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
我一個人在冷風裏坐了一下午。
手裏捏了兩張報告單。
一張是孕檢單,孩子已經三周了。
另一張,是癌症確診報告單。
晚期。
我閉上眼睛不敢回憶醫生憐憫的眼神,握著兩張單子心如死灰。
和江修宴已經備孕兩年了,懷上這個孩子何其不易。
剛拿到孕檢單的那刻我就打電話告訴了他。
全家都因為這個小生命的到來而雀躍。
可是我今天卻確診了癌症。
甚至這兩張單子出來的時間甚至隻隔了三天。
懷胎需要十月,可我剩下的生命幾乎不會超過半年。
我該怎麼告訴江修宴將來一屍兩命的事實......
命運的大手千斤重,將我壓在掌下無法動彈,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我隻慶幸,江修宴沒陪著我來醫院檢查。
我得緩緩才能再告訴他這個事實。
隻是沒想到,還沒等我鼓起勇氣和江修宴共患難。
就被許薇帶來的這個消息打擊的潰不成軍。
剛到家。
鋪天蓋地的暖意將我的手包裹在一起。
「怎麼了?手好冰啊老婆。」
江修宴捂著我的手呼熱氣,「以後想出去了,我陪你一起。」
「嗯......」
我木訥地站在原地,隻覺得眼前這人變得愈發陌生。
這麼深情體貼的江修宴,真的會背叛我嗎?
還沒等我完全反應過來,就被江修宴擦完手抱到了餐桌前。
麵前是一碗噴香撲鼻的排骨湯。
眼睛被熏得熱乎乎的有些酸澀。
我有胃病。
嫁給江修宴之後,他更是為我洗手作羹湯。
就為了能好好把我的胃給養好。
我剛低下頭,一勺溫熱的湯就在我嘴邊。
是他吹好的,不燙。
「阿宴......」
這樣溫柔深情的他在許薇的描述下有些許割裂感。
我還是不相信今天發生的一切,幾乎要把那個問題脫口而出。
「你…」
叮咚!
我欲言又止的盤問被江修宴的手機鈴聲打斷。
屏幕亮著,他對著手機露出一抹沉溺的笑。
轉而意識到我在說話,江修宴利落關掉手機,「怎麼了棠棠?」
看著他嫻熟的反應,我咽下一口湯勉強笑了笑。
「......你的湯做的真好喝。」
江修宴摸了摸我的頭笑,「老婆喜歡就好,專屬你的,隻給你做。」
我忍著不適又喝下一口。
我們都說謊了。
這湯並不是專屬我的。
並且難喝得我想吐。
整頓飯我吃的如坐針氈,緊繃的情緒在江修宴接通電話離開之後徹底放鬆。
我再也忍不住,跑到廁所將喝下的湯全部一鼓作氣吐出去。
酸腐液體透過喉管鼻腔烏泱湧出,我恍然覺得自己的靈魂也都離家出走了。
看著穢物混著血絲和未消化的藥片。
我蜷縮在牆角委屈得想哭。
江修宴那通電話的女聲。
是許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