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和蘇芷月的過往在腦海中一幀幀閃過。
他和蘇芷月是在醫院認識的。
他從上大學開始創業,到畢業的時候公司已經有了不小的規模。
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壓力、焦慮、恐慌。
母親的猝然離世更是給了他致命一擊。
連續幾個月的失眠讓他的精神出現了問題,被確證為抑鬱症。
在別人的介紹下,他掛了蘇芷月的門診號。
那時候的蘇芷月初出茅廬,還是個遇到疑難雜症就要搖人的毛頭小子。
顧景年在蘇芷月的治療下逐漸好轉,兩人也沉浸在愛河中。
為了支持蘇芷月深造,他主動承擔了她出國所有的學費和生活費。
五年戀愛,兩年異國。
顧景年親眼看著蘇芷月一步步變得優秀,無比期盼著和他步入婚姻殿堂,相守一生。
再醒過來的時候,顧景年已經躺在醫院了。
熟悉的護士走進來幫他調整了病床的高度,不由自主叨叨著:“出院前交代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要不是你隔壁鄰居察覺到不對勁幫你叫了救護車,你自己死在家裏都沒人知道!”
“不過蘇醫生也太忙了,自己未婚夫做手術不在也就算了,你都這樣了還不快點結束出差回來陪你。”
“不過像蘇醫生這種工作狂真是不多了。”
顧景年聽到小護士的話,隻覺得有隻大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臟。
他苦澀笑了笑,心想蘇芷月不是愛工作,他是愛上了林塵。
她就算和同事撒謊自己還在外地趕不回來,也不願意讓林塵受到一點傷害。
顧景年從白天躺到黑夜。
期間隻有醫護進來給他換藥,沒人來看他,沒人關心他。
曾經顧景年以為蘇芷月是他黑暗人生中的一抹救贖,卻沒想到蘇芷月拯救了他,又將他拉進了深淵。
枯坐到天亮,顧景年決定出院。
還有八天他就要消除有關蘇芷月的記憶,在此之前他必須要將他們戀愛的東西處理掉。
既然要離開,就要徹底些。
剛換下病號服,蘇芷月就推門走了進來。
“景年,你沒事吧?”
她臉上掛著焦急,顧景年卻覺得虛假。
也是,她現在肯離開林塵屈尊出現在這裏,已經很不錯了。
顧景年搖搖頭,看向蘇芷月握著拳頭的手。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她無名指戴著一枚戒指。
注意到顧景年的目光,蘇芷月不自覺蜷縮了一下手指:“這是阿塵和我鬧著玩的時候,非讓我戴上的。”
“你也知道他發起病來就不管不顧的,怎麼也哄不好。”
顧景年無所謂的點點頭,心中不免更加黯然。
他曾經求了很多次和蘇芷月戴情侶對戒,女人每次總是嚴詞拒絕。
“我是醫生,戴個戒指算什麼?更別說看診的時候有多累贅了。”
為了支持蘇芷月的工作,顧景年沒有再提。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
不是蘇芷月不樂意戴,而是不願意和他戴。
蘇芷月看著顧景年滿不在乎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有點不舒服。
她下意識語氣帶刺:“你是在裝病博同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