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化妝

林湘晟按下拍攝鍵。

“分手倒計時之——倒數第三天！”

他在她臉上塗塗抹抹，邊化邊道：

“寶寶，因為拍攝需要，你一直沒怎麼化過妝，委屈你了......”

“在我心裏，你一直是最美的。”

她嘴角翹起，心裏卻一陣陣發苦，按照劇本回應：

“怎麼會？隻要你心裏有我就好。”

出乎意料的，林湘晟的化妝技術居然還不錯。

江淮苓看著鏡子中自己明豔動人的臉，一時有些恍惚。

她大學時追求林湘晟，總是全妝見他。

在一起後的約會，她也從不懈怠。

後來因為拍攝需要，她不再化妝，平時也懶得弄。

原來......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眼角微癢，她在鏡子中看到林湘晟給她點上的淚痣。

霎那間，她感到自己的心臟被一隻手緊緊揪住，難以呼吸。

林湘晟也愣住了。

那顆淚痣，是宋青青為了好看每次都要求化妝師給自己加上的。

“化錯了，我給你卸掉......”

江淮苓的目光黯淡下來，關掉拍攝，把鏡子扣下。

看著他慌張卻熟練地使用著卸妝巾，她什麼也沒問。

連床都滾過了，給她化妝而已，算得了什麼？

可她的眼淚還是掉下來，在他回頭的瞬間沒入衣領。

林湘晟說過的：

“愛不在於身體，而是心。”那時他把江淮苓的手放在他的心臟處。

“表現愛最基本的方式就是細節。”

所以，細節到連她的淚痣都記得。

江淮苓剪輯著倒數第四天的內容，忽然翻到了以前拍攝的視頻。

視頻中，她歡快的聲音傳來：

“湘晟！你會不會永遠愛我？”

林湘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一隻手來捂鏡頭，聲音明朗堅定：

“當然！”

那時沒有劇本，隻是自然而青澀的記錄。

那時也不懂，“永遠”是一個程度副詞，而非時間副詞。

江淮苓笑著，眼中卻落下淚來。

她把視頻刪除，然後轉回到現在拍攝的看起來專業又甜蜜的視頻上。

林湘晟的目光溫柔甜蜜，可是，那分明是對著鏡頭的，而不是她。

粉絲總是說：

“江姐姐明明素麵朝天，他的眼神還總是那麼深情......”

“一看就是真愛啊！”

因此，當他提出對著鏡頭做表情時，她並無異議。

可是當他與宋青青拍攝時，他留給鏡頭的卻隻有側臉。

苦笑著搖了搖頭，江淮苓點擊了發布。

手機叮咚一聲，宋青青發來一條消息。

“江姐姐，晟哥哥在我這兒，特意向你報備一下~”

圖片裏是男人穿著圍裙在廚房忙碌的背影。

江淮苓已然不想再說什麼，隻是切出去繼續剪輯。

然而宋青青卻不依不饒，很快又發過一段視頻來。

視頻拍攝的是林湘晟忙碌的身影，江淮苓愣愣地看著他做飯。

片刻後，她搖了搖頭回過神，點擊了保存。

倒數第二天的內容，就是他們互換身份一天。

總歸不想再耗費心神地跟他拍攝了，不如直接用這個視頻當素材好了，還能省事。

江淮苓獨自去了超市，買了各種生活必需品，將所有原本是情侶款的用品替換掉。

毛巾、牙刷、拖鞋......

這些東西無一不昭示著林湘晟在她生活中的滲透，密不可分。

她一件件扔著，一次次記起他們剛同居時一起去超市買這些東西的甜蜜。

那時他們總是一起逛超市，因為他說：

“一個人逛超市很孤獨的。”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逛超市又成了她一個人的事。

她依然買情侶款的東西，讓自己有一點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