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光了我爸送我的嫁妝之後,
老公楊健說要幫我介紹份工作。
轉頭,他通過人伢子把我買到了乞丐手裏。
我被逼著每天上街要飯。
每天討的錢,隊長拿五份,伢子拿三份,楊健拿兩份。
而我,隻能吃垃圾桶裏的剩飯。
我幾次想跑,都被領頭的抓回來一頓毒打。
因為要的錢不達標,領隊要砸斷我的腿。
楊健站在一旁嗬嗬笑著。
「砸胳膊吧,下半身我有時候還得玩玩。」
當我心灰意冷決定去死的時候,
才發現上麵派下來收錢的,居然是我爸的秘書。
01
揮舞著的棍棒狠狠地朝我的左臂砸下,
幾乎是一瞬間,劇痛便傳遍了我渾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經。
我抱著胳膊倒在地上,掙紮著大口喘著粗氣。
淚水和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一同落下。
站在一旁的楊健急忙衝了上來,攔著剛剛動手打我的人。
「哎呀!吳哥!你輕點!要是把我的發財樹打壞了可怎麼辦?!」
轉頭,他低下身,憐惜地捋著我的頭發。
「老婆啊老婆,你這又是何苦呢,不是都跟你說了要好好工作,老公我可還得靠著你吃飯呢。」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地的溫柔,可說著說著,又因為我身上散發出的惡臭忍不住一個幹嘔。
「媽的,可真臭啊。」
一旁的乞丐頭頭吳隊長聽完淡淡瞥了我一眼。
「發財樹?打殘了的才能發財,她這種的隻能叫賠錢貨!」
他把手裏的棍棒往地上一丟,朝我狠狠啐了一口。
「二乙,昨天才討了50塊錢,不夠我吃一頓的,不叫今天有上麵的領導來視察,見不得血,我肯定卸了你的胳膊。」
我躺在地上咬著牙,身體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憤怒而顫抖。
隻想狠狠盯住眼前的兩個人,把他們的樣子刻在腦子裏,做鬼也不放過。
我叫蘇妙,二乙是我在這隻隊伍裏的代號,幾天前,我還是自以為幸福美滿的家庭主婦,直到我的老公楊健花光了我從家裏帶來的嫁妝。
為了能繼續自己不勞而獲的安逸生活,他謊稱有一份極其適合我的高薪工作,並以單位涉密為由收走了我的手機。
隨後,我被帶給了人伢子,幾經輾轉,送到了這隻乞丐小分隊裏。
剛進隊的第一天,我就被幾個凶神惡煞的乞丐塞到了垃圾桶裏關了整整一夜,各式各樣潮濕又腐爛的垃圾裹挾著我的身體,惡臭充斥著我的鼻腔。
我不知道自己吐了多少次,隻知道最後能吐出來的不過是綠色的膽汁,鼻子似乎也失去了嗅覺。
從垃圾桶放出來之後,我被迫換上了破爛的衣服,送到了指定的地方去要錢。
每天要到手的錢,五份分給領頭的吳釗,三份給伢子,剩下兩份留給楊健,然後看著他們胡吃海喝,揮霍浪費。
至於我,隻配吃垃圾桶裏翻出來的剩菜剩飯。
從哪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平日裏看起來不起眼的乞丐,存在一明一暗兩個群體。
被迫乞討的乞丐,以及暗中盯梢的哨子。
02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吳釗從遠處走了過來,一腳狠狠地踹在了我早就空癟的肚子上。
然後抬起腳踩在我的頭上,把我的臉深深地按進土裏。
「二乙,你這個眼神,我很不喜歡,如果你腦子不清醒,我可以讓兄弟們幫你爽爽,清醒一下。」
他平淡地說著,像是在說著什麼無關緊要的事。
楊健的臉色一變,可也不敢在吳釗怒氣正盛的時候說些什麼。
「哈哈哈,大哥你開什麼玩笑呢?這小賤人臟成這個樣子,你送我我都覺得惡心,我們的目標可是會所嫩模......」
旁邊的一位哨子帶著厭惡開口,引起了一群人的大笑。
連吳釗臉上都帶上了幾分笑意。
他抬起腳,俯身抓著頭發把我拽起來,強迫我看著他那張醜陋的臉,然後慢悠悠地開口,油膩黃漬的牙散發出惡臭,但語氣卻是沁入骨髓的冰冷。
「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在這裏我是老大,你隻是我賺錢的工具!沒了眼睛,你會過得很慘,而我隻會賺的更多,你聽懂了麼?」
見我遲遲沒有回答,他突然又咬著牙,大聲吼了一遍自己的問題,震得我耳朵嗡嗡作響。
「我說!聽懂了麼?!」
我死死盯著他,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和楊健早就死了無數次。
可現在,我隻能盡可能迎合他來為自己求得逃生的機會。
「聽......聽懂了......大哥。」
一計耳光狠狠地甩在我的臉上。
「你也配喊大哥?你是工具,工具該喊我主子!再來!」
吳釗的目光愈發的凶狠。
我無法反抗,隻能強忍心中的悲憤,咬著牙,從嗓子裏擠出來一聲「主子」。
「行,識時務者為俊傑,不過今晚收隊的時候要是還就這點錢,你腿也別想要了!」
吳釗輕笑著鬆開手,把我丟回地上,我下意識的想抬手撐住自己,卻觸碰到了斷掉了的左手,隨著徹骨的巨痛,身子一軟,又跌回了地上。
楊健跟在一旁賠笑著,像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吳哥,吳哥!咱們可說好了不能打腿的哈,她這下半身,洗幹淨了我還能玩玩......」
東邊的天空開始泛紅,眼看沉寂的市區就要熱鬧起來。
吳釗喊來了麵包車,也不顧我身上的傷口,強行將我們塞進車裏,送到各自的「工位」。
我被分配的位置,是市裏最繁華商圈旁邊的一座天橋。
這裏人來人往,是原本被吳釗舍棄的地方,畢竟路過的人多了,難免會碰到熟人,橫生變故。
可對我來說,完全沒有這個顧忌。
三年前,我愛楊健愛到發狂,為了能和他在一起,我瞞著家人,說要出國留學,實際上卻帶著學費當成嫁妝,嫁給了異地他鄉的楊健。
在這座偌大的城市裏,除了楊健,我舉目無親,我本以為自己找到的是真愛。沒想到,等待我的,卻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03
我癱坐在冰冷的地麵上,眼裏滿是死誌,早已沒了生的欲望。
隻有時不時丟到碗裏的零錢發出的脆響,和胳膊上傳來的陣陣巨疼提醒著我,我還活著。
天橋下的車輛川流不息,隻要縱身一躍,我便能結束自己的痛苦。
眼裏閃過一絲掙紮,可很快便被堅定所占據。
我什麼都沒做錯,憑什麼吳釗和楊健夜夜笙歌,而我卻要因為他們過錯選擇葬送自己年輕的生命?
我撿起不知道是哪個路人丟下的包子,含著淚,狼吞虎咽地吃著,我知道,隻有活著才能找到逃生的機會。
時間很快來到中午,正午的烈日高懸在頭頂之上,曬得我口幹舌燥,意識都有些不太清楚。
盡管麵前的碗裏就擺著鈔票,可我知道,遠處的哨子正在暗中看著這一切,隻要我動了哪怕一分錢,晚上回去等著我的就狂風驟雨一般的毆打。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因為脫水而暈過去的時候,一道身影在恍惚之間來到了麵前,正是負責盯著我的哨子,他麵色冰冷,隨手丟了一瓶喝了一半的水。
我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狼狽地拾起來,貪婪的吮吸著每一口。
「行,水你也喝了,一瓶兩百,錢我就收走了。」
他俯身,裝作捐錢的樣子,一把把拿著我碗裏的零錢。
「你每天去了哪,做了什麼,都是我告訴吳哥,要是我拿錢的事情傳了出去,你就死定了,明白麼。」
他把錢裝好,望著我,陰森森地笑著。
我卻紅了眼,碗裏錢隻剩下了個位數,如果這個樣子回去,我不敢想象等待我的會是什麼後果。
他拿走了我的錢,要了卻是我的命!
我沒時間猶豫,僅剩的右臂死死拽住哨子的衣服,用沙啞的嗓子拚了命的大喊。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搶乞丐的錢了!」
路過的人群將他團團圍住,我突然意識到這或許是我難得的機會。
隨手抓起碗裏的零錢,拚了命的朝遠處跑去。
看著越來越遠的天橋,我心跳如同擂鼓。
可還沒來及高興,一條腿從路邊的小巷伸出,向我絆來,借著慣性,我整個人撲倒在了地上,熱乎乎的血液順著鼻子和臉頰流了下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根承載了全部力量的球棍狠狠地砸向了我的右腿。
我幾乎可以清楚的聽到那腿骨斷裂的聲音。
熟悉的劇痛又一次貫徹全身,隻不過還沒等我喊出聲,整個人便已經因為疼痛沉沉地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我已經回到了早上出發時的聚集地,整個人被吊在半空中,左手和右腿無力的耷拉著。
一起被吊起來的還有負責監視我的哨子,他此刻身上滿是血痕,被折磨的出氣多,進氣少。
見我醒來,坐在一旁玩弄著手中小刀的吳釗緩緩開口。
「二乙啊二乙,我明明對你那麼好,連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地方都給你了,為什麼你偏偏要跑呢?」
我沒有回答,隻是心中升起一陣濃濃的無力感。
這已經是我第二次因為逃跑被抓了回來。
第一次是兩天前,我把求救的信息寫在紙上,偷偷遞給了捐錢的人,可當晚這字條就出現在了吳釗的手裏。
因為短短幾個字,我被打了五個小時,更是被丟進儲滿臭水的桶裏泡了一整晚。
回想起那慘無人道的處罰,白天才剛升起的生的信念就這麼轟然倒塌。
我深吸一口氣,把一口夾著血沫的唾液狠狠地吐向吳釗。
「要殺你就殺,吳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他突然嗬嗬一笑,把刀丟在了一旁看戲的楊健麵前。
「楊健,你不是要發財樹麼?去,把她舌頭割了,你的發財樹就算成了。」
楊健猶豫的撿起刀,緩緩向我走來。
「楊健,不要......我會死的......你還記得麼?我們以前過得很快樂的......」
我望向楊健,結婚三年,希望能以此喚醒他心中的最後一絲良知。
可我忘了,畜生,是沒有心的。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好好聽話!隻是讓你賺個錢而已!真的有那麼難麼?!」
楊健握刀的手不住的顫抖,他瞪著眼睛,眼白裏充斥著血絲,額頭上青筋暴露,如同一個瘋子一樣向我不停質問著。
走到我麵前的時候,他猛地舉起刀子。
「知道麼蘇妙,如果賺不到錢,你就什麼都不是!」
眼看刀子即將向我揮來,吳釗的小弟及時製止了這一切。
「吳哥,李秘書到了......」
吳釗臉色一變,急忙命人將我塞到牆後藏了起來。
沒過多久,我聽到車聲在周圍停下。
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響了起來。
「吳釗,彙報一下最近的情況吧。」
我的身體疼的發抖,不知道是不是臨死前的幻覺,總覺得李秘書的聲音在哪裏聽過。
「好的李秘書,我們分公司最近態勢整體向好,陸續解決了不少兄弟的就業問題,順利實現了蘇總年初立下的奮鬥目標,讓每一個兄弟都自食其力的吃上飽飯。」
吳釗的聲音不再是那副張狂的樣子,反而充滿了卑微和迎合。
可聽著他的話,我卻突然心頭一震。
「讓每一個兄弟都自食其力的吃上飽飯。」
是我爸一直放在嘴邊的一句話,也是他名下天宇集團一直以來貫徹的宗旨。
我壯著膽詢問起聲旁吳釗的小弟。
小弟上下打量我一眼,帶著幾分意外回答到。
「吆,沒想到你還有點見識,我們就是天宇集團旗下的分公司,正經生意人,你要是還有機會的話,以後好好努力,做好了給你補上五險一金。」
要飯還要出了五險一金?我沒心情取笑,隻是突然想起來爸爸小時候曽給我講的故事。
他說他曽經萬石家財,一夜散盡,心灰意冷決心要死的時候,意外被兩個流浪漢所救。
從此,他下定決心,要讓每一個流浪漢都能吃飽飯,久而久之,被圈子裏冠上了丐幫幫主的名頭。
當時的年少無知,還以為是父親為了哄我睡覺編出來的睡前故事。
沒想到現在卻可能成了我的生機所在。
我也終於記起了耳朵裏那聽著熟悉的聲音。
李秘書,不就是我爸在公司裏的大秘?!
眼裏重燃起生的火苗,也顧不得身旁是否還有人看管。
我拖著受傷的腿,一瘸一拐地衝了出去,然後拚盡全身力氣喊了一句。
「李叔!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