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服務員看著他們三人，笑著推薦：

“如果顧客不知道選擇什麼，我們這邊也有家庭套餐選擇，顧客可以直接翻看最後幾頁。”

聽到這話，葉靈洛和何冠宇同時朝我投來目光。

葉靈洛臉上閃過片刻的心虛，隨即又換上以前對我那般冰冷的眼神。

而何冠宇臉上確實掛著笑，好似看熱鬧不怕事大一樣，還主動解釋道：

“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一家三口，他們才是一家三口。”

這話一出，我看到服務員的臉瞬間紅了。

她低頭，偷偷的瞥了我一眼，又趕快收回視線，結結巴巴的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多說的，請先生不要生氣。”

我看著服務員，看樣子應該高中畢業後來兼職打工的，身上的學生氣息還很濃厚。

我微微搖頭，“沒事，我不介意。”

聞言，葉靈洛微微蹙眉，何冠宇也是一臉訝然的看著我。

隻有卓陽一臉開心，笑嘻嘻的問服務員，“姐姐你也就得他像我的爸爸嗎？”

卓陽說話的同時，拉住了何冠宇的手。

服務員一臉錯愕，眼神在我們三人之間來回的打量，絲毫不掩飾吃瓜看戲的表情。

“卓哥，陽陽還小，童言無忌，你別生氣。”

何冠宇一句話，就把我架在了道德高地。

周圍人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齊刷刷的轉頭看了過來。

我張了張嘴巴，最後隻是低低應了聲，“嗯，沒有生氣。”

最後，他們沒有點家庭套餐。

但也沒有詢問我的意見，點了五道菜，四道菜是我吃不了的辣菜。

這頓飯吃的味同嚼蠟，我感覺時不時有人朝我們這邊看來。

眾人的目光火熱，好似要把我看穿。

“喂，你吃飯能不能好好吃，一整天板著個臉給誰看？”

“真掃興，也不知道何叔叔為什麼非要帶你一起出來。”

兒子有些不高興，開口罵道。

他的聲音不低，再次吸引了周圍人的視線。

葉靈洛柳眉微蹙。

何冠宇輕輕拉了拉卓陽的手，低聲說道，“不能和爸爸這樣說話。”

卓陽低低哦了一聲，沒再看我。

我艱難扯出一抹假笑，安撫他，“對不起，是爸爸不好，爸爸剛才在想事情，現在爸爸不想了，爸爸專心吃飯。”

葉靈洛沒想到我會道歉，再次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後，也隻說了一句話：“趕緊吃飯吧。”

飯後，我在眾人打量的目光中去結賬，三人卻牽著手離開。

我聽到身後各種討論，選擇快步離開。

5

到家門口後，何冠宇沒進門。

等他離開，卓陽看我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他進門後，拿起桌上的東西就朝我扔來。

“都怪你，你為什麼要回來，你一回來何叔叔就要離開。”

“我討厭你，你一點都比不上何叔叔，你什麼也不會，隻會讓我聽話，隻會讓我好好學習，隻會問我缺什麼東西告訴你…”

說著說著，卓陽自己先哭了。

其實我也很難受，我這些年確實把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研究上，對於孩子和妻子的陪伴確實太少了。

我蹲下身子，輕輕安撫他，“對不起，爸爸錯了，陽陽別和爸爸生氣了，好不好？”

“我不要你，你別碰我，我要何叔叔，我要何叔叔做我爸爸。”

他掙紮間，雙手亂揮的時候打了我幾巴掌。

明明是一個小孩，沒有多少力氣的巴掌，可打在我的臉上卻是那麼疼，火辣辣的，疼得我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葉靈洛怕我生氣，連忙抱住兒子安撫。

隨後又冷冷看向我，語氣不悅，“如果你沒事的話，就出去走走，別總是惹陽陽不開心。”

說罷，她抱著兒子回了臥室。

沒一會，葉靈洛就出來了

我看著她，問道，“陽陽睡著了嗎？

葉靈洛點頭應了聲，算是回答了我。

“我今天能陪陽陽一起睡嗎，我不打擾他，就在旁邊看著他睡覺，行嗎？”

葉靈洛深深看了我一眼，最後點頭，“你隨意，別吵醒他就好，他睡覺輕。”

說罷，她便轉身回了自己的臥室。

我洗漱完畢，放輕腳步去了卓陽的臥室。

房間床頭開了一盞小夜燈，照亮了卓陽熟睡的側臉。

我坐到卓陽床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睡著的小人。

我的目光一遍又一遍的描繪著他的眉眼，容貌，好似一隻躲在陰暗處貪婪的老鼠，隻敢躲在暗處偷看被人保護起來的珍貴，不敢上前。

我拿出手機，連著拍了好多張照片，錄製了很多視頻。

我在卓陽的房間裏翻看了很久，把他的衣服，玩具，書本，字跡都拍了照。

我不知道自己這一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必須要自私的，給自己留點念想。

想到此，我又給我媽打了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