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差入住酒店,遇到了說自己也出差的女朋友。
她和她的“好弟弟”開房,我們在走廊相遇。
女朋友正敞著領口,被她的好弟弟摟著準備回房。
看到我,她連忙擋在那個男人麵前:
“你別誤會,楚軒又發病了,我領著他到我那待一會,你有點同情心,少在那找事。”
若是從前,我一定會當場質問她,最後又是無休止的爭吵。
可我累了。
這次,我一言不發的回了房間,當晚就辦了退房去別的酒店。
我打通媽媽的電話:“媽,之前說的聯姻還作數嗎?”
1
回到京北後第二天的傍晚,我剛入眠,就被一陣急促的鈴聲驚醒。
是席晚打來的電話。
“你過來接我,這個時間太晚了,我還提著好重的行李箱。”
我心裏有氣,但一想到席晚會有危險的可能,還是抓起外套就開車去了。
沒想到下了車,看到的卻是席晚和傅楚軒,席晚正靠在傅楚軒的懷裏。
我沉默著接過席晚的行李箱,放進後備箱,正想關上後備箱,席晚推來了傅楚軒的箱子。
我差點氣笑了。
我就是脾氣再好,也不能這麼理所應當的搬小三的箱子!
我冷哼一聲:“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還讓別人幫忙搬行李箱嗎?”
“你怎麼說話呢?”
席晚瞬間火大,指著我的鼻子罵。
我懶得再去掰扯,轉身就準備上車。
隨便後麵的兩人怎麼鬧騰。
席晚攔住我:“我來開車!”
我聳聳肩,轉身準備去副駕。
沒想到傅楚軒先一步就開了副駕的車門。
這個位置,向來隻有我們彼此坐,席晚從來沒讓別人坐過。
傅楚軒沒有看我,轉頭淚眼盈盈的看向席晚,
“晚姐姐,我害怕一個人在後麵。”
這副泫然欲泣快要昏過去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多欺負他。
“那你就別坐我的車,下去。”
氣氛凝滯,傅楚軒垂下頭,哽咽著捂住了嘴巴。
席晚下車衝過來對我大吼:“周彥!怎麼會有你這麼冷漠自私的人?你明知道楚軒有抑鬱症剛剛發作,你連基本的體諒都沒有嗎?我怎麼沒發現你竟然這麼惡毒!”
說著,她一把推開我,護著傅楚軒上車。
“滾開!楚軒上車,別搭理他!”
我被推到一邊,腳崴了差點摔倒。
這麼糾纏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正準備打開後門山上車,就聽見傅楚軒對席晚說:
“晚姐姐,我好難受,好疼,我們快點好不好?”
席晚抱著傅楚軒安慰。
沒等我上車,席晚探出車窗丟下一句:“你不是大男人嗎?那就自己回去!”
說完,沒等我上車,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留下我吃了一嘴的汽車尾氣。
我看到傅楚軒在席晚臉上落下一吻,不知道是嘴還是臉頰。
不過,不重要了。
我努力抑製著心口傳來的陣痛。
手機振動,我忽然被刺骨的寒風凍得一激靈。
媽媽在電話那頭問:“阿彥,你怎麼突然改變主意想通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瞬間感覺眼眶和鼻頭酸澀,眼淚湧了出來。
看著遠處城市的萬家燈火,我努力平複氣息。
“沒事兒,媽,我能有啥事,就是年紀也不小了,該想通了。”
媽媽頓了頓,或許是發現了什麼,還是閉口不提。
“能想通是好事,我和你爸年紀大了,就盼著你能早點成家。我明天就去唐家聊,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看了眼日期,“五天後。”
我留給自己五天時間去處理這些,還有辭職。
2
最後,我等了半個小時才打到一輛車。
和唐家的婚事,是爸媽從小給我訂的娃娃親。
七年前的我意氣風發,更不想聽從什麼家裏的安排,隻想著天高任鳥飛。
我義無反顧的和席晚在一起,我以為自己遇到了真愛,我以為我們一定能情比金堅,攜手走進婚姻。
可我沒想到人心難測,更沒想到她變心變得這麼快。
七年時間,我向她求了許多次婚,每次都以為各種各樣的理由被拒絕。
其實從第一次她不願意和我結婚開始,我就該明白的。
席晚不願意和我有以後。
隻是我自己自欺欺人她還愛我。
她也自欺欺人自己沒變心,沒出軌。
我太傻了,整整七年,直到親眼看到他們出軌的證據,才終於明白她早就變心了。
席晚可能心裏有點過意不去,沒過多久,她也回來了。
我正好在收拾整理家裏關於我的東西。
她有些驚訝:“怎麼突然要扔這些東西?這不都是你挑了很久的嗎?”
“舊了的東西,也該扔了。”我隨便找了個理由,心裏盼著她能快去洗澡,因為我總能從她身上聞到傅楚軒的味道,讓我惡心。
席晚沒察覺到什麼:“扔了也好,以後出新的再買。或者放我們婚房裏也行,你覺得呢?”
她這幅樣子,就好像真的打算跟我結婚。
要是以前聽到這話,我早就衝過去抱著她轉圈歡呼了。
但現在,看到她的臉,我就想到傅楚軒,我就想吐。
席晚看我沒什麼反應,也覺得沒意思。
她知道我生氣了,但因為每次我都會先低頭,所以這次也懶得哄我了,今晚這樣已經算是給我麵子了。
席晚進了浴室,手機卻一直響個不停。
我被吵得不行,就拿起來看了一眼。
全是傅楚軒發來的信息,還有好幾張他和席晚的婚紗照。
照片裏的席晚穿著複雜華麗的婚紗,她與穿著婚服西裝的傅楚軒站在一起,誰看了不覺得是一對神仙眷侶呢。
看著照片裏的兩人深情對望,我心裏一陣絞痛,強烈的憤怒衝的我腦子都在發暈。
以前我總是幻想看她穿婚紗的樣子,特意找設計師訂做了好幾套等她來試,她總是找各種理由不試。
“都一樣的,你又知道我不愛試這些,何必呢?”
我還以為席晚隻是因為信任我的眼光,又或者是不喜歡試衣服。
原來,她不是。
她隻是不想給我試婚紗,她隻是對我沒耐心。
她把所有的耐心都給了傅楚軒。
那些照片裏的柔情蜜意,都不是裝的。隻是,對象不是我。
“你幹嘛!”席晚突然衝出來,一把搶過手機,臉都被熱氣蒸紅了,語氣卻冷得嚇人。
我手上一陣刺痛,才發現被她指甲劃了一道口子。
其實就算她不出來,我也不會繼續看下去了。
那些短信,我早就看過了,從三天前那個崩潰的深夜一直看到天明。
有時候真想把旁邊這個睡著的女人叫起來問問她,可就算質問,又能問出什麼呢
我們談了七年的戀愛,聊天記錄裏永遠隻有我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她偶爾回個敷衍的表情包,我都欣喜。
現在想想,我真是個小醜,一直在自作多情。
“抱歉,我不該看你的手機。”
3
席晚愣住了,呆呆地看著我。
“那些婚紗照......因為楚軒說那幾套我合適,楚軒的姐姐過世了,他想看看如果姐姐還在,穿上婚紗會是什麼樣子,我就順便試了一下,你可別多想了。你不是也一直嚷嚷著想看我穿婚紗嗎?”
席晚說著靠近我,用頭輕輕蹭了蹭我的肩膀:“周彥,你生氣了?”
我隻是不發一言的聽她牽強的解釋。
傅楚軒的姐姐傅柔,是席晚的閨蜜。
當時傅柔在去給席晚送文件的路上出了車禍,人沒救過來。
臨終前,她拜托席晚能多關照關照自己的弟弟傅楚軒。
席晚這人,一旦承諾了什麼,就一定會做到。
從最初的客氣疏離,到後來對傅楚軒的生活細節也開始關心備至。
想到自己即將離開,我想,或許直接說清楚會更好。
“我們之間這樣耗著也不是辦法,如果你和傅楚軒在一起,也挺好的......”
話還沒說完,席晚就一把推開我。
“你發什麼瘋?楚軒隻把我當親姐姐看待,你以為他像你一樣這麼隨便嗎?”
我的眼睛有些濕潤,是啊,我不像傅楚軒那樣可以在席晚麵前有恃無恐的端著。
席晚有些慌亂,她語氣柔和了下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
就這樣吧,我們也該做個了結了。
“席晚,我們分......”
席晚的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打斷了我的話。
那頭的聲音在安靜的臥室裏顯得格外清晰。
“晚姐姐,我又夢到姐姐出事了。我頭好痛啊,心臟也好痛啊,救救我......”
“楚軒,你別怕,我馬上過來找你!”
自從傅楚軒的介入,我就再也沒從席晚口中聽到這麼急切的對我的呼喚。
臨走前,她想起了什麼。
“你剛剛想說什麼?”
我笑了笑:“沒什麼,等你回來再聊吧。”
4
一夜過去了,席晚果然沒有回家。
離別的日子就在眼前,我遞交了辭呈,和同事道別。
當我提著大包小包收拾出來準備捐贈的東西走到門口準備給快遞時,對麵那戶異常熱鬧。
工人們忙忙碌碌地進出,搬進去的都是嶄新的家具。
我看到了席晚。
她和傅楚軒站在一起,路過的工人會稱呼他們為戀人、夫妻。
也是,他們姿態親昵,比我這個正牌男友都要像戀人。
最初和席晚的那幾年,她總說,希望和自己的戀人有個家,她喜歡和我待在溫馨的小家裏。
我便如她所願把整個房子打造成她愛的模樣,我們日日夜夜在這件房子裏度過甜蜜溫馨的時光。
可惜時光匆匆,這個家的女主人出現的時間越來越短,甚至幾乎不再出現。
如今,她和別人共同為別的家添磚加瓦。
“先生,您的快遞單號是多少?”快遞員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對麵的兩人也看到了我。
傅楚軒笑著向我走來。
“周彥哥,晚姐姐怕我再發作,索性讓我搬到你們對門了,以後我們可就要多關照了。”
傅楚軒拍了拍我的肩膀,顯得格外熱情。
可他一個知三當三介入我的感情的小三,我又怎麼會對他有好氣。
我正準備進屋,傅楚軒卻像是突然發了瘋,自己給了自己一拳,向後退去,狠狠地撞在了櫃角上。
傅楚軒痛苦的喊了一聲。
席晚聞聲跑了出來,趕緊扶起傅楚軒,眼裏滿是心疼。
轉頭厭煩的瞪著我。
“周彥,你怎麼能動手打人呢?”
“阿晚,別怪周彥,都是我自己不小心。他也隻是喜歡你,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來的,我就應該消失的。”
“什麼消失離開,我不準!你是我弟弟!”席晚連忙說道。
我不想再看這出大戲,隻覺得疲乏。
剛要關門,席晚一腳踹開門。
“給楚軒道歉!”
我氣笑了。
“他自己打自己,我還要道歉嗎?”
“楚軒不會說謊的,你做了就做了,還不敢承認嗎?我怎麼沒想到你這麼卑鄙無恥?”
她永遠都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我和傅楚軒之間,她永遠會選擇傅楚軒,永遠會把我扔在一旁。
傅楚軒假意勸和。
“阿晚,別因為我吵架,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傷的。”
席晚緊緊握住傅楚軒的手,瞪了我一眼。
“周彥,你真是讓我惡心。”
霎那間,我好像聽到了心臟破碎的聲音。
5
戀愛七年,到最後,我竟然隻換來了一句惡心。
傅楚軒腰痛的一直喊痛,席晚沒工夫糾結我沒道歉的問題,攙扶著他就準備去醫院。
望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我猛然記起自己還得前往醫院一趟。
前兩天席晚為了傅楚軒推我,我崴腳的地方到現在都痛。
為了不影響我回家,我還是準備讓醫院開點藥。
當我開完藥準備走的時候,意外地遇見了席晚和傅楚軒。
在這裏遇見他們並不奇怪,畢竟這是離我家最近的醫院。
席晚親密的攙扶著傅楚軒,手中還提著幾袋藥品,她的身影在人群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我正準備轉身離開,卻來不及已經和他們對上了眼神。
我默不作聲,反倒是傅楚軒開始與席晚保持距離。
他的臉頰微微泛紅。
“周彥哥看到會不高興的。”
席晚微微皺眉:“你受傷了,不扶著你怎麼行?”
她站的離傅楚軒更近,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
隨後,她突然轉向我:“你怎麼也在這兒?不舒服嗎?”
我揚了揚手中的藥。
“腳崴了而已。”我簡單地回答。
席晚有些詫異:“你幹什麼了這麼不小心。”
我勾了勾唇角,露出諷刺的笑,“這不是你幹的嗎?”
她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傅楚軒打斷。
傅楚軒再次呻吟起來,看起來比真正受傷的人還要痛苦。
電梯緩緩下降,突然,一聲巨響後停了下來。
燈光熄滅。
“啊!”席晚驚恐地尖叫起來。
她害怕黑暗,患有幽閉恐懼症。
我心中一緊,不由自主地呼喚她:“小晚,小晚你有沒有事?”
她顫抖著咕噥一聲。
黑暗中,傳來衣物摩擦的聲音。
“別怕,阿晚,我會保護你的。”男人的聲音溫柔地安慰著。
“楚軒......”
我不禁苦笑。
曾經,我和席晚也經曆過電梯事故。
燈光突然熄滅,電梯停在半空。她嚇得渾身發抖。
席晚很少在公眾場合失態,但那次她緊緊抱住我,說什麼也不肯放手。
我頭一次感受到她全身心的依賴。
但現在,她不再需要我,她無條件地信任著傅楚軒。
隻有我還沉浸在她曾經對我的依賴和習慣中。
扮演一個人的詼諧獨角戲
“楚軒,有你在,我就不怕了。”她輕聲呢喃。
我聽到了。
她總是有辦法把我的心踩碎揉爛。
不知過了多久,燈光重新亮起。
電梯繼續下降。
一到一樓,我就迫不及待地衝了出去回家。
不知過了多久,席晚回來了。
她帶回來一份撒了香菜的毛血旺。
我對香菜過敏。
她自顧自地道歉:“看我多體貼,還記得你沒吃飯呢,快趁熱吃了吧。”
我毫不猶豫地吃完了整份毛血旺,吃的渾身是汗。
皮膚很快就起了紅疹。
“哎呀,怎麼過敏了?”
她不是知道嗎?
“明天我做一桌飯,回來吃飯吧。”我邀請道。
席晚愣了一下,隨意應了聲。
我的頭已經開始犯暈,踉蹌著回臥室找藥。
6
等明天過後,就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
然而,我等了一整晚,都沒有等到席晚回家,隻等來了一通電話。
電話那頭,席晚的聲音帶著幾分歉意,說傅楚軒又發病了,她得先送他去醫院。
我怎麼聽不出這是她拙劣的謊言呢?
席晚的大號空無一物,早就屏蔽了我。
可她忘了,她的小號。
就在剛剛,席晚的小號剛剛發了一條新的朋友圈。
照片中,兩個人站在蛋糕前,笑容滿麵,手牽手,彩帶在他們身邊飛舞。
我默默地給她點了讚,把冷掉的吃不完的飯菜倒進垃圾桶。
我明白,席晚的心已經不在我這裏了,放手對她來說會更好。
我收拾好行李,離開了這個充滿回憶的家。
在路上,我整理了傅楚軒和席晚的曖昧合照,將它們發到了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