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道魏峰和丞相千金唐婉鈺是青梅竹馬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最後魏峰卻娶了我這個庶民之女,婚後三年,我們相敬如賓。
我原以為他是放下了唐婉鈺, 可他卻在酒後對兄弟哭訴。
“婉婉如天邊皎月,應當有更廣闊的天地。把她圈在府裏隻會毀了她一輩子。”
他兄弟問:“那劉燕呢?”劉燕是我的名字。
他道:“燕兒胸無大誌,合該一輩子在將軍府這一畝三分地打轉。 ”
原來如此,幸得如此, 我離開時才能問心無愧。
長達一年的戰爭總算結束,魏峰身受重傷被戰馬送回府。
我連夜給他熬了藥,正要端進去,門口卻傳出魏峰嗚嗚的哭聲。
“我好想婉婉, 也不知她最近可還安好?”
魏峰口中的婉婉正是丞相府三年前失蹤的嫡女唐婉鈺。京城裏曾經人人都說我的夫君魏峰和唐婉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誰料最後唐婉鈺無故失蹤,魏峰十裏紅妝娶了我這個庶民之女。成婚三年即使我無所處,魏峰也從不曾納妾。
我繼續聽。
“你和唐小姐,實在可惜。早知今日當初何必娶嫂夫人。當時就該追出城門將唐小姐追回來。 ”說話之人是魏峰的多年好友程坤。
隔著門縫我看見魏峰苦笑一聲。
“婉婉心在天地, 要她囿於將軍府這一畝三分地,就猶如折斷她的翅膀。”
“燕兒就不一樣,她沒讀過書,胸無大誌,娶回來能幫我管理家業。”
魏峰剛說完我就推開門,程坤嚇了一跳有些尷尬:“嫂子......”
我頷首還禮:“我聽見了。 ”
程坤臉上的尷尬都快溢出來,魏峰仍舊平靜,甚至還在安慰程坤。
“燕兒心思淺,不會為這些話生氣的。 ”
我打斷他:“那我生氣了呢?”
魏峰臉上出現無可奈何的寵溺:“繡衣樓是不是又出時興的衣裳了?”
他邊說邊側過身子去拿衣兜裏的銀票:“此次打了勝仗, 陛下賞了不少金銀, 想要什麼出府去買就是。”
我靜靜地看著他, 抿緊了唇。 魏峰說得對, 我才疏學淺,心裏明明已經快喘不過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忍不住想, 如果是唐婉鈺會不會這一切都會引刃而解。
最終我撂下一句:“我要走了。 ”
魏峰還是在笑:“去吧,傾雲今兒下帖子邀你去西郊放風箏。這一年你也辛苦了,出去玩玩也好。 ”
我死死咬住了唇,放下藥碗掉頭出門,一出門眼淚就忍不住奪眶而出。
房裏程坤和魏峰還在說話。
“嫂子好像生氣了。 ”
“女人心海底針。”
“你當年猜唐小姐的心思可是一猜一個準, 人家一蹙眉你就知道她生氣了。 ”
“那怎麼能一樣, 婉婉......”
剩下的我實在聽不進去,一個人跑到了荷花池邊, 過了很久才把眼淚慢慢憋回去。
我重新回房,魏峰正艱難地自己喝藥——他傷了右手,喝藥非常不方便。
程坤已經走了。
我默不作聲給他喂藥。魏峰對我回來一點也不吃驚,平心靜氣地和我聊最近京城的大事。
我一一應答, 末了沉默良久道:“唐小姐去哪了?”
“很遠很遠的天涯海角。”魏峰毫不避諱,“這是她年少時的夢想。 ”
我喂完最後一口藥, 輕聲問:“你就不怕我走了嗎?”
魏峰自信一笑:“你能去哪裏呢?離開京城你連路都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