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是平淡字句,沒有解釋的意思,隻是眼底的神色又冷了幾分。
馮芷煙呆呆地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有些難以置信:
「你吃錯了什麼藥?一回來就給我冷臉?」
男人仍舊沒有回答,淡淡瞥她一眼,擦身而過彎腰穿起了鞋。
要是以前,但凡她皺皺眉,他就要連聲柔哄恨不得把人捧在掌心,別說做飯甚至都能把命給她。
可是現在,他的一顆心如被數九寒天的冰雪凍住,再不能回暖,更別提還要花心思哄她。
原來,被傷透的心,再也不能複生。
等謝西洲踏出門時,馮芷煙已經回過了神,她上前攔了一步,理直氣壯道:
「你既然要出去,那我要和你一起。」說著便要換上剛脫下的高跟鞋。
可一抬眸,就對上男人不帶溫度的眼:
「我們一幫子同事,你去不合適。」
她換鞋的動作因為男人這句話頓時一僵,像是很不理解,他竟然在拒絕她的示好。
畢竟以前,都是他死乞白賴地求她參加,可都被她一一無視。
不等她理清思緒,謝西洲擦身而過,甚至連招呼都沒打一聲。
等他開車到達蘭園,一眾同事早已全部到齊。
看見他的身影,女同事們笑著打趣:「什麼風把我們謝大攝影吹過來?」
「同事好幾年,我都沒見你出來過,還懷疑是家裏的小嬌妻不讓你出門呢!」
另一個人咧著嘴湊趣道:
「他一個宅男,哪來的嬌妻?我看他就是單純的社恐!」
這話一出,眾人哄堂大笑。
同事們這樣調侃,謝西洲也隻能苦笑地搖搖頭,他們說的也沒錯,這幾年,他為了馮芷煙幾乎放棄了自己所有的社交。
其實幾年前他作為雜誌社的主攝,晚上也偶爾會和同事們出來小酌一杯。
可某一晚,他卻在酒吧撞破馮芷煙慵懶地躺在簡書懷的肩窩裏,當時的她沒有任何的驚慌,甚至懶懶地說了聲,隻是來見製片人。
他傻傻的也就信了,從沒懷疑過什麼,可馮芷煙卻話鋒一轉,語帶不滿地瞪了過去:
「謝西洲,咱們這關係,你天天晚上出來不合適,再說你這一身酒氣的我也不愛聞......」
「以後,酒吧你還是別來了,乖乖在家等我,好嗎?」
馮芷煙說什麼都是好的,從那以後,他果然再沒去過酒吧。
想到這,謝西洲搖搖頭,好脾氣地站起來向眾人賠罪:「我的錯,自罰一杯。」
他好脾氣地站了起來和眾人一邊賠罪一邊喝酒。
一眾人笑笑鬧鬧,不知不覺談到最近的熱搜話題:
「馮影後真是大手筆,頒獎典禮用來求婚,還是第100次,應該是愛慘了那什麼簡書懷吧?」
謝西洲拿著酒杯的手一顫,酒水險些撒了出來。
可一旁的人卻毫無知覺,繼續笑鬧著八卦:
「可不是,兩人青梅竹馬,簡書懷又將馮芷煙送上了事業的巔峰!算是雙向奔赴吧!但是求婚那麼多次真的太浪漫了!真的人間愛神!」
「最近馮影後的粉絲都在催兩人快些結婚呢!他們馬上該有一場世紀婚禮吧!」
沒有誰注意到謝西洲略微黯淡的神色,他沉默地喝著酒,一口又一口。
簡直把酒當成了白開水,這時不知誰問了一句:
「西洲,你那麼大也要考慮終身大事了,一直單著總不是事!你看人家大影後都要結婚了!還是主動求的婚!」
「你是個男人,看中合意的姑娘,總要主動出擊!」
同事們七嘴八舌地勸著,謝西洲聞言不知道要說什麼,隻覺得一顆心像是被放在滾沸的油鍋裏來回地煎炸,一呼一吸,都帶著疼。
胸腔裏像是堵著一塊巨石,憋得他險些喘不過氣來,連眼底都湧上陣陣熱意。
可他什麼都不能說,隻能做一個冷眼旁觀的透明人。
聽著同事們興高采烈,討論著他的老婆和別的男人是青梅竹馬雙向奔赴......
他一直緊緊咬著唇,連唇齒間彌漫的血腥氣也毫無所覺。
這次聚會其實算是一個告別,因為秦隊的維和任務還在保密中,他也不好和眾人提及。
隻提了嘴停職遠行,同事們以為他隻是去旅行,便也沒有多問。
喝了兩三輪之後,眾人蹣跚著腳步紛紛告別。
冬日的夜,總是黑得很快。
等謝西洲到了家換了鞋,一轉身便看到沉著臉的馮芷煙,正一臉不悅地站在客廳中央。
「你怎麼喝那麼多!渾身都是酒氣,難聞死了......」
她鼻尖微動,下意識後退一步,說話間隱約間帶著嫌棄。
謝西洲見狀脫外套的動作一頓,心尖像是針被刺一樣,脫口而出的話也不禁冷了下來:
「你到底是嫌我身上的酒味難聞,還是嫌棄我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