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付斯越請了假。
他去了一趟寺廟。
京市附近有一個據說很靈的南山寺。
這幾年來,他去過無數次南山寺,每次都要在佛前跪很久。
求許川往生極樂。
求許南煙平安健康。
但以後,他可能沒機會來了。
這次,他跪在南山寺那顆菩提樹下。
據傳,隻要證明自己的誠心,便可以向寺廟求珍稀寶物。
到了晚上,忽然下起大雪。
風雪打在付斯越身上,他被凍的頭暈目眩。
全身都傳來劇烈的疼痛,疼得他哪怕在如此冷的天氣,額頭上也冒出密密麻麻的細汗。
他不停地顫抖,最後噗的一聲,吐了第一口血。
可付斯越還是沒有起來,他跪了一天一夜。
清晨時,廟裏的和尚看見他半個身子都被雪掩蓋住,朝他走了過來。
然後才發現那雪地裏竟還有一攤血跡。
“阿彌陀佛,施主如此誠心,求的是什麼?”
付斯越麵色慘白,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雙手合十行了個禮。
“我想求一對長生燭……和一道平安符。”
長生燭,據說隻要擺在逝者的牌位前燃燒,便可保佑逝者來世一世無憂。
付斯越求到東西,立刻顫顫巍巍去了公司。
這是他離開前,唯一能給他們的東西。
但付斯越知道許南煙不會收自己送的東西,於是隻能趁著中午沒人時,偷偷把長生燭放在了許南煙的辦公桌上。
至於平安符,他打算等以後有機會偷偷放在她車上。
下樓後,付斯越沒有離開,他想知道許南煙會不會把長生燭帶回來,於是守在公司樓下,等著她下班。
六點半時,許南煙下來了,手裏拿著他裝長生燭的袋子。
付斯越眼神一亮,卻看見她直接把袋子交給助理,給他指了個方向。
那是……
垃圾場的方向。
付斯越立馬跟著助理走了過去。
果真看見他去了附近的垃圾場,要把長生燭扔掉!
付斯越立刻急了,眼見著助理要把長生燭扔了,慌忙衝過去:“別扔!”
他把袋子搶回了手中,卻看到裏麵什麼都沒裝。
緊接著,身後傳來許南煙沉冷的聲音:“我就知道是你。”
付斯越腦子一空,緩緩轉身,見長生燭還在她手上。
助理離開了。
許南煙拿著長生燭朝他走過來,嗓音冰冷刺骨,“你欠阿川的,以為做這種蠢事就能還清嗎?”
“我隻是,想送給他最後一樣東西。”他不再解釋,顫聲開口。
許南煙卻直接掰斷了長生燭。
“不要!”
付斯越撲過去想攔,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它成了兩半,被許南煙扔進垃圾堆。
動作間,沒注意到口袋裏又有一個東西掉了出來。
許南煙眼疾手快的接住那東西,認出是一個平安符。
付斯越雙手一緊。
卻聽到許南煙冷意與諷刺交織的聲音。
“天天說贖罪,還給自己求平安符?付斯越,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怕死啊。”
她冷笑了一聲,將手裏的東西一扔。
平安符正好掉進地上的水坑裏。
“你也配平安嗎?你這一輩子都該被折磨。”
留下這句話,許南煙便冷冽的離開了。
隻剩付斯越站在原地。
怔怔的看著自己辛苦求來的兩樣東西都被浪費。
就像他的人生,走到最後,還是大夢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