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瑤瑤！”

門外的走廊變了模樣！

地麵的紅毯沒有了，奢華的裝修也變成了破敗不堪的走廊！

滴答！滴答！

水管漏水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在寂靜的樓道裏回蕩！

昏黃的電燈泡，發著嗞嗞的電流聲，整個走廊顯得十分昏暗！

看到這一幕，楚河馬上回頭看了一眼！

果然，在自己身後的門牌上，清楚的寫著1506，而不是1806！

他在十五樓！！

“該死！！”

沒時間想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十五樓，楚河抬腳就準備朝著樓梯間跑去。

因為他還能隱約的聽見腳步聲！

那就證明女兒還沒有離開這棟大廈！

他必須要抓緊時間！

可當楚河邁開腳步往前走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正在後退，反倒是距離樓梯間越來越遠！

若是放在以前，楚河肯定會覺著詭異！

但是經曆了那麼多之後，楚河已經麻木了，既然往前走會後退，那自己就倒著走！

果然，當楚河倒著走的時候，一切就正常了，他不顧一切的衝進樓梯間，瘋狂的向上爬！

當他看到十六層的樓層指示牌的時候，心裏燃起了希望！

既然有十六層，那就證明十八層也在！

樓梯間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這也就意味著自己距離女兒越來越近！

終於，在十六樓的拐角，楚河看到了自己的女兒！

她正趴在一個男人的肩膀上，甜甜的睡著！

瑤瑤！

楚河拚了命的想要喊女兒的名字，可張開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瑤瑤！！！

楚河脖子青筋暴起，他已經用出了全身的力氣，想要叫醒女兒，想要讓女兒跟自己離開這裏！

可他始終發不出聲音！

這讓楚河萬分焦急！

可就在此時，女兒竟然醒了，睡眼惺忪的看向了自己！

這讓楚河心中大喜，本能的露出一抹笑容！

他相信，女兒看見自己，一定會跟自己離開！

“叔叔好！”

然而，當女兒看到自己的時候，卻脫口而出說了這三個字！！

幾乎是一瞬間，楚河愣住了，笑容也瞬間僵在了自己的臉上！

這一幕，他太熟悉了！！

緊接著，楚河就看到另一個自己，一手提著外賣，一手緊緊的摟著女兒瑤瑤，轉頭看向了自己！

短暫的一個對視之後，對方連忙轉過身，加快了腳步往上走！

直到此時，楚河才本能的低下頭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自己的後背！

腦袋，是反著的！

一瞬間，楚河的精神徹底崩潰！

他的笑容還僵在臉上，就這樣看著另一個你自己，抱著女兒朝著樓上走去！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楚河幾乎絕望，羊頭男則是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這都是你的選擇！”

“當你選擇從那扇門裏出來的時候，你就不再是你了！”

“因為這個世界的‘量’不會改變，在世界秩序的規則之下，不可能同時存在兩個一模一樣的你！”

“任何的變量，都會影響平衡。”

“我告訴過你，打開那扇門，才是災難的開始！”

“可你卻總是想要破壞秩序，推倒規則！”

“在世界秩序的麵前，你就像是一個錯誤的代碼，我曾經無數次的試圖糾正你。”

“可你卻無數次的選擇推開那扇門！”

羊頭男的聲音像是一把殺人的刀，讓楚河心中的那份絕望無限放大！

“無數次？！”

“你是說，這樣的事情，我已經經曆了無數次？”

楚河終於可以發出聲音了，但這卻已經不是他自己的聲音。

他轉頭看向羊頭男，此時腦袋竟然詭異的轉了一百八十度，回歸到了正常狀態！

而對於這一切，楚河已經不在意了！

“看來你又要重新開始了。”

羊頭男沒有回答楚河的問題，反倒是自顧自的說了一句，換來的卻是楚河近乎瘋狂的笑：“什麼重新開始？”

“你以為我會信你？”

“這就是一場夢，絕對是一場夢！”

當一個人精神徹底崩潰的時候，剛開始會歇斯底裏，會咆哮，會憤怒，但緊隨而來的卻是一種絕望的冷靜！

現在楚河就是這個狀態，歇斯底裏的咆哮過後，他的眼神之中已經沒有了光！

他知道，這不是夢！

因為太真實了！

夢，總有醒過來的時候，可這該死的詭異世界，卻像是沒有盡頭似的！

“哈哈哈哈......秩序，規則，太荒唐了！”

萬念俱灰之下，楚河抬腳朝著樓上走去，來到了彙豪大廈的頂樓天台。

夜風吹過，冰冷的寒意衝進了楚河的衣服裏。

他拉了拉自己的風衣，點了一根煙，看向遠處。

整個城市，萬家燈火。

在這個黑夜裏，所有人都在過著各自的生活，有人幸福，有人痛苦。

可誰又知道，他們的生活，是不是也在經曆一個循環？

他們是不是也會在到達一個陌生地方的時候，產生似曾相識，好像自己來過的感覺？

這個世界，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楚河抽著煙，露出一臉苦笑！

現在的他，已經分不清楚了。

“對於你來說，死亡就是新生！”

“就像是數據被格式化一樣，所有的記憶都會被抹除，然後重新再來一遍！”

“希望你下一次，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羊頭男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楚河的身後。

這一次，他的聲音語調終於有了變化，不再是像之前那樣冷冰冰的，而是夾雜了些許的惋惜。

“房間裏，那口紅色的棺材是誰的？”

就好像是將一切都放下了似的，楚河平靜的詢問著。

羊頭男卻並沒有回答。

“那堵牆，是什麼？”

“為什麼你能進去，而我卻進不去？”

楚河轉過頭，緊盯著羊頭男，他必須要一個答案！

就是那堵看不見的牆，隔絕了一切！

“那是一道屏障，隔絕兩個世界，裏麵的叫裏世界，外麵的叫表世界！”

“兩個世界，都有各自的秩序和規則，任何人都不能打破！”

“而我是裏世界的人，自然能進去，你不是！”

麵對羊頭男的回答，楚河點了點頭，經曆了那麼多，他反倒是變得平靜了！

就像羊頭男在房間裏說的那樣，暴力解決不了問題，衝動同樣解決不了。

“那我是哪個世界的？”

“表世界嗎？”

羊頭男搖了搖頭：“你是個錯誤，既不屬於表世界，也不屬於裏世界！”

楚河沉默了！

羊頭男也沒有再說話。

天色泛白，太陽緩緩升起，羊頭男的身影消失了，楚河卻依舊坐在彙豪大廈的天台上。

他在思考，如何終結這種循環，如何把女兒從彙豪大廈裏帶出來。

直到一個聲音從他背後傳來：“請問，這彙豪大廈十八層，怎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