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於溪搬進一個病房後,我好像成了多餘的那個人。
陸時修對於溪體貼入微,而我卻被他請來的護工照顧著。
值夜班的小護士看著陸時修給於溪喂飯,忍不住和另一個護士竊竊私語起來。
“你說這男的也真是的,老婆孩子都在這兒呢,也不知道關心關心,成天圍著另一個女的轉。”
“誰知道呢,現在這世道,真是啥人都有。”另一個護士撇了撇嘴。
陸時修顯然是聽到了這些對話,坐到了我身邊來給我削了一個蘋果。
他壓低了聲音和我解釋:“婉婉,就這一個月,你忍忍,溪溪她沒有以後了,我也隻是可憐她。”
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心裏的酸澀卻直衝腦袋。
我和陸時修的這五年,都得為於溪的一個月讓路。
一旁傳來於溪嬌嬌的聲音:“我想開窗透透氣。”
護工連忙阻止:“於小姐,遲小姐剛小產,吹不得風,您要是覺得悶,我給您把空調溫度調低一些。”
於溪聞言,楚楚可憐地看向陸時修,眼中噙著淚水:“時修,我想感受一下自然的風......”
陸時修心疼不已,想也沒想就打開了窗戶。
霎時間,一股涼風灌了進來,我裹緊了身上的薄被,卻依舊感到徹骨的寒意。
小腹隱隱作痛,心也仿佛掉進了冰窟窿裏。
於溪卻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真好,我感受到了自然。”
護工歎了口氣給我塞進來一個熱水袋,我的手腳整整一夜都冷冰冰的。
我睡得迷迷糊糊,意識混沌之際,聽到斷斷續續的對話聲在我耳邊回響。
“時修......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是於溪的聲音,嬌弱中帶著一絲得意。
“謝我什麼?”陸時修溫柔的聲音像是哄小孩。
“我隻是隨口一說想讓菲婉和我一樣,你就讓她和我一樣沒了孩子,還坐上了輪椅。”
“溪溪,別說這些了,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陸時修的聲音堅定而深情。
於溪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說道:“時修,我錯過了你這麼多年......其實我想嫁給你......”
病房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溪溪......”陸時修的聲音充滿了猶豫和掙紮,“婉婉她......剛沒了孩子......我......我說不出口......”
我鬆了口氣,卻又覺得無比諷刺。
可我沒想到,於溪竟然自己對我提出了讓我離婚的要求。
於溪看向我,眼神複雜,帶著懇求,帶著歉意,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婉婉,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我隻有這最後一個願望了,你能成全我嗎?”
我看著虛弱得不成樣子的她,心裏的那點惋惜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是她,仗著自己虛弱,害得我失去了孩子,雙腿也被打斷,如今還要搶走我的丈夫。
我感覺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
陸時修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涼,沒有一絲溫度。
“婉婉,別聽她胡說,她現在神誌不清......”
我死死地看著陸時修:“我不同意。”
於溪的眼睛猛地瞪大,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和絕望。
下一秒,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雪白的床單。
陸時修徹底慌了,他抱著於溪,聲嘶力竭地喊著醫生的名字。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耳邊嗡嗡作響。
於溪的情況急轉直下,被送進了搶救室。
我的小腹也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我緊緊地捂著肚子,臉色蒼白如紙。
卻不想婆婆衝進病房一把扯開了我的被子。
“遲菲婉!你真是好狠的心!溪溪就快不行了,你連她最後的心願都不肯滿足!現在好了,她因為你吐血不止,你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