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芳芳的聲音拉回我的思緒,她端來一大盆醃菜。
“程哥,嘗嘗我的手藝退步沒?”
她把餅掰成小塊泡在裏邊,說這樣才入味。
程方浩寵溺的看著她。
“還是你會做飯。劉紅梅什麼都做不好,隻會幹餅蘸醬,我都快吃吐了。”
我沉默看了看自己瘦弱的手臂。
家裏什麼都沒有,別說醃菜,爛菜葉子都找不出來一根。
為了不讓為家裏程方浩憂心,吃的都優先給他。
剩下的分給念念,我幾乎什麼都剩不下。
可他卻說,已經吃吐了?
既然吃厭了,為什麼每次都大口大口吃下去,為什麼沒說過一次讓給我和念念吃!
想到饑餓昏迷的念念,我顫抖的坐到了地上。
“媽媽錯了,媽媽錯了啊......”
我錯的離譜。
居然妄想用十年如一日的照顧暖化程方浩的心!
陸芳芳從傍晚開始,就咳嗽的厲害。
程方浩擔心極了,決定留在她家守一夜。
陸芳芳勸他回去:“程哥,你已經有了家室,讓村裏人看到要說閑話的!”
程方浩抱了被,鋪在地上。
“咱們清清白白,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你這樣病著,我實在沒法放心回家。”
陸芳芳半夜咳了一口血,程方浩焦急的撲上去抱住她。
“都是我身子太弱,才讓程哥耽誤這麼久。”
陸芳芳的眼神有無線柔情,程方浩不自覺放輕了語氣。
“這怎麼能怪你?都是那場落水讓你傷了身子,你等著,我一定讓劉紅梅心甘情願磕頭請罪。”
陸芳芳帶了惆悵,看著外邊的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城看看,才能去別的地方走走。”
程方浩一咬牙:“我已經拿到了回城名額。了,我......可以帶你一起走。”
我猛的抬起頭。
這個名額可以讓念念去城裏上學!
村裏連個教書先生都沒有,程方浩帶走陸芳芳,那念念怎麼辦?
陸芳芳眼神閃爍一下。
“真的嗎?你真的願意為我這樣做嗎?”
程方浩緊緊抱住她。
“劉紅梅已經在我身邊享了這麼久的福,我一直對你有愧。”
“這也是劉紅梅活該。”
看著相擁的兩人,我在他們耳邊大吼。
“程方浩,你沒有心!我可以不回城,可念念的前途怎麼辦!她是你唯一的女兒啊!”
可我已經死了,活人聽不見我的咒罵。
我無力的憤怒無處發泄,蹲下地上嚎啕大哭。
第二天,程方浩迫不及待趕去大隊蓋章。
隊長在辦公室,見他過來一臉詫異。
“你家裏出了這麼大事,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怎麼沒跟著去醫院?聽張叔說你昨天在陸知青家裏?都結婚的人了,我相信你心裏應該有分寸。”
程方浩心虛的低頭,不知是不是故意,他忽略了隊長話裏家裏出事的消息。
他拿出單子讓隊長蓋章。
“這不是想著這件大事,才匆匆過來你。”
“還有,劉紅梅自願將回城名額讓給陸芳芳,請隊長也在申請書上蓋個章吧。”
程方浩是我的丈夫,以往村裏都默認他的話就代表我的話。
所以他信心滿滿的遞上了申請書。
隊長低頭一看,卻沒有如他所願的拿起公章。
因為申請書上的時間,正是今天。
隊長的眼神由驚詫變成憤怒。
“程方浩,你瘋了!劉紅梅怎麼可能自願放棄回城名額!”
“你知不知道,她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