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我考慮好了,我願意離婚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月月的媽媽。”
別墅內,江以禾拿出一張名片,撥通了上麵的號碼。
話說出口,電話那段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便緩緩傳來:“我記得我第一次提出這個請求時,你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你丈夫和兒子。”
江以禾苦笑著扯了扯唇:“之前是我太執著,如今我想通了。裴先生,我離婚需要一個月的時間,等辦好離婚手續,我便會出現在你的身邊。”
男人溫柔詢問:“離婚的事困難嗎?有需要你可以盡管開口。”
她在電話這端輕輕搖頭,和賀司夜離婚,大概是嫁給他這些年裏,最簡單的一件事了。
畢竟,他從未愛過她,也不在意她分毫。
“謝謝您裴先生,我可以自己搞定。”
剛掛完電話,耳畔便傳來一陣腳步聲。
賀司夜帶著兒子賀雲帆一起從樓上走了下來,一大一小的兩張俊臉,臉色卻都不是很好。
賀司夜語氣清冷:“我不是和你說過嗎?我開會的時候不要發出任何聲響。”
賀雲帆同樣埋怨的看了她一眼:“媽媽,你在和誰打電話?吵得我連書都看不進去。”
這一次,她沒有像往常一般和父子二人道歉,也沒有解釋什麼,隻是平靜的從茶幾上拿出兩份早就準備好的文件,遞到他們麵前。
“這裏有兩份文件需要你們簽字,一份是……”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賀司夜的電話鈴聲打斷。
那是專屬於鐘晚意的電話鈴聲,所以即便沒聽到對方的聲音,她也知道打電話來的人是誰。
更何況,隻有她打電話過來,他的神色才會那樣溫柔。
“好,我馬上過來。”
聽到他掛完電話,賀雲帆立刻有些欣喜的看向他:“爸爸,是晚意阿姨嗎?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找她!”
賀司夜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拉著他便往門外走。
看著父子二人去意已決的姿態,她再次將文件遞了過去。
“這個需要你們簽一下!”
賀司夜微微蹙眉,“又是什麼不重要的文件?買房還是買車,不必處處找我,以後你代簽便是了。”
說完,他牽著兒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看著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她悲涼一笑,在心中反反複複默念不重要三個字。
在他們心中,不重要的究竟是文件,還是她這個人?
因為她在他們心中不重要,所以這些年她給出的文件也是不重要的文件。
隻可惜,這次她給的兩份文件——
一份是離婚協議,一份是子女自願跟隨父親生活同意書。
或許,這就是他們一直想要的吧。
畢竟當初她和賀司夜在一起,也不是他心甘情願的。
當年她還是賀家資助的學生,第一次見到耀眼的賀司夜便一見鐘情。
但她知道自己和他之間不可能,所以從來沒有奢望過什麼。
所以在大學裏的那些年,她也隻是像個看客,默默的看著他和鐘晚意轟轟烈烈的戀愛,分分合合。
他們一個是天之驕子,一個天之驕女,而她隻是路人甲,是他們愛情裏不起眼的配角。
直到鐘晚意和賀司夜分手出國,他醉酒認錯人和她荒唐一夜。
那一次意外,讓她懷了孕,他不得不娶了她。
這些年他對她一直冷淡,因為不愛她,心中甚至還有幾分覺得,那一夜的認錯,是她耍心機故意而為之。
十個月後,她生下兒子賀雲帆。
卻沒想到,他這個矜貴的小少爺,竟然對她也如同他父親一般冷淡。
因為深愛著他們,所以這些年的冷淡她都強迫自己慢慢消化,依然兢兢業業的做著賀司夜的妻子,任勞任怨的做著賀雲帆的母親。
可是,她沒想到,他們對她會冷漠到如此地步。
冷漠到她母親去世,一個說公司有事,一個說要上學,兩父子都不願意陪她回去奔喪,隻為去接機剛回國的鐘晚意。
更讓人心寒的是,等她辦完葬禮回來,卻發現他們居然因為鐘晚意一句想吃手工餛飩,便把冰箱裏母親給她包的最後一袋餛飩,全都煮給她吃了!
他們明明知道那是她媽媽給她包的,也明明知道這一次過後她就再也沒有媽媽了,
所以,那是她此生,最後一次能吃到的,媽媽的餛飩了。
可為了鐘晚意,他們卻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
那一天,她包著那個空了的餛飩袋子哭得撕心裂肺,兩父子的冷漠,如同一瓢冷水,將她心中燃燒的愛意之火澆熄,她的心徹底死了。
離開他們,她也不是沒有地方可去。
半年前,她陰差陽錯的認識了裴嘉年。
那時候裴嘉年的孩子迷路了,是她撿到了他的孩子,帶著孩子找了一夜,終於和他碰上了麵。
第一次見裴嘉年,她便知道他身世不凡。
他不僅氣質出眾,還英俊紳士。
接過孩子後他立馬和她道謝,並和她提出一個請求。
這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這個走丟的小女孩,是他姐姐的孩子。
五年前,他姐姐去世,孩子便由他撫養至今,隻是她從小患有自閉症,所以向來對外人戒心十分重。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這麼黏一個人,所以他希望她能嫁給他,成為孩子的媽媽。
江以禾雖然可憐這麼乖巧漂亮的孩子,從小就沒了媽媽,還就得了自閉症,卻還是拒絕了,因為她有丈夫有孩子,他們也離不開她。
可如今看來,一切都是她的臆想,她也沒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思緒回籠,她看著桌麵上的文件,淡淡笑出聲。
既然他們要她代簽,那好……
她取出筆帽,在那兩份文件上,鄭重的簽下他們的名字!
從今往後,這兩父子,她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