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一消息,蘇淮安等人先是一愣,接著麵上狂喜。
“多謝止觀大師!我等下去定會好生鞭策這些小輩,絕不令大師失望!”
三大家族中,林家背倚玄天宗這顆參天大樹,風生水起已是有目共睹。
蘇家若是能借此機會與白龍寺交好,別說恢複昔日榮光,就是與林家分庭抗禮,都不再是白日說夢。
外麵的一眾年輕子弟也紛紛喜不自勝,能入白龍寺修行,那是多少人都夢寐以求的奢望!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進去以後得剃光頭,戒人欲,不免有些可惜。
不過也不一定,那位傳聞中的白龍住持,不就破例收了一名女弟子嗎?
也許這次能夠成為白龍寺的俗家弟子,帶發修行。
沒準還能與那雲仙子結成勞塵道侶,攜手共修,實乃人間美事......
不少蘇家的男性子弟都已經開始浮想聯翩,好似那月考魁首的位置,自己已經穩坐了一般。
一時間,廳裏廳外都是一片歡快熱烈的氣氛。
至於蘇珞白,反倒是沒人再注意了。
靈真聽了這個消息,眼中也是露出微微驚詫。
可他見止觀跟雲霓裳皆是一臉淡然,看來二人早就已用密語傳音互相通過氣,倒是商議時把他落了下來。
靈真不由鬱悶,雖清楚此次下山自己並沒有什麼決策權,可還是不免有些悶悶不樂。
心頭微惱,他麵上也就不再客氣,衝著蘇淮安不耐喊道:“行了,佛爺餓了,快去準備些素齋來!”
蘇淮安等人立馬誠惶誠恐地差人操辦,哪敢有失?
白龍寺的進駐,對蘇家來說乃是天大的喜事,幾名長老心中高興,滿腦子都是蘇家日後的飛黃騰達。
至於地牢起火,蘇珞白出逃,盜取重寶這些事,則早就被他們拋之腦後。
得了清閑的蘇珞白最後深深看了雲霓裳一眼,後者坐在椅子上,如劍般挺直,如冰般寒冽。
察覺到蘇珞白的目光,她抬起眼簾,冷冷瞧了蘇珞白一眼,又是輕輕勾了勾嘴角。
冰寒眼神中,帶著幾分玩味與戲謔。
蘇珞白猜不透這女人所想,也無心與之糾纏,當下不再理會,轉身離去。
行出廳堂時,外麵的蘇家子弟們終於想起還有這麼一個惹人厭的家夥。
“蘇珞白,你還不收拾行囊趁早滾蛋,真要等到月末小考的時候,家主把你的頭砍下來嗎?”
又是一陣哄笑。
今夜蘇珞白大言不慚,敢在家主和白龍寺的貴客麵前擲下豪言壯語。
他們嘲諷不屑的同時,也對蘇珞白有些妒忌。
畢竟是成功吸引了那位雲仙子的注意,得了顆靈丹妙藥。
在他們看來,所謂的爭奪魁首,不過是這小子用以謀求仙子好感的伎倆。
著實卑鄙!
“蘇珞白,我勸你還是一走了之為好。”
人群分開,一名俊朗的少年負手而立,唇邊噙著一抹倨傲的笑容。
旁人朝他望去,眼中無不是豔羨佩服。
蘇風,蘇家年輕一代中公認的最強子弟,深受幾位長老器重,更是被家主蘇淮安寄予厚望。
如今的蘇風已是練氣巔峰,離那開脈境,隻差臨門一腳。
而他,也是這次月考奪冠的熱門。
“你屢次犯下重過,家主能恩準你參加月考,已是你天大的榮幸,得了白龍寺上師的賞賜,更該回去焚香拜佛,月考奪魁這種事,就不要癡心妄想了。”
蘇風年歲不大,說起話來卻是老氣橫秋,開口閉口間都是對蘇珞白的教訓,渾然一副長輩姿態。
蘇珞白卻隻當是蚊蠅哼哼,眼神朝著那邊一瞥,看到蘇珂也站在人堆之中,正關切地瞧著自己。
蘇風見蘇珞白不理會自己,又瞥見蘇珂那癡癡的神態,心中不由妒火中燒。
作為蘇家的名花,哪個風流少年會不喜歡?
可是蘇珂總是對蘇珞白這個賤種青睞有加,不免讓人費解。
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衝著蘇珞白笑道:“蘇珞白,不如我也來跟你做個賭約,這次月考你若是敗了,從此再不得糾纏蘇珂妹妹,可好?你若勝了,我從此繞著你走。”
“敗了他連命都沒了,還如何能糾纏蘇珂妹妹啊?”自有旁人插嘴,惹得眾人大笑。
唯有蘇珂一言不發,水汪汪的大眼睛中盛滿了慌張。
蘇風以為她是在擔憂蘇珞白的性命,微微一笑,又衝著她柔聲寬慰:“珂妹勿要擔心,屆時待他落敗,我自會去請求家主手下留情,對其網開一麵。”
可蘇珂隻是默默看了蘇風一眼,接著又將目光落回蘇珞白身上,憂心不減。
蘇風隻當她情深義重,不由心中懊惱。
蘇珞白卻是一眼看出少女的心意,對著她輕輕點了點頭。
“你靈根聰慧,倒不似這些俗人蠢笨,以後少受他們叨擾,或許能悟大道也猶未可知。”
蘇珞白知道,蘇珂根本不是在擔心他的性命。
而是在害怕,他會暴起出手,讓這些蘇家子弟全都步那死人後塵。
雨中誅殺,牢中雷霆,少女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這些小小的蘇氏兒郎,在他麵前,根本就是孱弱如羊!
若是自己起了殺心,別說族中長老,就是白龍寺的上師,都來不及阻攔。
蘇珞白這一番話說出,眾人皆是一愣,待細細品味,才驚覺是被他辱罵了。
正要回懟,卻發現他已經悄然離去,投身於蒼茫夜色。
蘇風俊臉一沉,正要喝令蘇珞白站住,一旁卻突然響起眾人的驚叫:“不好!蘇珂染了風寒,暈過去了!”
蘇風嚇了一跳,急忙上前將蘇珂攙在懷中,感受著少女身子的溫軟,不由就有些心猿意馬。
他強忍著一親芳澤的機會,叫了兩人幫忙,將蘇珂帶去族中醫護那休養。
月黑風高。
林家這邊,氣氛卻不比蘇家熱烈,而是一片凝重肅殺。
不知比蘇家寬闊了多少倍的廳堂內,玄天宗玄老居於首座,留在身邊的青年弟子捧著鐵拂塵,立在一旁。
林家家主林天豪退居次座,身邊立著兒子林昊空,背後則是其貼身護衛範蟊。
在他們麵前,跪著一名隻剩獨臂的黑衣人,正是被蘇珞白放回來的戰仆首領。
他僅剩的獨臂也是自手腕處齊根斬斷,傷口隻是草草地包紮了一下,紅色的鮮血和黃色的膿漿透過紗布,浸了身前一地。
這名戰仆渾身抖如篩糠,頭顱深深垂下,大氣都不敢喘息。
良久,林天豪陰冷的聲音,徐徐響起:
“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