她去醫院檢查,婚禮的話還是繼續進行,依然有效。”
“婚禮結束,你就是陸太太。”
“如果你不滿意,這次就當是演習,過段時間我再給你補一場更盛大的。”
他說了一大堆,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我現在隻知道一件事。
我爺爺沒了。
沒想到這裏,我就覺得好像溺水了一樣,連呼吸都困難。
不等電話那頭的說話聲停下,我開口打斷了他。
“陸肇,我不結了。”
哪怕再想要成功攻略陸肇,但在親人麵前,這些都不值一提。
“係統,我想回家了。”
久違的係統被我召喚出來。
【宿主,攻略陸肇的進度已經達到80%,是否確認放棄?穿書的機會隻有一次,一旦放棄,那以後都沒有機會來到陸肇這個世界了。】
係統例行公事般的詢問,但我卻從中聽出了可惜的意思。
可惜?
是啊,是有些可惜。
畢竟我穿越而來隻是為了能夠攻略陸肇,試圖走近一個心裏早就裝了別人的人。
我自嘲一笑。
“沒必要了。”
陸肇是我最喜歡的小說男二,清冷高貴,隻因為喜歡女主,最終孤獨終老。
我看書的時候,不止一次覺得遺憾。
癡情男二也該有屬於自己的幸福,所以我選擇來到這個世界,和陸肇相遇,試圖改變他的結局。
自從我和他遇見,
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多愛他。
我可以整晚等在那家限量供應的早餐店門口,隻為了他的一句想嘗嘗味道。
我不會做飯,卻願意為他學習洗手作羹湯,就因為怕他吃了不幹淨的東西胃不舒服。
為此,我腿上還被突然炸裂的砂鍋燙傷了一大片,從此告別了喜歡的短裙。
終於,我走到他身邊。
而這條路,我花了整整八年的時間。
我原以為馬上就要成功了,馬上就能讓陸肇感受一次幸福的滋味了。
可惜......
【宿主,確認放棄嗎?】
我點點頭,“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五天之後,你就可以離開了。五天時間,宿主可以和這裏的人好好告別,莫要再留下遺憾......】
02
趕到醫院,看到爺爺冰冷的身體,我才真真切切感覺到,
爺爺真的不在了。
他卻再也不會看到我後笑眯眯的招手讓我坐下,也再也不會拉著我的手囑咐我天冷了要多穿衣,不要感冒了。
他還躺在病床上,卻早已沒了呼吸,蒼老的臉上眉頭緊緊皺起,眼睛也沒有閉上。
他是放心不下我吧。
爺爺被檢查出癌症晚期後,雖然積極配合治療。
但醫生說,爺爺的情況非常差,最多隻能再活一兩個月。
我知道爺爺其實早就撐不下了,但他就是放不下我,覺得他走了之後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所以才會一直堅持治療。
為了能夠讓他放心地走,我求了陸肇好多次。
我說,哪怕是假的,也求他配合我一次。
他當時我摟在懷裏,溫柔地說道:“眠眠你放心,你爺爺就是我爺爺,我肯定會讓他走得安心。我會為你舉辦最盛大的婚禮,讓爺爺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這場婚禮確實盛大,卻也像是一把巨大的刀,狠狠插進了爺爺的胸膛。
我跪在爺爺身邊,顫抖用手拂過他的眼睛,將他的眼睛閉上。
“爺爺,你不用擔心我,我以後也可以好好地。”
哪怕隻剩下我一個人。
早知道會是這樣,那我寧願和爺爺安安靜靜地度過最後的這兩個月。
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這時,手機突兀地響起。
是陸肇。
“阮眠,我已經回到婚禮現場了。你要是現在回來,婚禮現在還能繼續。”
“不然,我就隻能取消婚禮了。”
他居然又回去了。
真是可笑,難道他以為他再回去,我就應該感恩戴德嗎?
“那就取消吧。”
我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陸肇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靜默一秒後,他充滿怒氣的聲音傳來。
“好,阮眠,你不要後悔!”
看著掛斷的電話,我淡漠一笑。
我隻恨我沒有早點後悔。
03
我緩緩睜開眼。
“阮小姐,你醒了,剛才你因為傷心過度暈倒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醫生是長期負責我爺爺病情的,和我很熟悉了,一見我醒來連忙關切地問道。
我扯了扯嘴角,試圖擠出個笑容。
但,失敗了。
他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我的胳膊,“逝者已逝,節哀。”
我沉默著點頭。
眼睛再次放到被一塊白布蓋著的人身上,我的心情卻出奇的平靜。
我想,爺爺隻是累了,睡著了而已。
接下來就是各種繁瑣的流程,開死亡證明、聯係殯儀館、預約火化......
當晚整理儀容的時候,工作人員給了我一個玉鐲子。
很劣質的那種,一看就知道不值錢。
但我還是一眼認出來,那是爺爺珍藏多年的寶貝。
他好多年前在古玩市場淘的,說是留著給我當傳家寶。他大概是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所以才會想趁著婚禮的時候給我們,當作一種祝福,也是一種囑托。
他希望我和陸肇能夠白頭到老。
我低頭看著玉鐲,真假。
告別儀式那天,隻有零星的幾個人參加。
我作為他身邊唯一的親人,一直安靜地跪在地上答謝親友,而陸肇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不出現也好,我想爺爺肯定也不想看到他。
等到一切結束,爺爺要準備火化前,我才鼓起勇氣去看了他一眼。
他蒼老的身軀躺在那裏,再也不會睜開眼睛看我,再也不會笑著招呼我吃飯,再也不會偷偷給我塞錢了。
他真的,真的要走了。
我親眼看著爺爺的遺體被送進火化爐。
心裏好像是被壓了一塊石頭,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我隻能靠著牆坐下,大口大口地呼吸,好像這樣心裏的難受就會少一點。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是方緒,陸肇的好哥們。
“眠眠姐,你現在在哪裏呀?我們都知道這次是陸肇做得太過分了,但你也不能搞失聯啊。你不知道,你不在這兩天,他就像根冰棍一樣,凍死人了。”
“他和溫柔鬧出的那個新聞就是為了氣你,你千萬不要當真啊!”
不等他說完,我疑惑地問道:“什麼新聞?”
“啊?”
方緒傻了,結結巴巴地道:“沒什麼,我就是在胡說呢。”
我打開軟件就看到熱搜上的標題。
【陸肇和一神秘女子深夜私會,舉止親密,疑似移情別戀。】
新聞上還配了一張陸肇摟著一個女人的照片。
那女人的身影雖然被樹影擋住了一部分,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是溫柔。
陸肇的白月光。
那天,陸肇就是為了她拋下我走了。
我突然覺得有些想笑。
笑我自己,不自量力。
還真當自己是什麼救世主嗎,居然試圖走進一個根本就不懂愛的人心裏。
大概是猜到了我在幹什麼,方緒著急忙慌的解釋道:“就是正常的飯局,我們大家都在的。照片也就是那些記者借位拍的,當不得真。”
“陸肇看到這個新聞之後,大發雷霆。”
陸肇是誰,是整個江城都要仰視的人。如果他真的大發雷霆,又怎麼會允許這個熱搜一直掛在網上。
不過就是為了讓我看到,讓我生氣罷了。
我垂眸看著地上,隻覺得筋疲力盡。
“我知道了。以後他想怎麼樣,都隨他吧,與我無關了。”
對麵傳來東西倒地的聲音,電話也隨機掛斷。
04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起身往外走。
想要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不然我就要窒息了。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空地上。
“你不高興嗎?”
一道稚嫩的聲音傳到我耳中。
我轉頭看過去,是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小女孩。
她手裏拿著一根棒棒糖,正歪著頭看著我。
我勾勾唇,“沒有。”
“爸爸說了,女人說沒有的時候就是有,你肯定是不高興了。剛剛,你笑得可難看了。”
她用手比畫了一下嘴角的位置。
我努力笑得好看點,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你爸爸媽媽呢?”
“爸爸躺在一個盒子裏,聽這裏的阿姨說要燒完了才能出來,媽媽在等他。”
她指了指不遠處的房子。
我知道那裏,是個火化的地方。
爺爺現在就在那裏麵。
我一臉驚訝地看著小女孩,三四歲的年紀,大概還不懂什麼是死亡。
小女孩衝我招招手,示意我蹲下。
我蹲下後,她將棒棒糖塞到了我的手裏。
“姐姐,我要去找媽媽了。爸爸說了,要我好好照顧媽媽。”
“這顆糖給你吧。”
“糖很甜的,吃了就不要不開心了哦。”
說完,她揮揮手,快速跑遠了。
捏著那顆棒棒糖,我沉默了好久。
心裏的悲傷就好像決堤的洪水一般,瘋狂的拍擊著我的心臟,讓我一下子紅了眼眶。
“我沒有爺爺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個玉鐲。
在我即將獲得幸福的時候,他肯定正細細地擦拭著玉鐲,想著等見到我們,將玉鐲交給我,作為我幸福的見證。結果卻看到了我拋下的那一幕,何其殘忍。
在他走的時候,肯定也是遺憾的吧,遺憾最終沒把玉鐲給我,遺憾最後還是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蹲在原地,肆無忌憚地哭泣。
路過的人見狀,都默默繞開。
在這裏,不問出身,全都是離別。
後麵的事情進行得都很順利。
墓地是爺爺很早就選好的,就在奶奶邊上。
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我又一次紅了眼眶。
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也不在了。
等一切都處理完,我才回了一趟家。
陸肇在家。
見到我,他的神色陰沉,眼裏醞釀著雷電。
“還知道回來?”
我站在原地不動,隻是皺眉看著他。
我現在一點都不想見到他。
隻要看到他,我就想起婚禮那天,想起爺爺,想起那個玉鐲。
見我沒動,陸肇臉色更黑了。
“阮眠,隻是一個婚禮而已。”
“我說過了,婚禮依然有效。如果你實在介意,那我可以再給你一個更盛大的世紀婚禮。”
我移開目光,看向花瓶裏的花,是我結婚前一天親自準備的。
就在陸肇要爆發的時候,我才輕聲說道:“陸肇,沒意義了。”
“我們不會結婚了。”
陸肇一腳踢翻腳邊的垃圾桶。
“阮眠,你......”
突然,他聲音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是因為熱搜的事情?我已經讓人壓下去了,我和溫柔就是吃個飯而已,什麼都沒有發生。你還說與你無關,現在不就是在為了那件事生氣嗎?”
他的語氣變得輕鬆不少。
好像我就是個突然鬧情緒的小孩,被他抓到了原因。
我閉了閉眼,不願多說。
“陸肇,你走吧。”
陸肇臉色再次變得十分難看,他走過來拽著我的手腕,將我扔到沙發上。
“阮眠,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們談談。”
我杵著沙發坐直身子,冷淡地看著他:“陸肇,有什麼事情我們以後再說好嗎,我現在不想談。”
我突然想起,係統說給我的時間是五天。
現在已經過去兩天了。
時間不多了,但我現在確實不想談任何關於他的事情。
05
“你不想談?行啊!”
陸肇好像被我惹怒了,瘋了一樣撲上來。
掙紮中,我包裏的玉鐲掉了出來,被陸肇隨手一揮。
“啪”的一聲,玉鐲摔成了兩半。
看著地上的玉鐲,我腦海中翁的一聲。
然後,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陸肇,你夠了!”
陸肇停下動作,緩緩轉頭看向我,眼神中全是陰霾。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傷口,掃了一眼地上的東西,嗤笑一聲。
“一個破爛貨而已,哪個不要命送你的?”
破爛貨?
他說這是破爛貨?
我死死地盯著他,然後將手邊的東西全都扔了過去。
“陸肇,你混蛋!你給我滾,滾啊!”
陸肇輕易躲開那些東西,冷笑著走到門口站定。
“你真的敢讓我走嗎?國內最頂級的醫療資源,你知道每天要花費多少嗎?你知道的吧,沒有我,你根本沒有能力支付這些錢,所以這些年才會像條狗一樣乖乖跟在我的身邊。”
“離開我,你確定你還能見到醫院的那位嗎?”
“況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張國強也快要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