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夏眼底一片譏誚。
索性心死之後,她也不對許彥禮抱有什麼期待了。
她平靜的吐出三個字:“知道了”。
程野卻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彥禮哥當年那麼照顧你,你對他就隻有這點感情?”
“姐,自從媽離世後,你就變的好奇怪。”
“晚寧姐這次被你刺激的命差點沒了,你到現在連一句關心她的話都沒有。”
“我知道了,你是怪晚寧姐搶走家裏人對你的關心,心裏巴不得晚寧姐去死對吧?”
“晚寧姐已經那麼慘了,你還要嫉妒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歹毒了?”
聽到這裏,程知夏忽然有些想笑:
薑晚寧若真的想吞藥自殺,又怎麼會把劑量控製的這麼精準,剛好被程家人發現呢?
這幾年,薑晚寧就是靠這種下作的手段,將家裏人的愛一點一點全部奪走,她早就習慣了。
而且,她就算解釋了,也會像現在一樣,明明什麼話都沒有說,就已經被扣上一個又一個加害者的罪名。
她連沉默,都是錯。
出門前,程野聲音冷漠似冰,像是徹底對程知夏喪失了期待:
“你知道嗎?我多希望車禍那天,為我輸血的是你,而不是晚寧姐。”
“明明你才是我的親生姐姐,可你卻在我最危險的時候躲了起來,我恨你。”
伴隨著一道粗暴的關門聲,程野走了,再也沒有回頭看過她。
半年前,程野被一輛酒駕失去控製的車撞傷,失血過多,情況危急。
醫院血庫存量告急,還差100毫升。
本來程父和程知夏準備一起輸血救他。
結果程父隻抽了200毫升,便大叫著不行了,讓醫生拔掉針管。
而程知夏在被抽到800毫升的時候,就已經神誌不清了。
可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弟弟,她還是咬著牙讓醫生從她身上抽滿足足1200毫升的血液。
等她醒過來,卻發現自己處於一個陌生的老舊病房內。
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原來,程父為了讓兒子和新來的貧困生薑晚寧搞好關係,竟說輸血救人的是薑晚寧。
出院後,程知夏強撐身體,去找程野解釋。
得到的卻是他的一記耳光。
他一邊哭一邊咆哮著問,為什麼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找不到人。
反而讓薑晚寧為他輸了那麼多血,連命都差點丟了。
程知夏忍著心寒,告訴他回醫院查一下輸血的記錄,就知道是誰救得他了。
而他,直到現在都沒有去查過。
反而堅定不移的相信,自己體內20%的血是薑晚寧給的。
在他心裏,自己這個姐姐,就是一個見死不救的白眼狼。
無論她做什麼,說什麼,全部都是別有用心。
無所謂,她也不想再解釋什麼,她受夠了。
程知夏坐在沙發上,空蕩蕩的屋子裏,沒有一絲家的溫馨。
窗外的風聲嗚嗚作響,她閉上眼睛,捂住耳朵。
卻依舊躲不過那沉重的、壓抑的,仿佛隨時都能將她碾碎的空氣。
既然這個家裏已經沒有人在意她,需要她。
那麼,她便永遠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