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香雖然覺得奇怪,但語氣中透著喜悅。
蘇清傾朝她吐了吐舌頭,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
而是羞答答地進去換衣服了。
書房裏。
君九淵修長挺拔的身子靠在椅背上,鷹眸盯著屋頂,發呆。
他剛才是怎麼了?
怎麼突然失控了,那一刻隻想占有她?
她是個傻子,他怎麼會對一個不諳世事的傻子動心呢?
傻子懂什麼是情嗎?
跟她談情說愛,不就是對牛彈琴嗎?
他是不是也傻了?
第二日清晨。
全福公公不請自來,踏入鄞王府。
他那尖細的嗓音雖不似洪鐘,卻自帶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宣君九淵殿下、鄞王妃蘇清傾,及其貼身婢女菱香即刻入宮覲見!"
君九淵接過聖旨,目光在蘇清傾身上若有所思地停留片刻。
全福公公與君九淵似乎頗為熟稔。
宣完聖旨,他壓低聲音絮叨了幾句,無非是給君九淵透露些風聲。
"王爺,今兒個陛下龍顏大怒,王妃此行可得當心。千萬別掉以輕心。"
說罷,他憂心忡忡地瞥了眼蘇清傾,歎息著告辭了。
君九淵目送全福公公離去,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蘇清傾換上華貴的宮裝,梳了個繁複的發髻。為了避免頭重腳輕,她隻在發間點綴了幾朵淡紫色的簪花。
妝容清雅脫俗,既顯雍容華貴,又不失靈動氣息。
臨行前,菱香為她披上一件織錦鬥篷,淡紫色的狐狸毛襯得她唇上若有似無的紫色更添魅力。
君九淵在馬車旁等候多時,不禁有些不耐煩。
他皺著眉頭向時方抱怨道:"這傻丫頭怎麼這般磨蹭?不就是換身行頭嗎?"
可當他瞥見蘇清傾款款而來的身影時,頓時啞然。
精致的妝容,波光瀲灩的眼眸,讓人不由自主地多看幾眼。
看來這番妝扮確實費了些功夫。
既然能讓他賞心悅目,那就暫且饒她一回。
蘇清傾登上馬車,與君九淵麵對而坐。
狹小的車廂裏,兩人的膝蓋幾乎相碰。
君九淵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蘇清傾高領下若隱若現的雪白肌膚,不由得有些喉頭發緊,匆忙撩開車簾望向外麵。
蘇清傾感到耳根莫名發燙。
"到了皇宮,切記莫要輕易飲用他人賜的茶水。太後若有賞賜,你隻管接下便是。"
君九淵忽然想起什麼,不放心地叮囑蘇清傾。
事無巨細,他都要再三叮嚀,才能稍感安心。
可當他回頭看到蘇清傾一臉茫然時,又忍不住輕歎一聲。
他對著個傻子說這些,又有何用?
蘇清傾低垂著頭,心中卻湧過一陣暖流。
馬車停在慈安宮門前。
守門的全福公公見君九淵到來,立刻小跑進去通報。
片刻後又匆匆出來,對君九淵道:"王爺,皇後娘娘請您即刻入內。"
君九淵頷首應允。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蘇清傾則緊握著菱香的手,裝出一副膽怯不安的模樣,緊隨其後。
殿內,太子與慶國公府的蘇大小姐已跪在地上。
蘇清傾進門時,蘇嫣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蘇清傾身旁的菱香。
"兒臣參見父皇。"
君九淵撩開錦袍下擺,利落地跪倒在地。
菱香想也不想,"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蘇清傾看著他們兩個毫不猶豫地跪在堅硬的大理石地麵上,不禁有些疑惑。
這樣不會疼嗎?
菱香拽了拽蘇清傾的裙擺,蘇清傾這才慢吞吞地跪了下去。
皇帝並未責怪蘇清傾的怠慢,大概是考慮到她的特殊情況,態度格外寬容。
"都起來吧。"
皇帝話音剛落,蘇清傾就立刻站了起來。
君九淵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心想這傻丫頭跪得比誰都慢,起來卻比誰都快,倒是挺機靈的嘛?
"淵兒,朕今日召你們來,是要與鄞王妃當麵對質。"皇帝開口道。
語氣沉穩有力,卻隱含一絲歉意。
君九淵瞥了眼蘇嫣然,心知來者不善。
他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父皇但問無妨。"
皇帝將目光轉向蘇嫣然,"蘇嫣然,你自己說。"
"是,陛下。"
蘇嫣然淚眼婆娑,口齒卻格外清晰。
"那日是家父九十大壽,我三妹難得回府,我倆是同母所出,感情向來最好。我們從小就有互贈禮物的習慣。"
"那天三妹送了我個香囊,我覺得精致,就隨身帶著。誰知道,我這傻妹妹給我的竟是害人的東西。裏麵裝的居然是醉柔香......"
"我與太子殿下一向止乎於禮,可那日有了醉柔香,我們就......陛下,臣女冤枉啊!"
蘇嫣然的話雖然含蓄,但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太子與她之所以越禮,完全是受了醉柔香的蠱惑。
而這醉柔香,又是蘇清傾送給姐姐的禮物——
所以,罪魁禍首是蘇清傾。
蘇嫣然和太子,不過是無辜的受害者罷了。
蘇清傾眼底閃過一絲冷笑。
君九淵若有所思地看著蘇清傾。
從這幾天傻丫頭頻繁出入藥鋪,行為怪異,她確實有可能搗鼓出醉柔香這類東西。
蘇嫣然的話,倒是有幾分可信度。
隻不過什麼姐妹情深,互贈珍品,卻全是無稽之談。
"父皇,蘇大小姐的話難以置信。試問,鄞王妃天性愚鈍,如何能配製出如此複雜的醉柔香?"
君九淵脫口而出。
蘇嫣然反駁道:"君九淵殿下疼愛王妃,自然要為妹妹開脫。陛下,不妨問問鄞王妃的貼身侍女菱香,她定然知曉三妹是否有這等物件。"
蘇嫣然得意地瞥了眼蘇清傾,她篤定菱香收了她母親的賄賂,必然會如她所願。
菱香再次跪倒在地,斬釘截鐵地說:"陛下,奴婢從未見過王妃有什麼精致的香囊。蘇大小姐此言純屬虛構,簡直是血口噴人!"
蘇嫣然做夢也沒想到,菱香會突然反水——
不,她從來就沒有站在自己這邊。
她收下黃金,不過是為了麻痹自己,今日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這丫頭真是好手段。
蘇清傾竟然收了這麼個得力助手?
真是走了狗屎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