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私人醫生在一旁和賀司夜說話。
“賀總,賀太太當初在生小少爺的時候,難產大出血留下了病根,別說淋雨了,就是吹風也會難受。”
“剛剛給她檢查身體,我看她似乎平日也沒有細細保養,還是得多注意身體。”
賀司夜麵上沒有絲毫心疼的表情,隻冷冷道:“嗯,以後不會了。”
醫生離開後,他回到她的床邊,看到她醒來,語氣仍舊是淡淡的。
“方才張媽來找過我,說情書是她不小心扔掉的,誤會你了。”
即便是道歉,他的語氣也沒有半分悔意。
這些年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她早就已經習慣,卻還是忍不住悲涼得紅了眼眶。
正在這時,房門被人從外推開,賀雲帆在門口探出一顆腦袋來。
“媽媽你既然醒了就趕緊起來做飯吧,傭人做的飯菜我和爸爸都不喜歡。”
“還有晚意阿姨也想要嘗一下你的手藝呢,對了,晚意阿姨海鮮過敏,你可千萬別做海鮮啊。”
江以禾不知道,自己生的這位矜貴小少爺竟然有如此貼心的一麵,連鐘晚意對什麼過敏都一清二楚。
那她呢?她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他隻怕從來都不知道吧。
她什麼都沒說,隻是起身走下床,前往廚房開始做菜。
一個小時後,她將做好的菜全部擺上桌。
鐘晚意打量了一眼桌上的菜式,頓時讚不絕口。
“江小姐的廚藝果然不錯,比我家傭人的廚藝,還要優秀不少呢。”
賀司夜和賀雲帆隻是溫柔的點了點頭,絲毫不在意鐘晚意對她的羞辱。
可在看到這一桌菜色時,兩父子的臉色驟然變了,神色十分難看。
賀司夜冷冷道:“你燉這麼多湯幹什麼?你不是知道我從來不喝湯的嗎?”
賀雲帆更是扔了筷子表達不滿:“就是,媽媽明知道我喜歡吃辣的,今天的菜卻做這麼清淡!我可不吃!”
她沒有說話,內心卻一一答複。
賀司夜不愛喝湯,可裴嘉年愛喝,賀雲帆愛吃辣的,偏偏月月口味清淡。
以後,她做菜的口味,再也不會迎合他們了。
畢竟,很快,她就會是別人的妻子,別人的母親了。
見她不說話,賀司夜隻當她還在為昨晚的事生氣,有些不悅的挑眉看向她。
“你還在因為我誤會了你而生氣?江以禾,我記得你不是這種耍性子的人。”
她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隻覺好笑,那在他心中,她該是什麼樣的人呢?
百依百順,溫柔,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都言聽計從嗎?
是了,這些年她一直是這樣對他和賀雲帆的。
每天像傭人一樣給他們做飯,準備當天的衣服,變著法子讓他們多吃一點東西。
他們不開心了,她就想盡辦法哄他們開心。
不管他們對她多麼冷淡絕情,隻要他們揮揮手,她便打斷了牙齒和血吞,自己擦幹眼淚,又笑著迎上前去。
可是這樣的生活,她已經過得厭煩至極,不想再過了。
幾人都僵持著不說話,鐘晚意假模假樣的出來打圓場。
“好啦好啦,司夜,雲帆,既然這些菜你們不想吃,我們出去吃就是了。”
說完她拉著幾人便要出門,江以禾不想去,她卻以她不去,就是還在生氣為由,強行將她拉了出去。
幾人到了餐廳,正好趕上餐廳正在舉辦活動。
現場有架鋼琴,誰用鋼琴演奏的曲子,能得到在場最多的票數,便可以獲得一等獎。
一等獎是一條項鏈,不算多名貴,款式倒挺精致。
鐘晚意看著那條項鏈,隨口誇了一句:“這個款式,很好看啊。”
一旁的賀雲帆立刻自告奮勇:“晚意阿姨你喜歡那個項鏈嗎,我去給你贏回來!”
賀雲帆從小學琴,是天才鋼琴手,平日裏從不輕易在外人麵前彈琴。
就連江以禾平時想聽他談琴,都隻能偷偷躲在琴房外聽,被他知道還要生氣。
可此刻,為了鐘晚意,他大大方方走上台,演奏了一曲難度極高的《卡農》。
琴音停止,場下爆發雷鳴般的掌聲,賀雲帆果然一曲豔驚四座。
主持人上台,先是誇讚了一番他的琴藝,又問道:“小朋友,你的爸爸媽媽在哪兒?”
“大家都想看看,到底是怎樣優秀的父母,才能培養出這樣氣度不凡的孩子呢,大家說是不是啊!”
“是!”
一片鼓掌聲中,賀雲帆自信的笑了笑,隨後毫不猶豫的將手指向了賀司夜。
“這是我的爸爸。”
眾人視線望向來人,頓時一陣驚歎。
這樣氣度非凡的男人,難怪能生出如此優秀的孩子。
而接下來,眾人對孩子的母親,越發好奇了。
而緊接著,賀雲帆的視線緩緩落在江以禾身上。
猶豫片刻後,他側過臉,將手指向了鐘晚意。
“這位,是我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