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告訴江修宴這件事的那天。
我先去了墓地。
「媽,好久沒來看你了,最近發生的事情有些多......」
我頓了頓不知從何說起,鼻尖泛起一陣酸。
多次組織語言,還是欲言又止。
「江修宴,欺負我......」
不想說太多,怕我媽擔心。
......
在墓地坐了許久,我終於下定了決心。
「媽,我準備和他坦白了,然後打掉這個孩子,和他離婚。」
——轟隆
說完這句話,天上漸漸落了幾滴小雨。
應激反應,胃部突然一陣尖銳的刺痛感,小腹也隱隱作痛。
江修宴應該也快到了。
我強忍著痛意往下走著。
但還是不見車影。
雨勢越來越大,我打了幾次電話都沒人接。
心漸漸沉了下去。
日沉西山之際,他終於接通了電話。
「江修宴,你來了沒有,我怎麼還沒看......」
「嗯......額額......嗚......」
電話那頭卻傳來了一陣女人呻吟的聲音。
如遭雷劈,我全身麻木被定在原地。
被滿足後,江修宴總是會發出一陣輕佻的低吼。
那聲音我絕不會認錯。
轟隆的雷聲完全蓋不過聽筒內二人的歡愛。
電話那頭沒有掛斷。
受虐似得,我聽完了全程。
「阿宴,我和景舒,你更愛誰。」
女人嬌媚的聲音攝人心魂。
江修宴嘲諷地輕笑出聲,「當然是我老婆了。」
他好像在打趣一樣。
聽見女人撒嬌似得輕哼,又耐心哄道,「不過床上,還是更愛你!」
如墜冰窖。
電話掛斷的忙音像一把電鑽穿過耳。
我頂著暴雨,疼得突然笑起來。
笑著笑著,又落淚了。
原來人心死的時候,連雷聲都聽不見。
醒來的那刻,醫生很抱歉地告訴我孩子沒了。
或許是這些日子受到的打擊太大,我沒太大情緒起伏。
可是,這和我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我原本......
原本是想和江修宴好好商量商量,找一個好日子和他告別的。
而不是這種,淋過雨暈倒之後糊裏糊塗地沒了......
他是一條生命啊。
我沒見過他,但他曾經待在我的肚子裏。
那是......我的孩子。
反應過來,他真的不存在於我的肚子裏了。
我忍不住抱著雙膝突然開始嚎啕大哭。
隱忍多日的委屈全都被宣泄出來,撕心裂肺。
護士都被嚇了一大跳,但也不敢打擾。
哭過後剛抬起頭。
常亮的手機屏幕上,江修宴問我有沒有安全到家。
緊接著就是一句道歉,「對不起啊老婆,我今天忙暈了忘記去接你了,你和寶寶不要被凍著了,下班回家我給你煲湯喝。」
連日的打擊讓我精神好像都出了些問題。
不然怎麼會剛剛哭完現在看見這句話又突然笑呢。
我沉默按下一段話。
「嗯嗯,這幾天有點想媽媽,我回媽媽家住了。」
原來撒謊是這麼一件簡單的事情,怪不得他會上癮。
放下手機,我麵無表情冷靜得可怕。
江修宴在我心裏卻已經麵目全非。
一想到他們如此輕佻的提起我,我就覺得萬般惡心。
相愛七年,我最後卻成了他和別人床上的調情工具。
江修宴,既然你對我隻有謊言,欺騙和虛偽。
那我也就沒必要對你坦誠相待。
從今往後。
我不會再對你有任何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