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殿之上,薑綰歌跪在當朝天子麵前,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陛下,臣女請旨出征邊疆,若敗,自當以身獻國,埋屍邊疆;若勝,亦永世駐紮邊疆,永不回朝,守衛一方安寧!”
陛下看著台下麵容稚嫩的女子,眼裏滿是憐惜:“綰歌,薑家滿門忠烈,你父兄三年前戰死沙場,母親殉情離去,如今薑家已經隻剩你一人,此去邊疆凶險萬分,朕怎能忍心再派你出征?”
可薑綰歌卻搖了搖頭,“為國捐軀是薑家的無上榮光,求陛下成全!”
見薑綰歌如此堅持,陛下終於妥協:“你既忠心可嘉,朕便允了你。隻是七日後正是太子大婚,你與他從小一起長大,此次一別,便永世不能再見,不如參加了他的大婚再出城如何?”
薑綰歌低著頭,眼前不自覺浮現沈辭州那冷峻孤傲的臉。
她苦澀的笑了笑,回稟天子:“戰事要緊,臣女心中記掛邊疆百姓,已打算七日後便出發,恐不能參加太子殿下大婚了。”
見薑綰歌拒絕,陛下也不再強求。
薑綰歌拿了聖旨跟在首領太監身後準備出宮,經過禦花園時,正好看到沈辭州陪著未來的太子妃慕清雪賞花。
兩人站在桃花下,身段翩翩,郎才女貌,當真般配至極。
沈辭州臉上是薑綰歌未見過的溫柔,他抬手拂去麵前人發頂的花瓣,眼神充滿柔情。
分明三天前他還在和自己抵死纏綿,情到深處時說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可是轉眼,他便去陛下麵前請旨求娶慕清雪為太子妃。
身為太子,他的性情向來難以琢磨,可薑綰歌沒想到,麵對感情,他也會如此。
還記得薑綰歌看到他要聘慕清雪為太子妃的文書時,既震驚又難過,竟然傻傻的衝到他麵前質問。
他卻理了理衣袖,神色淡然,“求娶清雪,自然是因為孤喜歡她。”
薑綰歌如至冰窟,“那……我呢?”
同他纏綿的日日夜夜,她,又算什麼。
他淡淡擰眉,“太子妃怎麼能是舞槍弄棒的武將之女,不合體統不是嗎?”
他的話如同一把把匕首,狠狠紮進薑綰歌的胸膛。
薑綰歌無力的看著他,質問的話說出來,卻顯得那麼蒼白:“那你為何這些年要同我,做那種事。”
她是武將之女沒錯,卻也是女兒家,也有禮儀廉恥。
這些年薑綰歌陪著他不分時間場合的廝混,在東宮,在後花園,在城外的草地上……各種地方都留下荒唐痕跡。
她以為他會娶自己,所以摒棄一切禮義廉恥取悅著他。
沈辭州眸色極淺,“清雪身嬌體弱,我不想日後沒經驗傷了她,所以才想在求娶她之前找個女子多番試驗,可我不想碰那些通房丫鬟,那次醉酒之後碰了你,才發現你我十分契合,故而才有了一次,又一次。”
他看向薑綰歌,眼裏竟果真無半點情愫:“你也莫惱,我們兩人如此這般,你也很舒服,不是麼?”
那天,薑綰歌頂著他留下的一身吻痕,清楚的聽著,他在下人麵前吩咐要給慕清雪準備什麼樣的聘禮,字字句句皆是用心。
空蕩的宮殿內,薑綰歌仿佛聽到了自己心碎掉的聲音。
那一刻,薑綰歌終於決定徹底放棄他。
思緒回籠,不遠處的慕清雪視線餘光瞥到薑綰歌,立刻害羞的鬆開了沈辭州牽著的手。
她主動走到薑綰歌麵前:“薑姑娘,你手上怎麼拿著聖旨,不知請的是何旨意?”
沈辭州順著她的視線望了過來 ,沒有出聲,似乎也在等著薑綰歌的回答。
薑綰歌將手中聖旨握緊,平靜的道:“旨意上,是我為慕姑娘和太子殿下準備的驚喜,待到二位大婚之日,便可知曉。”
她的徹底離開,於他們而言,應該的確算得上是一份驚喜吧。
話落,薑綰歌從懷中掏出一枚珠釵,這是沈辭州這些年唯一送她的禮物,她當做寶貝似的收了好久,一次也舍不得戴。
可如今,它已經不再適合留在薑綰歌的身邊。
薑綰歌將它遞給慕清雪:“慕小姐,這是太子殿下送給未來太子妃的。”
不等慕清雪伸手接過,沈辭州一把從薑綰歌手上奪過釵子,冷冷扔到了一邊。
“這怎麼能配得上清雪,不過是我隨手在地攤上買的小玩意兒,聘禮裏比這好的東西多的是。”
那被薑綰歌珍藏的東西,在他的眼裏,原來根本就一文不值。
就如同薑綰歌對他的愛意,也是一文不值。
薑綰歌看著被扔掉地上,摔碎的珠釵,怔了片刻,隨即笑了笑。
“是,它的確配不上慕小姐。”
“七日後是兩位大婚,那薑綰歌便提前祝太子殿下和慕小姐,琴瑟和鳴,百年合歡。”
說完,薑綰歌轉身離開,不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