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舞會開始，沈斯言也被人拉倒舞池中跳舞。

不知道是誰無意中碰到了酒桌，三米高的香檳塔忽然轟然倒下。

而沈斯言和祁北辰正巧站在中央，背對著桌子還沒反應過來。

一旁的楚嫣然下意識猛地朝祁北辰撲過去，將他緊緊護在懷裏。

“砰！”

“啊！”

縱使沈斯言已經快速反應，本能護住腦袋，酒杯破碎砸在他裸露的肌膚，還是在身上劃出了密密麻麻的傷痕。

冰冷的酒水流進傷口更是讓他痛意瞬間蔓延全身，忍不住咬牙顫抖。

“斯言！”

楚嫣然看到她這樣，下意識心中一緊，急忙上前詢問他的傷勢。

“你還好嗎，傷哪裏了？”

“我...”

沈斯言忍著痛意，剛想開口，卻被別人高亢的聲音打斷。

“哎呀！北辰你怎麼站不穩了，是不是傷到哪裏了？你都流血了！”

楚嫣然聞言立馬轉身，麵帶緊張跑到祁北辰麵前，緊緊抱住他。

在看到他腳踝和手臂兩道的淺淺劃痕時，眉頭緊緊皺起，一臉擔憂。

立馬做出決定“我們趕緊去醫院！”

祁北辰一臉虛弱地靠在她懷中，抬眸間水汽氤氳。

“那斯言怎麼辦？他好像傷得比我嚴重。”

“嫣然，我沒事的，不如你去照顧她吧？”

一旁的朋友頓時不滿，催促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自己細皮嫩肉傷成這樣，還有心思考慮別人！”

“嫣然，北辰他身體虛弱可不能耽誤，我們趕快去醫院！”

像是特意配合這句話，祁北辰適時地捂著傷口嘶了一聲，眼裏的淚水如斷線珍珠落下，

看著他那麼可憐的模樣，在周圍人的催促下，楚嫣然再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扶起他就要走。

路過一身狼狽躺在地上的沈斯言，眼眸閃過一絲愧色。

“斯言，等我送完北辰，馬上回來接你，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

說罷，頭也不回大步走出去。

祁北辰親密地摟著她的脖子，朝著他勾唇一笑，眼底盡是得意，眼神挑釁在告訴他，自己才是勝利者。

那些到場的朋友本就是祁北辰的人，見狀也紛紛跟著走。

從始到終，沒有一個人關心他，也沒有一個人提出送她去醫院。

直到人都走光，沈斯言才撐著身體，緩慢地從一堆碎玻璃中艱難起身。

這裏是半山別墅，深夜也打不到車。

他忍著滿身的痛疼，躺在沙發上足足等了兩個小時，直到看到祁北辰的朋友圈更新。

配文道“我說害怕一個人在醫院，你說會一直陪著我，感謝在危險的時候總是選擇我的你。”

配圖是一雙如玉的手在給他腳踝認真的擦藥。

沈斯言扯出一抹自嘲，知道他再也等不到楚嫣然回來。

一個心裏沒他的人，就像是在機場等一艘船，永遠也等不來。

終於拋棄掉最後可笑的一點幻想，他努力地撐著身體，一步一踉蹌地朝山下走去。

深夜的半山空無一人，周圍高大的樹林隨風搖晃如同鬼魅，沙沙作響的聲音顯得十分詭異，林中不時還傳出動物怪異的叫聲。

沈斯言怕黑，緊緊抱著雙臂，忍著心中巨大的恐懼和身上的痛意，光腳足足走了兩個小時，走到腳底紅腫，起了水泡才終於走到山下，攔到車去最近的醫院。

護士幫他清理傷口，一邊道。

“你來得真是時候，要是早一點還沒有醫生給你看。”

“半夜那會，楚總把所有醫生都叫去看她的男朋友，包下整棟醫院。”

“她男朋友那點小傷都算不上傷，她還緊張得非要住院，這不現在還在vip病房。”

“做楚總的男朋友真幸福，好羨慕。”

......

沈斯言低頭斂眸，看著密密麻麻的傷口，和紅腫的腳踝，不由覺得可笑。

幸福？

這些年為什麼他卻一點也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