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墨“嗯”了一聲,吃下了藥片。
突然,顧裴川手上動作一頓,喉結微動。
“羽墨,公司有點事,我回去一趟可以麼?”
他的話,仿佛在征求她的意見。
但拿著外套的手卻已經暴露了他的迫切。
見安羽墨沒有反應,顧裴川竟有些後悔這個決定。
伴隨著手機的一聲聲震動,他還是在安羽墨的注視下,離開了病房。
半小時後,周俏俏發來了一段視頻。
視頻隻拍到了天花板,但男女的聲音卻不堪入耳。
“切,幾天都不來找人家,一點都不想我。”
“十五分鐘的路我不到十分鐘就到了,你說我夠不夠想你?”
接著,男人的悶哼混合著唇舌交織的水聲,在空蕩的房間內格外刺耳。
“他說,我才是最懂他的人,最能讓他欲仙欲死,他已經很久沒碰過你了吧?”
看著周俏俏挑釁的消息,安羽墨的心裏沒有絲毫波瀾。
隨即摁下了病床旁的呼叫鈴。
“您現在器官已經出現了衰竭的症狀,這個孩子打掉後,怕是很難懷孕了。”
喉間湧起一抹腥甜,她強忍著咽了下去。
“我想好了。”
醫生看出她眼中的堅定,隻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那顧先生那邊......”
“他不會在意的,放心吧。”
現在的顧裴川,應該早就沉溺在周俏俏身上無法自拔了。
又怎會想得到病房內的自己呢。
當晚顧裴川發來消息。
“我有事,晚些回去。”
就在這時,周俏俏的消息接踵而至。
男人單膝下跪,給她的無名指上戴上了一枚銀戒。
“這是裴川親手做的,上麵還刻著我們兩個的名字......”
安羽墨摘下了無名指的銀戒,看著戒圈內歪七扭八的字。
上麵刻著,“此生唯愛羽墨。”
曾經的誓言還在,但發誓的人卻已經不在了。
那時的他一無所有,真心是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現在的他應有盡有,真心就更顯得難能可貴。
可以是鑽戒,可以是金戒,唯獨不能是親手所做的銀戒......
她冰涼的指尖在有些發舊的銀戒上摩挲,整個人因為咳嗽劇烈的顫抖著。
她拉開了抽屜,將銀戒放了進去。
手術比預想的還要順利。
這種鑽心裂肺的疼,讓她冷汗淋漓。
這不是第一次。
那次,是在監獄。
她掙紮著伸出手,發出微弱的躡泣聲。
“救......救救我的孩子......”
但回應她的,隻有一張張漠視的臉。
她艱難的撐起身子,服下了最後一片假死藥。
“叮鈴——”
她使不出力氣,手機因為不穩掉落在地上,豆大的汗珠混合著眼淚洇濕了枕頭。
唯有床下的手機,亮起又熄滅。
而電話那頭的顧裴川臉色也沉了幾分。
他一遍遍的打著,得到的都是冰冷的女聲。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周俏俏穿著他的白襯衫,坐在他的身上,柔弱無骨的手一路向下探去。
“你不專心哦~壞蛋~”
換成往日的顧裴川一定會笑著抱起她,粗暴的要她一次又一次。
如今卻推開了她的手,沉聲道。
“我要回醫院一趟。”
說著就要起身,卻被周俏俏輕輕一推,又坐回了沙發上。
“說好的陪我和寶寶,你不乖哦~”
少女溫熱的氣息撲在他的耳垂上,顫栗的感覺讓他心裏一軟。
病房內,手機的震動聲漸漸平息。
這次,真的要結束了。
冰冷的機器和嘈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又消散。
安羽墨的意識消失前,隻聽到一句。
“給病人家屬宣告死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