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間是熟悉的消毒水味,主治醫生皺著眉頭看我。
“不是說了治療期間要靜養,最好不要有情緒波動嗎?怎麼幾天不見搞成這幅樣子。”
我垂下眼眸,“陳醫生,胃癌晚期的治愈率很低,化療也很疼......”
“我不想治了。”
話音未落,陳醫生厲聲開口,“宋安,我說了你的情況不一樣,有百分之十的治愈率,為什麼不試試,萬一成功了呢?你還這麼年輕,有朋友有家人,為什麼不試著活下去。”
我將無名指處的婚戒褪下,放在床頭,小聲道,“沒有,我什麼都沒有了。”
陳醫生一頓,他轉過身,聲音有些啞。
“先輸液,穩定一下情況吧。”
“關於治療的事情,我們之後再好好聊聊。”
我躺在床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七年的相處,我們曾一起趕海撿貝殼,聆聽夜晚海浪的拍打聲。
也曾一起爬五個小時雪山,隻為看一眼日照金山。
更多時候,我們會待在溫馨的小家。
顧州會切好一盤水果,倒滿兩杯果汁。
我們縮在沙發上,聽著彼此的呼吸,為電視裏男女主的遲遲沒有進展的感情線而著急。
那時候顧州總會揉著我的腦袋,說以後有什麼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對方,不要一個人扛,他說,“我會心疼你。”
可偏偏最大的謊言是他撒的。
偏偏先背叛的人是他。
七年來肯定有某個瞬間顧州想過坦白,可他最終選擇了放棄。
我不願去想為什麼。
我們之間已經完了,想再多也沒有用。
門口走廊傳來顧州和蘇瑤的交談聲。
“瑤瑤,醫生說因為趕來的及時,你的臉上不會留疤,別害怕了。”
“我想回去看看宋安怎麼樣了。”
蘇瑤把頭埋在他的胸口。
“顧州,我的眼睛有些不舒服,你能讓醫生幫我看看嗎?”
“眼睛?”顧州聽到這裏果然遲疑了。“是不是眼角膜出了問題。”
“當初找遍全庫都沒有合適的配型,隻有宋安母親的可以,難道是因為她患癌導致配型的效果不太樂觀,走,我帶你去找醫生檢查檢查。”
我拔下手背上的針頭,按著針孔往外走。
看到顧州小心翼翼摟著蘇瑤的背影,我壓下心頭所有的情緒,平靜地叫著他的名字。
“顧州。”
顧州身形一僵,僵硬地回頭看我。
他的臉色慘白,我看著他。
“你還想要騙我多久才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