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公的驚呼,我一不留神從樓梯上重重地滑了下去。
再醒來時不僅肚子裏的孩子沒了蹤影,雙腿也纏滿了厚厚的繃帶。
我震驚地想要質問作為醫生的老公,卻聽到他和得了絕症的白月光通話。
“時修哥哥,姐姐她怎麼會願意和我一樣沒了孩子呢?”
“我在樓梯上潑了油,由不得她。溪溪,隻要你想,這最後的一個月我為你做什麼都可以。”
原來,這一切不是意外,隻是為了哄時日不多的於溪開心。
......
我聽著老公的話,眼淚無聲地落下。
心臟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住,一下又一下地撕扯著。
我從未想過,枕邊人竟然會如此狠心,親手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時修,你這樣是不是太過了,於溪還有一個月,但你和遲菲婉的日子還長著呢。”
“為了於溪開心,你連自己的孩子都親手處理了,這值得嗎?”
隻聽到陸時修的同事這樣問道。
陸時修沉默了片刻便篤定地回答:
“那又怎麼樣?我和溪溪錯過了這麼多年,如今溪溪得了腦癌,隻有一個月了,為了她開心,什麼都值得。”
“至於菲婉,我把後半輩子賠給她就好了。”
我忍不住哭出聲來,壓抑的嗚咽聲在病房裏回蕩。
陸時修快步從外麵走到我的病床前,緊緊地握住我的手。
我摸著自己的平坦的小腹,泣不成聲:“孩子,我的孩子呢?”
陸時修眼眶泛紅,心疼地將我摟入懷中。
“婉婉,對不起,都是我不小心,我不該讓你一個人走樓梯的。孩子......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你現在身體最重要,別太難過了。”
他一下一下輕撫著我的後背,像是在哄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醫生說你以後還能懷孕,我們還會有孩子的,婉婉,別哭了,好不好?”
忍了許久的淚水在這一刻徹底決堤。
他怎麼能!怎麼能在害死我的孩子後如此的坦然自若?
滴在我手背上的眼淚,宛如鱷魚的眼淚,劊子手裝成了受害者。
他說得輕巧,我們還會再有孩子,可苦的是我啊,而這個剛剛被親爹虐殺的孩子對他來說算什麼呢。
見我難過得講不出話來,陸時修遞過來一杯水。
我輕輕抿了一口,任由苦澀在口腔蔓延,垂下的眼眸遮住翻湧的情緒,最終一言不發。
陸時修攥著我的手安慰我:
“沒事的婉婉,我陪著你,腿會好的,孩子也還會再有的。”
那一瞬我突然想要質問他,質問他怎麼可以如此狠心,怎麼可以一邊說著愛我,一邊親手害死我們的孩子。
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陸時修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溪溪?”他接通電話,語氣裏滿是擔憂,“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電話那頭傳來於溪虛弱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時修哥哥,我害怕......我夢到我死了,我不想死......”
陸時修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緊緊地握著手機,語氣急促“溪溪,別怕,我馬上過來,我就在醫院,很快就到。”
他說著就要起身離開,我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動了動纏著繃帶的腿,殷紅的鮮血瞬間滲了出來,染紅了白色的繃帶。
“時修,我的腿......”我哽咽著,想要讓他留下。
陸時修低頭看了一眼我的腿,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可最終,他還是輕輕地掰開了我的手,語氣堅定卻又冷漠:“婉婉,溪溪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我必須過去看看,你這裏有醫生和護士,不會有事的。”
“她隻有一個月的時間了,你也可憐可憐她。”
他走後,我的淚止不住地掉。
我可憐她,那誰來可憐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