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左右等不到人的柳冰心,心下詫異無比,
一雙漆黑的眸子牢牢盯著手機,生怕自己漏點什麼。
和江問青認識的三年,自己的信息和電話,他向來是秒回,
隻要她報一個菜名,都是30分鐘內送到。
可今天的他卻出奇的安靜,什麼情況?
心裏沒來由地一陣煩躁,柳冰心的眉頭情不自禁地皺緊,
她剛想打電話過去興師問罪時,
卻被一旁的沈奕白喊住:
“冰心,在手術室救了我腎的江醫生是誰啊?我想當麵謝謝他。”
“是要好好感謝,要不是他,咱們兩個的腎都保不住......”
話落,柳冰心拿著手機的手微微一頓,她想起什麼似的,半開玩笑道:
“他也姓江,奕白,你說有沒有可能就是我家那位?”
這話一出,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嗤笑了,沈奕白更是差點笑出了眼淚,搖頭道:
“怎麼可能!別開玩笑了!”
這時一旁換點滴的護士,插了句嘴:
“江醫生啊,那可是我們市三院的大名人,找他你們可要碰運氣了,他現在已經不做臨床轉到後勤去了。”
柳冰心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剛要問江醫生的名字時,柳媽柳爸來了。
等香氣撲鼻的飯菜一一擺好時,她早忘了要問什麼。
此時,正在家裏收拾的江問青可悲地發現,原來相處了一千個多個日夜。
他在這個家裏的存在感也是少得可憐,除去那些捐出去的衣物用品,一個24寸行李箱,就是江問青全部的家當。
即便是徹底地消失在柳冰心的世界,自己的存在感還是那麼低。
全部處理完,滿當當的家裏立即空蕩了幾分。
正當他茫然四顧時,婚紗工作室打來了電話:“江先生,您和柳小姐的婚紗照全都洗出來了,你們什麼時候空了來選片子啊?”
江問青這才想起,年前拍的婚紗照還沒有拿回家。
那時候,他事事以柳冰心為先,婚紗照的定版自然要她親手挑選自己喜歡的。
現在想來,也是諷刺。
他這個新郎都不是她喜歡的,婚紗照她還會在意嗎?
下一秒,他便對著電話那邊回複道:“抱歉,出了點狀況,原來的片子不要了,結婚照會重新拍。”
“重新拍?”電話那邊再一次確認。
“嗯,到時候柳小姐會主動聯係你們。”江問青言簡意賅地掛了電話。
這個家和柳冰心,他都不要了,還要婚紗照還做什麼呢?
這一夜,過得相安無事。
柳冰心既沒有發消息興師問罪,也沒有讓他給沈奕白送吃送喝,反倒是院長來了一個電話:“問青啊,明早九點的飛機,你別忘了,這一去還不知多久才能看到你。”
“放心吧老師,我過幾年就回。”江問青笑著回答。
老院長歎了一聲,想勸一句,又覺得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已晚,斟酌間提了一嘴:
“昨天手術室的事兒我都知道了,幸虧你在,要不然又是一起事故......”
江問青笑了笑:“老師,說這個就見外了,我還有一個忙讓你幫呢。”
“行!沒問題!”
兩人又絮絮叨叨說了一個小時,江問青才掛斷了電話,鐘表的指針已經指向了十點。
他再一次打開卡包,檢查要帶的各種證件。
手指翻來覆去間,動作慢慢停了下來。
以前,他每次出門,行李證件等隨身物品都是徐笙笙幫忙收拾。
後來,她不在了,他學著一樣樣自己整理。
這個過程,既是心疼又是心酸,每出一次岔子,笙笙的臉便會出現在眼前。
好像在問,你怎麼那麼笨?
和柳冰心在一起後,她的一切都是他在打理,他沒有不耐她適應良好。
直到沈奕白住進來,柳冰心化身田螺姑娘為他鋪床疊被收拾規整,他才明白。
因為他不是他。
所以她也成不了她。
次日,八點,他準時坐上計程車,柳冰心的消息又準時發了過來:
“怎麼不說話?我媽今天不來醫院,你中午做點吃的帶過來,就11點來吧。”
“太晚了,奕白會餓!”
江問青的視線掠過那條消息,未作一秒的停留,隻找出一個號碼敲出一行字後。
便將柳冰心的號碼從V信刪除,聯係方式直接拉黑。
踏上飛機那一刻,他望了望天邊的雲,無聲一句:
“別了,柳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