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梨,我說夠了,你別再來煩我了!”
這一次我沒有回頭,而是輕聲說了句:“好。”
他不知道的是,昨天有人找我買斷他和蘇靈的甜蜜合照。
我花一百萬買斷,也算是給我和他的一個交代。
……
簡時書握著項鏈的手一愣:“你說什麼?”
我平靜地說:“好,如你所願。”
簡時書扯下的項鏈是我和他的定情信物,是當年確認關係時,我拚死拚活做兼職賺來的錢買的第一份禮物。
這些年,簡時書隻要一和我爭吵,就會用項鏈來威脅我。
每一次我都讓步,可是現在,我突然覺得很累。
一直照顧這樣一個長不大的男孩,等著他主動開口和我求婚,無異於天方夜譚。
我邊收拾行李邊補充:“我以後不會再來煩你了。”
彎腰撿起被他扔在地上的相框,玻璃片碎在地上,一不小心就被劃破了手。
血珠滲過傷口,簡時書眼神微動。
他手裏拎著家用醫藥箱:“禾梨,收回你剛剛的話。”
沒給我拒絕的機會,簡時書已經走過來熟練地托起我的手。
衝水,消毒再到貼創口貼,他低著頭細心又溫柔。
以前我疼惜他的手要用來比賽,總是不讓他做這些小事。
可是他每次都會說我的事就是大事。
就在這時廚房內飄來一陣香味,簡時書手下一急,重重按壓在我的傷口上。
他急急忙忙趕到廚房,手被燙出了泡也毫不在意。
他端著粥走到我麵前,卻又在半路停下,用一個小碗盛出點給我。
“你嘗嘗味道怎麼樣,要是可以的話我要帶去給靈靈。”
他又補充一句:“如果味道不怎麼樣,那就給你吃。”
我看向碗底薄薄一層的粥,忽而覺得可笑。
簡時書從來沒有為我下過廚,唯一一次吃到他的手藝卻是借了蘇靈的光。
我撂下筷子沒了胃口,卻在他的注視下一點點品嘗這粥的味道。
很苦......很澀。
簡時書皺起眉頭,一把奪過我手裏的筷子,不耐煩道:“你是蠢豬嗎吃個粥都能哭!”
我這才驚覺自己的淚流了下來。
“分手吧,簡時書。”我紅著眼睛說。
他擰著眉,接下來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電話鈴聲就打斷他的話。
“阿書,你什麼時候過來?我已經準備好了。”
掛了電話後,簡時書看都沒看我一眼就要奪門而出。
這次我沒有像以往那樣追著他問為什麼這麼晚還要出去。
男人握住門把的手一頓,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回過頭來看我依舊坐在沙發上,反而有幾分不自在。
“俱樂部有事臨時加訓,我得趕過去。”他難得向我解釋。
我視線落在手機上,他卻以為我還在生氣。
他走過來握住我的手,在創口貼上敷衍吻下帶著涼意的一個吻:“懂點事,知道嗎?”
“以後還有更多的時間陪你。”
他壓低了聲音:“下次別再說讓我生氣的話,我們是要結婚的。”
說完後他拿起衣服大步離去,隨著門被他重重闔上,原本被我壓抑的眼淚也肆意流淌。
簡時書,你找的謊言都不走心,我身為你的經紀人,要是加訓怎麼會不通知我?
我看向手機屏幕上的那個app,顫抖著手指想要刪掉,卻不小心點了進去。
02
這是簡時書追到我的時候給我看的app,他說這個名字叫“追梨”。
為我而生,為我存在,裏麵一點點記錄著他愛我的日常。
從他追我,到追到我,再到同居在一起。
不僅他好久沒看,就連我也忘記了追梨的存在。
可這一刻,展露在我麵前的新的動態讓我的心臟一瞬驟停,隨後是密密麻麻的細碎痛意。
追梨裏,簡時書和蘇靈的大頭照遍布了每一個角落。
而追梨最新更新的動態,是蘇靈記錄的圖片。
“和愛的人一起吃晚飯是很幸福的事。”
右下角的時間是今天,坐在她對麵的人是簡時書。
是音樂餐廳,簡時書一直說要帶我去,卻一直沒空帶我去。
原來不是沒空,隻是想帶去的人不是我。
而簡時書也在下麵回複:“我在的每一天都會很幸福。”
就在這時,簡時書給我發來信息:“準備一下,我帶你去看場地。”
什麼場地?結婚場地?
我本想拒絕,可是簡時書派來的人已經開車到我麵前。
追梨app上,顯示今天是蘇靈的生理期。
......
到了場地,簡時書低頭看手機,有些心不在焉。
不管別人給他看什麼,他都點頭說可以。
唯獨在選婚紗時,點明一定要長款鳶尾婚紗。
因為蘇靈在追梨裏麵寫過,長款鳶尾是她最愛的款式。
可是我個子不高,穿不了長款鳶尾。
銷售拿不定主意看向我,簡時書輕嗤一聲:“看她做什麼,我選哪款就是哪款。”
他的視線落到我的手指上,突然頓住:“禾梨,你手上的戒指呢?”
我摸向手指上的那圈白痕,淡淡說:“尺寸不合適,扔了。”
其實在發覺簡時書變心的那一刻,我就扔了。
戴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會突然間就尺寸不合。
簡時書神色有些奇怪:“不合尺寸?”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看,我無所謂地任由他看。
最終他抿著唇,在手機上預約好新的戒指,帶著我一起去看。
“女士的手看起來有些粗糙,要不要進行一下護理?”銷售拉起我的手。
簡時書皺眉看向我的手:“算了不用,買完戒指我們就走。”
可是他給蘇靈買的年卡護理套餐還被曬在app裏。
我縮起手,不肯去試戴戒指。
簡時書不耐煩:“禾梨你能不能快點?”
“簡時書,我們要分手了,戒指沒有必要試。”
簡時書臉色冷下來:“所以你是故意把戒指扔掉的?”
“我就是和蘇靈在一起上幾個熱搜,增加點商業價值,你怎麼這麼愛吃醋啊?”
我拿起包要走,簡時書卻突然拉住我的手:“你認真的禾梨?”
“就因為我和蘇靈在一起?”
“那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啊,現在你忍一忍以後就能名正言順當我的妻子。”
我伸手指向宣傳冊的第一頁,指著上麵大大的簡時書×蘇靈的字樣。
簡時書臉色一白,下意識伸出手擋住名字想解釋:“這是他們拿錯了禾梨,我想看的是我們的婚禮。”
他勉強一笑:“你會相信我的是不是?”
就在這時我手機鈴聲響起,簡時書頓時鬆懈下來:“你去忙吧,這件事我們之後再說好不好?”
他自顧自地說:“等你忙完回來,我們坐下來好好說清楚這個誤會。”
他頓了頓:“你會回來的,對嗎?”
03
我放下手機,打了車前往俱樂部。
俱樂部裏,老總照常想讓我帶新人,早就做好了被我拒絕的準備。
可這次我沒有拒絕,而是認真挑選起來。
最後我選定了林以琛。
不為別的,就為他那一句:“我得冠軍,冠之你名。”
這是簡時書曾經向我許下的承諾,最後他在上次比賽裏卻是感謝的蘇靈。
對我卻是輕飄飄地一個禮物就打發。
我再追問,他卻怪我不識趣:“禾梨你鬧夠了沒有,反正你以後也是和我結婚,還在乎這些嗎?”
接到簡時書的電話是在深更半夜。
他執著地一次又一次打來,最終我不堪其擾按下接聽。
電話那頭是沉默的呼吸。
最後他啞聲問我:“禾梨,你真不做我經紀人了?”
我低頭看向旁邊正在訓練的林以琛,輕輕地嗯了一聲就要掛斷電話。
可簡時書卻發了狂:“是不是俱樂部強迫你不要我?非要你去帶新人?”
“禾梨你和我說啊,你不敢反抗就讓我來,我是他們的搖錢樹,他們不敢不聽我的啊!”
“我現在就去找老總,你必須得是我一人的——”
我輕聲打斷了他的話:“簡時書,不是的。”
他聲音一滯:“什麼不是?”
“我是他們的搖錢樹啊阿梨——”
我平靜地說:“簡時書,你不是他們強迫我的。”
“是我自己主動申請不帶你了,選擇帶新人。”
電話那端是很長的寂靜,最後是林以琛開口打斷了沉默。
“喝點水。”
我還沒接下水,那頭就傳來暴怒的砸地聲。
電話一陣忙音。
我微皺眉,本不想管簡時書,最後還是出於對俱樂部財產的愛護,轉告給了他的新經紀人。
再次和簡時書見麵,是在半決賽上。
我在更衣室裏收拾林以琛的東西,隔壁卻傳來低低的交談聲。
“看見禾梨了沒?你是不是還在想著她?”蘇靈喘息間嬌聲問著簡時書。
男人不語,隻是重重一巴掌拍上去,傳來清脆的響聲。
“我是不是比她好?要不你就娶了我吧。”
“你說她要是知道我們——”
簡時書警告意味濃厚:“我和你就是玩玩,我還是要娶禾梨的。”
“上次你私自改了我婚禮策劃書我不和你計較,但你最好還是不要再招惹她。”
蘇靈哄著簡時書不要動氣,卻拉著他在比賽前又來一次。
“你都計劃好了比賽結束和她求婚,那就再和我來幾次嘛!”
我走出更衣室,在門口與蘇靈不經意地對上一眼。
她眼裏是赤裸裸的嘲諷夾雜著嘲笑,尖尖的手指甲在簡時書的後背留下很多紅印,顯眼刺目。
直到結束比賽,蘇靈才腳步虛浮地走出更衣室。
她臉頰紅紅,看見我時卻神清氣爽:“你都看到了吧?總有一天他簡時書會是我的。”
04
她昂著頭,頗有幾分驕傲。
隨著她的動作,我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項鏈,那是我的初次設計,當時和簡時書說一定要用在婚禮上。
蘇靈見我看向她的項鏈,手指輕輕劃過項鏈,臉上笑容意味深長:“我知道這是你親自設計的,還找了打了樣。”
“但是沒辦法,誰讓簡時書心裏其實還是有我的呢?”
“禾梨。”
蘇靈看著我,一字一頓:“就在你和簡時書談的第三個月,他就把app的權限給我了。”
原來我和簡時書在一起七年,他和蘇靈在一起也就七年。
難聞的事後味夾雜蘇靈身上濃烈的香水味,狠狠刺激著我脆弱的神經。
蘇靈一步步緊逼我,我一點點後退。
“就算你帶的林以琛奪得冠軍那又怎麼樣?有我在,簡時書就有複活賽的機會。”
兩邊的大屏幕上正掛著林以琛的奪冠照片,身為半決賽的冠軍,他在胸前佩戴了一個銘牌。
上麵寫著兩個字:禾梨。
而此時,他對著鏡頭有些緊張,可是沒有忘記提起我的名字。
她看著我,臉上突然露出得意的笑容,隨後狠狠揮手扇了自己兩巴掌,然後尖叫一聲:“阿書!”
她捂著紅腫的臉,眼裏迅速浮出淚水,整個人可憐巴巴的。
簡時書穿著隊服,大跨步走過來,他還沒來得及質問,蘇靈就率先開口。
“阿書,也是我活該,今天不該惹禾梨的,她生氣打我也是我應得的。”
她姿態可憐,偏偏還要故意露出脖頸更顯嬌弱。
簡時書怒氣衝衝,幾乎是想都不想就衝我嚷:“禾梨,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說不當我經紀人,好,那你就不當,你說想和我分手,我沒同意你就去打蘇靈?”
“你帶的林以琛要來毀我的比賽,就連你也要傷害我!”
他滿眼失望地看向我:“禾梨,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我攥緊雙手,盡力克製聲音的顫抖:“如果我說我沒打呢?”
“這就是蘇靈她自導自演——”
“禾梨,你竟然還會撒這樣的謊?你的意思是蘇靈她為了陷害你,還會自己打自己?”簡時書狠狠一巴掌扇向我,眼裏冰冷。
“禾梨,別人扇巴掌和自己扇巴掌不是一個力度。”
“你找借口,也要找好點。”
臉上火辣辣的疼,我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向簡時書。
可他隻忙著低頭看蘇靈的臉。
他輕聲詢問蘇靈感覺怎麼樣,又嫌惡地瞥了我一眼。
這一眼讓我如墜冰窖,最終我掃視了一眼周圍的攝像頭,終於想起了一件事。
“簡時書,你說過今天要向我求婚。”
簡時書喜歡記錄下每一件大事,小到追求我,大到訂婚求婚,都會找人來錄像。
我指向隱藏攝像頭,平靜地問他:“與其聽我說,不如你親眼看一看。”
“到底誰才是說謊的那個。”
蘇靈的麵色一白,她想拉住簡時書不讓他看,可簡時書卻堅定下來。
在看到前麵的時候,他還遊刃有餘。
就在看到錄像裏蘇靈打向自己的那一刻,他臉色煞白,下意識看向我:“禾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