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前一天,我被蒙麵人按在玉米地裏糟蹋了。
未婚夫直接退婚,轉頭和閨蜜定親。
我壞了名聲,家裏轉手要把我活埋給人配冥婚,關鍵時刻蔣佑帶著人把我救了出來。
他不嫌我是二手貨,反而買齊了三轉一響,又掏了六千塊彩禮,把我轟轟烈烈的娶進門。
隻是在我懷孕四個月的時候聽到軍醫問他。
“連長,這是牲口用的打胎藥,當初你為了白玲去把嫂子糟蹋了,現在又是幹啥?”
“還有她親生父母寄來的信,你怎麼全部給扣了?”
蔣佑冷漠回到。
“她沒那麼金貴,用獸藥就行,多張嘴吃飯,影響我給玲玲彙款!”
“至於尋親信,我打聽了,她親生父母家條件好,到時候讓玲玲替她去,玲玲就該享福。”
......
“連長,這藥用下去,母豬也得下去半條命,當初你為了讓白玲嫁給愛人,壞了嫂子身子,你兩都結婚了,現在這又是哪出?”
“而且嫂子的親生父母一直在找她,你就這麼把信私自扣下,萬一查出來,你是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蔣佑在煙霧繚繞中悵然一笑。
“前途?你知道我為什麼玩命掙前途嗎?就因為想讓玲玲跟著我不受罪。”
“白禾生孩子,多張嘴吃飯,她多花一分,玲玲就少花一分。”
“現在她已經嫁給了喜歡的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她再找個好家庭,做不了夫妻,我拿命護她一輩子。”
軍醫還在不停勸他。
“人命關天,要不給嫂子申請支進口藥。”
蔣佑揉揉眉心。
“我的指標要留給玲玲用,萬一她有個頭疼腦熱,白禾壯的和牛一樣,沒事。”
“還有,信的事你別多嘴,否則兄弟沒得做。”
我僵在外麵,感覺腦子裏轟的一下,第一反應就是跑。
明明做錯的不是我,可是我就是想跑。
我越跑越快,冷風倒灌像是把心口都要撕裂。
回到宿舍,用後背抵住門我才呼出一口濁氣,順著門癱軟了下來。
原來結婚前糟蹋我的那個畜生就是他,就為了讓我給白玲騰位置。
發生那事後,我不知道將自己刷洗了多少次,不止一次恨自己為什麼那麼大意,為什麼要走玉米地。
我一直覺得自己不幹淨配不上他,毀了他的前途。
在家屬院活的小心翼翼,在婆家過的如履薄冰。
沒想到一切都是他的計劃。
現在我的親生父母找回來了,他居然還想讓白玲頂了我的身份去享福。
在他眼裏白玲是仙女,一切好的都該給她,我就是頭母豬,連打胎都隻配用獸藥。
這就是我的模範丈夫,隊裏的愛妻標兵。
我哭著就笑了出來,笑自己怎麼這麼蠢,居然真的以為命運眷顧了我一次。
不知道在黑暗裏坐了多久,他才輕聲輕腳回來,打開燈後一臉愕然。
“祖宗,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是不是又難受了,想吃什麼我明天告訴炊事兵,再不行我請假出去買。”
說完又輕輕彈了一下我肚子。
“臭小子,這麼折騰我媳婦,看出來我不打你屁股。”
我盯著他不出聲。
他覺得自己說的不妥,趕緊跟我賠笑。
“媳婦兒,我不是那個意思,男女都一樣,我沒有不重視閨女。”
他真會演啊,是不是演到自己都信了。
看我還是悶悶不樂又抓起我的手就往他臉上打。
“讓我多嘴,媳婦兒你打我吧,別不理我行嗎?”
“一會隊醫來給你打個保胎針,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
我指尖冰涼,想最後為孩子爭取一次。
“不打行嗎?我覺得我身體好的很,出了月子我就去掙工分。”
他僵硬了一瞬,隨後親呢的刮了刮我的鼻子,語氣卻堅定。
“都是當媽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任性,我還能養不起你們娘倆?”
他招招手,軍醫就走了進來,仿佛是怕我反抗,他把我死死圈在懷裏,示意快點。
他已經給白玲鋪了這麼好的路,為什麼還容不下我的孩子?
難道就因為孩子身上流著我一半的血,所以不配花他錢嗎?
閉眼,淚如雨下。
既然如此,我成全他。
想通後,我放棄抵抗,他感覺到我的放鬆,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
“別怕,睡一會就好。”
藥劑推入身體,痛感來的很快,不愧是牲口用的,不到十分鐘,我就覺得小腹往下墜。
半夢半醒間,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剝離我的身體。
“別咬自己,咬我,禾禾。”
徹底醒來後,軍醫遺憾的對我搖搖頭。
“嫂子,你身體太弱,虛不受補,這胎沒保住。”
我無聲的張了張嘴。躺在床上,淚水自眼角滲下。
蔣佑紅著眼讓我咬住他的胳膊,不停的安撫。
“媳婦兒,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我保證。”
哪裏會再有呢,這個孩子是他父親放棄的。
我與蔣佑,再無以後。
夜半,他終於熟睡,我悄悄起身掙紮著起身去找我父母的信,沒想到和信放在一起的還有一個日記本。
裏麵密密麻麻寫著他對白玲的愛戀。
他是她的大哥哥,所有關於白玲的東西他都妥善保存。
從她掉下來的第一顆乳牙到頭上纏的紅頭繩,每樣東西旁都詳細記錄著時間和當時的心情。
甚至白玲第一次來例假弄臟的褲子都是他洗的。
日記的最後是一遝厚厚的彙款單。
結婚後,他依舊主動每個月把三分之二的工資彙給了白玲,生怕她主動開口難為情。
可我從來沒見過他的工資條,都是我用多少,問他要多少,省了又省才鼓起勇氣張嘴。
每次開口,他探究的目光都紮的我羞愧難當。
仿佛我這種臟人多吃一粒米都是罪過。
原來,他也知道開口討要會傷自尊,是我不配而已。
我以為我已經麻木,可看到這些東西後還是哭的泣不成聲。
為什麼是我,怎麼偏偏是我?
清醒後我的腦海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走。
找到我親生父母的通訊地址後,我默默摘抄了下來,去市裏的班車三天一趟。
三天,夠我收拾完東西了,環顧四周,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
因為結婚的時候不是黃花閨女,所以婚後我不敢多打扮,生怕別人嚼舌根。
幾件洗的發白的衣服,破了洞舍不得扔的襪子內褲,就是我的全部家當。
軍婚難離,但我想試試。
在客廳了枯坐了一夜,直到天剛蒙蒙亮蔣佑就醒了。
或許是我的臉色太難看,他習慣性的摟過我安慰。
“是不是又想那件事了,我跟你說了,能娶你我就絕不介意,咱不多想了行嗎?”
介意?他有臉介意麼?這一切不都是他做的麼?
我不言語,頓了半晌,他又提出。
“大妹回來探親了,媽年齡大了,我們當哥嫂的總要回去操持。”
“大妹跟白玲從小是姐妹,回去後你懂點事長點眼色,千萬別鬧,媽年齡大了,看不得這個。”
我沉默的點點頭,無所謂,倒數兩天而已,不讓他察覺才是最好的。
剛進門就看到桌上殘羹剩飯,所有鍋碗瓢盆都泡在水裏等著我刷。
而白玲和蔣霞一左一右的圍著婆婆,逗趣個不停。
看到我進門後,婆婆翻了翻白眼吐出瓜子殼。
“不下蛋的母雞,真不知道我們蔣佑看上你什麼?我們蔣家娶了你真是倒了十八輩子血黴。”
“來了還不趕緊進廚房,等著我請呢?真當自己是來享福的,一個破鞋,有臉在外頭待著?”
而白玲穿著新款的布拉吉矜持的笑了笑。
“佑哥哥,你回來了,幹媽很想你呢,對不住了嫂子,本來我該跟你一起幹活,可我例假來了。”
聽到這話,蔣佑的臉都白了。
“例假來了還不好好歇著,招哥心疼呢?”
婆婆也小心的扶住她。
“你這手就不是幹活的,有白禾呢,哪用得著你。”
隨後蔣佑半哄半強硬的將我推進廚房。
“給玲玲煮碗紅糖水,用薑煮,煮好了再把薑挑出來,她眼睛叼,見不得薑。”
是啊,他媽年齡大了,他妹是客人,白玲是仙女,所有活就合該我幹。
哪怕我昨天剛流產。
我的手泡在刺骨的冷水裏凍得通紅,身下的血不知道浸透了幾層刀紙。
而客廳裏蔣佑不顧白玲已經有對象,抓著她的手,一口一個妹子的叫著。
真是,幹哥幹妹子,亂搞一輩子啊。
從廚房出來後,婆婆率先尖叫了起來。
“要死了啊倒黴催的,大過年的見血,晦氣玩意!這麼大騷味勾引誰呢!”
“還不趕緊脫了去,給我弄到新換的床單上看我不騰了你的皮。”
我站在冰涼的地板上換好褲子,沒敢上床,又拖著沉重的身體又去河邊洗一家老小的冬衣。
沒想到在小樹林裏卻看到一對男女翻滾到了一處,蔣佑雙目赤紅的將白玲壓在身下。
“好玲玲,你別勾引哥了,這是你最寶貴的東西,哥不能拿走。”
“哥拿走了你以後結婚怎麼辦?”
白玲嘟起嘴,衣衫半褪用手在他身上畫著圈。
“那佑哥哥不想嗎?”
蔣佑的手鬆了又緊,從牙縫裏憋出一句。
“哥不能毀了你。”
原來他也知道這是女孩最寶貴的東西,可為什麼就能那麼輕易的毀了我!
尖銳的指甲刺破了我手心,直到出血,我恨不得立馬就進去就殺了這對狗男女。
可我馬上要走,不能節外生枝。
我沒管林子裏的動靜到了家,不一會蔣佑也回來了。
他剛回來就火急火燎的要跟我辦事,我冷漠的推開他。
“昨天剛流產,今天不方便。”
他的臉色立馬淡了下來。
“矯情。”
從前我從沒有拒絕過他,哪怕來著例假,我覺得他這是太愛我。
可今天我才明白,隻是用我泄火。
過了幾分鐘,就聽到外麵傳來動靜,我從門縫看過去。
是他在對著白玲的衣服釋放。
而白玲從後門像幽靈一樣溜進我的房間炫耀。
“今天你看到了吧?他可是把自己憋死都不願意碰我呢。”
“我可是聽佑哥說了,你來著還要上趕著伺候他,你怎麼就這麼下賤呐?”
說完她又拿出一塊帶血的布頭摔到我臉上。
“佑哥專門給我帶回來看了,說他完成了任務。”
一瞬間我的血液全都湧上頭頂,她還在洋洋自得的介紹。
“知道你肚子裏那塊爛肉為什麼沒了嗎?因為他就不配出生用我佑哥哥的工資,我才是佑哥哥的小寶寶。”
“那爛肉好像是四個月吧,小手小腳都會動呢,你知道他在哪嗎?”
“大黃吃的可香了。”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蔣佑為了討白玲開心,竟然這樣對待孩子的屍體。
不等我一耳光劈下去,白玲就順勢抓住了我的手腕向後倒去。
“佑哥哥,救我!”
蔣佑大驚失色,一把將白玲摟到懷裏,順手給了我一耳光,像我怒吼。
“你就這麼容不下玲玲嗎?是不是還在惦記你以前相好!”
這是我們婚後他第一次向我動手,耳朵裏傳來的嗡鳴聲許久才停。
蔣佑像隻野獸不管不顧拖著我的頭發來到白玲麵前。
“給玲玲道歉!”
道歉?我不知道我有什麼錯,最大的錯就是認識這一對狗男女。
想到這裏我忍無可忍。
“我沒錯!”
話音剛落,蔣佑就一腳踢在了我小腹。
劇烈的疼痛讓我靈魂都開始顫抖,我抬起頭望著他。
“蔣佑,當年你說會替我抓到糟蹋我的人,找到了嗎?”
他不自在的偏過頭回答。
“這麼丟人的事,你一定要弄得人盡皆知嗎?你怎麼這麼自私,我的臉還要不要了。”
我又追問了一句。
“那你的工資,一個月到底有多少錢。”
聽到這句話,蔣佑的臉徹底沉了下來。
“這是你該管的事嗎?就是因為你每天心思這麼深,孩子才沒保住。”
我蜷縮在地上,此刻竟然開始慶幸,幸虧昨天打掉了孩子,真好,真好。
我的身下又開始蔓延出大片血跡,蔣佑眼裏有一絲肉眼可見的心慌。
剛準備扶起我,白玲也捂著她的小腹叫了起來。
“佑哥哥,我的肚子也好疼。”
毫無意外,蔣佑又選擇了白玲,而我艱難起身,誰讓我壯的和頭牛一樣呢。
第二天,他眼下青黑,仿佛一夜沒睡,剛回家就把我摟在懷裏哄。
“媳婦,還生氣呢,昨天是我話說重了,玲玲那不是小嘛,你讓著點她。”
小嗎?她的生日還比我大了兩個月,隻是有人寵著,永遠顯小罷了。
“再說了,在老家,你多少給你男人點麵子。”
是啊,他永遠都是這樣,隻要回老家有白玲在的場合,永遠都給我下臉子,回頭又給我道歉。
給一棒槌再給顆紅棗,我就自我反省,感恩戴德。
現在的我不想跟他掰扯了,隻是疲倦的說了一句。
“昨天是我不好,不應該那麼計較。”
蔣佑看我不再反駁,反而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告訴我。
“咱倆要過一輩子的,別置氣。”
又看了眼手表著急的對我說到。
“媳婦,我還要訓練,先走了,晚上帶你下館子,你不是愛吃那個豬耳朵,我讓人留了。”
我笑了笑不出聲,沒答應也沒拒絕。
一份豬耳朵三毛錢,他一個月給白玲30塊,我真好應付,怪不得要過一輩子。
他所謂的訓練也是去白玲身邊練習定力。
白玲天天勾著他,看得見吃不著。
晚上再讓他回來找我泄火惡心我。
這樣我就永遠搶不走她的佑哥哥。
目送蔣佑遠去後,我拿出寫好的離婚申請表放到了桌上。
還有一個盒子,裏麵有我給他留的好東西。
隨後拿出從牙縫裏省出的毛票買了一張去省城的車票。
從此,山高路遠,一別兩寬。
而另一頭,蔣佑先去給白玲做了好飯,洗了衣服臨走前又在桌上留了錢,才去館子裏買了份涼拌豬耳朵。
剛進家門,就發現今天的家裏靜的可怕。
仿佛是,有什麼東西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