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尹蓉,是尹府的嫡長女,與別人家不同,全家上下都偏愛我的妹妹尹曦。
她是高高在上的女主人,我不僅每天挨打,幹的活比仆人還多。
母親把我送去青樓,我卻被醉酒親王看中。
待我腹中胎兒出生,尹曦奪走我的孩子上位,為了殺我滅口帶人把我逼至懸崖。
我拚命抓住她,二人雙雙墜落懸崖......
我重生了,隻是鏡子中的臉,是她。
1.
“尹蓉,你幹嘛呢?還不快把院子裏的垃圾撿起來。”說話的是劉嬤嬤,我的乳娘。
我聽話的把垃圾撿起來,手上沾滿灰塵,附在傷口上隱隱作痛。
我忍不住皺眉,劉嬤嬤一巴掌打在我臉上,她的手粗糙而硬,打的我生疼。
“真把自己當大小姐了,夫人不疼你,你還不如丫鬟,感覺把院子打掃幹淨,小心今晚沒飯吃。”
她說的對,家裏母親說了算,母親不喜歡我,我在這府裏,怕是連條狗都不如。
吃的也隻是些殘羹剩飯,隻是父親於心不忍,住的地方倒還像樣。
我回到臥房,見四下無人,從床縫掏出一個盒子,是我的寶盒。
盒子裏是這麼多年來我攢下的錢,總有一天我要離開這個地獄。
家裏人厭惡我,排擠我,但沒關係,我要離開這個家,過自己的生活。
房門被人踹開,我來不及藏起盒子,母親大步邁進來從我手中奪過它。
“好啊你,我給你吃給你喝,你敢藏私房錢?”
母親把銀票撕碎撒在天上,白花花的一片在我眼前落下,我撲到地上捧起碎片。
母親伸手拽住我的頭發,把我從屋裏一路扯出去。
屋外幾個黑色的身影圍成一圈,配合著麻利的捆住我的手腳,把我塞進馬車。
我歪在馬車裏,雙眼像幹枯的河。
2
車子在吵嚷中停下,我知道眼前是什麼地方。
我被灌了藥關進屋子,屋裏一片紅色。
那藥侵入我的身體,身上暖了起來。
一抹黑色突兀的進來,解開捆住我的繩索,恐懼與撕裂的痛苦讓我沉沉地昏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在府中,讓我心碎的那個房間。
“母親,”她語氣裏是撒嬌,“要嫁給親王的是我,才不是她。”
母親與妹妹坐在旁邊的桌前,“這個尹蓉,運氣倒是好,怎麼就遇上親王了呢。”
“母親別著急,她再幸運還能......我請了大夫,待大夫為她號完脈再商討。”
我麻木的躺在床上,我什麼都沒有了,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我躺在床上,母親破天荒的差人為我送飯過來,還有個小丫鬟陪在我身邊,直到幾周之後,大夫來我屋裏號脈。
母親跟妹妹站在身旁,臉上的厭惡掩不住眼中的期待。
我懷孕了,肚子裏是那夜醉酒親王的孩子。
妹妹高興的蹦起來,差人去通報親王。
下午親王府派了人來,母親給我帶上麵罩,讓那人替我號脈。
我已懷孕一月多,脈象平穩。
當晚豪華的轎子停在門口,母親和妹妹也帶上了我。
為了不讓我以真容示人,尹曦用簪子劃爛了我的臉,她用繩子捆住我,迫使我抬頭。
簪子不似匕首那樣鋒利,一兩下是劃不破的。
她就這麼一下下劃過我的臉上,直到皮開肉綻,烙下痕跡。
麵罩一帶就是一年,沒人見過親王,我被母親困在黑暗的小屋裏。
白天帶上麵罩替尹曦接受醫生的診斷,隻有晚上才能偷偷出門透氣。
月光照在身上,我捧不住月光,同我的孩子一樣,我留不住它。
我撫摸著肚子,在廊下散步。
“站住,你是何人?”一道聲音從背後響起。
3
我想逃跑,手腕被人握住,我回頭,月光照在身後男人的臉上。
濃眉如墨,狹長的雙眼留情,白皙的麵龐與月光交相輝映。
“我是隨王妃過來的丫鬟。”我沒帶麵罩,站在黑暗裏,他看不見我。
“王妃?那個為了上位用惡劣手段懷上我,我們親王孩子的女人?可笑。”
“有人活著隻為金錢地位,親王至今都不願見她,她不會幸福的。”
男人在月下挑眉,拉著我的手未送,“你說話倒是一針見血,那你為什麼活著?”
“愛,本該屬於我的愛。”他的手猛地晃了一下,喃喃,“愛啊......”
我掙開他的手,“我該走了,今天的事還請不要告訴王爺。“
“你,你明天還會來嗎?”“明天的月光若是如今天這般好,我便來。”
胎兒出生,她們眼裏再也容不下我了,尹蓉帶人把我逼至懸崖。
“我們姐妹一場,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尹曦靠近我,生產完身體虛弱的我拚命抱住她向後倒去,“既然姐妹一場,那就一起死吧!”
4
再睜開眼我已經躺在府中的床上,旁邊的桌上放著早飯。
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死了嗎。
我起身環顧一圈看,屋裏的裝飾這分明是尹曦的房間,我來到鏡子前,這分明是尹曦的臉。
我與尹曦雖是姐妹,長相卻並不相像,她長的像母親,柳葉彎眉桃花眼,笑起來眉眼彎彎,甜美可人的皮囊下藏著一顆黑暗的心。
我與父親神色舉動有些相像,鼻梁高挺,眼窩深邃,眉宇間有些英氣,與妹妹和母親截然不同。
雖沒機會保養,皮膚仍然細膩白嫩,尹曦多次向水裏加傷人皮膚的東西,都沒有得手。
鏡子旁掛著日曆,日期是我被母親送去青樓那一天。
我重生了,還與妹妹交換了身份。
那就讓你們嘗嘗,孤身一人飽嘗痛苦的滋味。
我起身去向後院,“我”正蹲在地上撿垃圾,臉上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劉嬤嬤惡狠狠的對她大罵。
“劉嬤嬤,你先回去吧,我有話跟姐姐說。”劉嬤嬤迎過來拍拍我的手,笑眯眯的走開了。
尹曦衝向我,狠狠掐住我的脖子,我沒有躲,正麵接住她的身體,穩穩站在地上。
嬌生慣養的她,怎麼是從小幹粗活重活的我的對手。
我捏住那張圓圓的小臉,手上用力,從她眼中逼出了眼淚。
“你真以為我隻是一個不被待見任人欺負的姐姐?好好享受吧,我經曆的一切。”我甩開她,拍拍手離開了。
尹曦趴在地上,大笑起來,“你以為和我互換了身體就能為所欲為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我徑直離開,沒心情理會她,沒了她小姐的身份,尹曦隻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我來到母親屋裏,她正在喝茶,看見我後露出笑容,我真想把那盞茶潑在她臉上問問為何不曾這樣向我笑過。
5
我坐下,學著尹曦的語氣,“娘親,你看姐姐,把我脖子都弄紅了。”
“我說了多少次了曦兒,她才不是你姐姐,她是那個賤婦......”母親說到這便沒繼續說,“這個尹蓉,真是活膩了。”
我抓住最後那句沒說完的話不想放手,母親轉過頭去,沒有再說的意思。
“對......她不是您的孩子,隻有我才是母親的孩子。”我順著她的話說。
母親十分滿意,伸手摸摸我的頭。
把我拉到耳邊小聲的說“你別擔心,今晚是她在尹家最後一天了。”說完得意的笑笑。
我知道她口中的最後一天什麼意思,她要把‘我’送去青樓,隻為作踐‘我’。
仿佛我不是她的女兒,而是天大的仇人。
她的表情語氣,她的一切讓我感到惡心,我衝出門去,才壓住心中的反感。
她說我不是她的孩子,也就是說我的母親另有其人,我壓抑不住心中激動,真相離我隻有一步。
親王府裏,宗翊捏著手裏的書看不進去。
明明隻是個想爬上他床的女人,可他就是忘不掉她。
“來人,去查!”
夜深人靜,我睡不著,便進了書房,或許是母親從小禁止我進去,我對書房尤其好奇。
我翻開一本《孫子兵法》,掉出一個塊絲質的方巾,上麵繡著玉蘭花。
裏麵包著信封,平整的夾在書裏。
是父親的信,母親幾乎從不進書房,更不用說是閱讀《孫子兵法》這樣的書。
是一封情書,又像是一封離別信。
雋秀的字體訴說濃濃的愛意與思念,父親說會照顧好我——他們的孩子。
母親的名字是孟娟,信的落款是孟憐——我生母的名字。
這裏不是我家,我的母親,另有其人。
我突然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我要找到我的母親,和她一起遠離這裏,母女二人相依為命。
門外馬蹄聲格外刺耳,尹曦不知她將被母親送去青樓,還安心的睡著。
我翻身下床,尹曦正在房裏酣睡,我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心中一緊,拍了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