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反正還有。”
“哪裏還有?這分明......”
還沒有等到紅珠將話說完,沈南枝便偷偷對著紅珠搖了一下頭。
沈南枝將地上的碎片放在了盤子上,隨後遞給了紅珠,說道:“小心些,別弄傷了,一會兒再沏一杯茶來。”
“......是,小姐。”
紅珠滿臉的不甘。
蕭遲就算是再傻也看得出有問題,他皺眉問:“到底怎麼回事?”
“沒事的。”
沈南枝笑著,坐在了蕭遲的身側,說:“是丫頭沒見過好的東西,所以見妾身打翻了心疼。”
沈南枝的表情沒有絲毫的做作,蕭遲卻看得出沈南枝在撒謊。
將軍府的嫡女,什麼好東西沒有見到過?
從小到大,沈南枝穿的用的可都是最好的,從來也沒有次過。
這龍井,也算不得什麼好的東西。
“殿下......今天怎麼過來了?”
沈南枝小心翼翼的看著蕭遲,她不僅和蕭遲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就連說話的時候似乎都不敢有半分逾越。
蕭遲因為沈南枝的這句話一時語塞。
他為什麼會過來?
總不能是因為聽說沈南枝的院子裏憑空出現了滿園玫瑰,所以被蝴蝶引來的吧?
“你這滿園的玫瑰,是怎麼來的?”
他一向不相信鬼神之說,自然也不相信什麼花神降臨。
提起這滿園的玫瑰,沈南枝的臉上揚起了笑容,似乎是談起了自己喜歡的事情,那雙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如彎月般好看,笑容更是如冬日裏的一縷暖陽,讓人忍不住沉淪其中。
蕭遲看著沈南枝這樣的笑容,也晃神了片刻。
純真柔善,說的大概就是眼前這個女人。
“這是妾身家中的玫瑰,妾身從小就喜歡種些花花草草,因為怕這一次嫁來,家中的花草無人打理,所以就命人將玫瑰都移植了過來,妾身也好精心嗬護。”
“的確好看。”
蕭遲看著沈南枝,緩緩說出了這幾個字。
卻不知道是說花,還是說人。
沈南枝抬頭時便看見了蕭遲看自己的眼神,她的臉有些紅了,隻見她低下了頭,門外的紅珠也走了進來,紅珠將茶水放在了桌上。
沈南枝很快將茶水推到了蕭遲的麵前,道:“殿下,您喝這杯吧。”
說著,沈南枝將那杯涼了的茶直接遞給了紅珠,道:“這杯涼了,丟掉。”
“是,小姐。”
“慢著。”
蕭遲突然叫住了紅珠,道:“去拿炭盆進來。”
“這......”
紅珠有些為難的看向了沈南枝。
隻見沈南枝也是麵露尷尬,最後她隻能起身走到了紅珠的麵前,說:“殿下讓你去,你就去吧,快點回來。”
還沒有等到沈南枝說完,一隻大手便抓住了沈南枝的皓腕。
這一動作來得突然。
沈南枝嚇了一跳,手裏的東西也隨著應聲落地。
隻見地上的是一隻通體青白的耳墜,是剛才沈南枝趁著蕭遲不注意的時候自己摘下來的。
“這是怎麼回事?”
蕭遲的聲音冷了幾分。
沈南枝很快跪在地上,道:“是妾身不好,妾身鋪張浪費,所以......花銷大了些。”
“府中的炭火用度皆有份例,你是不是鋪張浪費,孤一查便知。”
“殿下!這和我們家小姐沒有關係,是太子妃故意克扣了我們家小姐的份例!這幾日所有的開銷全都是我們家小姐變賣首飾得來的,如今,我家小姐連首飾也所剩無幾,昨日小姐去賬房,想將嫁妝取來一些,誰知道......太子妃卻說,我家小姐隻是侍妾,本不應該有嫁妝,所以那嫁妝送進來就是殿下的......”
“紅珠!你別說了!”
沈南枝忙道:“殿下,這都是妾身管教無方,太子妃沒有故意克扣,是妾身花銷自己大了些。”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為她開脫嗎?”
蕭遲的臉色黑沉了下去。
他知道蘇晴因為他納妾不高興,頂多鬧上幾日。
可是冬日不給炭火,那就是要人的命!
身為太子妃,怎能如此善妒?
“妾身不是為太子妃姐姐開脫,妾身隻是覺得,太子妃姐姐是正妻,妾身身為侍妾,受些委屈是應該的,妾身並不覺得有什麼。”
看著眼前的沈南枝,蕭遲的心也跟著軟了一些。
地板生冷,蕭遲知道沈南枝的腿上還有傷,於是他朝著沈南枝伸出了一隻手,道:“起來。”
沈南枝看著蕭遲的手,這一次,她握了上去。
在沈南枝起身後,蕭遲說道:“既然最近艱苦,剛才那杯茶又為什麼倒掉?”
“茶涼了反失口感,妾身......嘴刁。”
聞言,蕭遲反而笑了:
“太子妃那邊,孤自會去說,你的份例以後絕不會少。”
“殿下......”
“別想勸孤寬恕太子妃,她這次做的太過分了。”
蘇晴害死了將軍府一門忠烈,這是死罪。
本來他就因為維護蘇晴,導致朝中的朝臣不滿。
如果沈南枝在太子府真的出了事情,朝中的大臣們一定會彈劾他這個太子。
他為了蘇晴做了這麼多,結果蘇晴卻絲毫不考慮他的處境,甚至連表麵工作都不願意做。
實在是太不像話。
“太子妃!太子妃您不能進去!”
殿外,蘇晴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她扇了下人一巴掌,便直接跑了進來。
當看到蕭遲和沈南枝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蘇晴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她又看了著滿園的玫瑰,冷笑了一聲:“好啊,我說你從宮裏回來之後怎麼沒回來,原來是在這裏和她幽會!”
幽會這兩個字難聽,下人們都不敢抬頭。
堂堂太子去看望自己的妾室,竟會被說成幽會。
此事若是傳出去,太子的臉麵何存?
“說,你們是不是早就已經勾搭在一起了?”
蘇晴走到了沈南枝的麵前,一副高位者的姿態看著兩個人。
她隨即看向蕭遲,滿口質問的說:“蕭遲,你答應過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今這算什麼?你早說不愛我了,我們和離不就是了?”
“你夠了!”
蕭遲冷聲嗬斥道:“每次都拿和離說事,孤倒是要問問你,誰允許你濫用太子妃的權利,克扣偏院的份例?”
提到克扣份例,蘇晴的臉上劃過了一抹不自然,對於此事,她自然也是心虛。
不過很快,蘇晴就將視線落在了沈南枝的身上,倔強道:“是她跟你說的吧?沈南枝,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小白蓮,你就是故意的!這都是你的手段!”
“太子妃姐姐,妾身......”
“少在這裏惺惺作態!你們古代的女人不就是這麼矯揉做作的討好男人嗎?你和你那個妹妹一樣!拿著惡毒女配的劇本在那裏裝柔弱裝可憐!別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你們就是想勾引蕭遲!”
聽到蘇晴提到自己的妹妹。
沈南枝暗暗地攥緊了拳頭,可是表麵她卻沒有絲毫的情緒波瀾。
因為她知道,蘇晴這麼做,已經開始讓蕭遲覺得不耐煩了。
“蘇晴!你有完沒完?”
蕭遲扼住了蘇晴的手腕,他忍著怒意說道:“這幾日你像是看犯人一樣看著孤,孤隻要是出門就必須要和你說,多回來一刻都不行!如今你像是潑婦一樣來這裏撒野,絲毫不顧及孤的顏麵!孤是愛你,可你也別太過分!”
“你!蕭遲!”
蘇晴從未見過蕭遲這般嚴詞厲色。
在沈南枝沒有入門之前,他們從來沒有吵過架。
每次都是她自己鬧別扭,可蕭遲很快就會哄她回來。
可是這才幾天的時間,蕭遲就已經兩次對她發火了。
“好!既然你已經不在乎我了,那我走!我給你們兩個騰地方!”
蘇晴就像是一個小孩子般胡鬧,扔下頭上的朱釵後便扭頭離開。
蕭遲看著蘇晴扔在地上的桃花朱釵,臉色越發的難看。
這個是之前蕭遲送給蘇晴的定情信物。
蘇晴竟然這般的無所顧忌,直接扔在了地上。
“殿下,還是去找太子妃姐姐吧,如果太子妃姐姐出了事情,妾身難辭其咎。”
沈南枝將地上的朱釵撿了起來,遞到了蕭遲的麵前。
蕭遲隻看了一眼那朱釵,便匆匆離開。
很快,院子裏的人紛紛退了出去。
紅珠在一旁得意地說道:“這個太子妃看上去可真是沒腦子,她這般胡鬧,殿下應該不會再喜歡她了!”
“沒那麼容易。”
沈南枝淡淡的說道:“畢竟是蕭遲第一個如此深愛的女人,如果蘇晴沒有觸碰到蕭遲的底線,蕭遲還是會縱容她。”
“那......怎麼才算是觸碰到太子的底線?”
沈南枝看著手中的桃花珠釵,臉上帶著一抹淺顯的笑容:“那當然是......讓蕭遲徹底對她失望啊。”
傍晚,府裏就發生了大事。
紅珠得到消息後就跑到了院內,對著沈南枝說道:“小姐,太子妃離家出走,太子已經帶兵出去找了!據說出動了不少的官兵!”
“早知道了。”
沈南枝的語氣平淡。
太子妃離家出走,下午的時候,蕭遲找蘇晴就已經找瘋了,街頭巷尾都張貼了蘇晴的畫像,生怕蘇晴真的離開太子府。
這個消息弄得滿城皆知。
現在百姓都在傳太子對太子妃一往情深,為愛放棄尊嚴,冷酷無情的皇家也出現了百年難得一見的情種。
沈南枝冷笑了一聲。
如此耗費人力,隻是為了找一個負氣離家的女人。
權利竟是這麼用的嗎?
“去準備一下,我要出府去找太子妃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