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雪災,村裏人缺食少穿。
丈夫拿著家裏最後三個幹餅,送去給小青梅救命。
“她都快餓死了,咱手裏有糧就不能接濟些嗎?”
“本來就是你欠她的!你真是越來越惡毒了!難道要我見死不救嗎!”
他對餓得神誌不清的女兒視而不見,一心趕去見青梅。
我焦急爬到屋頂上,房簷最邊緣還有一串幹癟的臘肉。
雪都積成了冰,我腳一滑,從屋頂上摔了下來。
村長匆匆帶去我的死訊,丈夫冷哼一聲。
“她慣會耍這些小心思,又想騙我!”
可看到我的屍體時,他瘋了。
......
夏天大旱,冬天又暴雪,村裏人都守著最後一點餘糧過日子。
我看著僅剩的三個餅歎氣,女兒咽了一口唾液,體貼的抬頭看我。
“沒事媽媽,我不餓,都給爸爸吃吧。”
程方浩天天去大隊做工,想盡快要回城的名額,人辛苦吃的也多。
以往都是緊著他吃,念念要去城裏上小學還要靠他。
可是我們實在餓得撐不住了......
還沒等我想好怎麼分,程方浩匆匆回了家。
“家裏吃的呢?”
他一把推開門,房外冷氣吹進來,凍的我們一哆嗦。
程方浩看都沒看我們一眼,滿眼都是桌上擺的三張餅。
他鬆了口氣。
“幸好還有!快給我,我有急事!”
他一把拿起餅就要往外跑,我嚇壞了,急忙攔住他。
“這是家裏最後的糧食了!你要拿到哪去?”
程方浩愣了一下,隨即不悅的看著我。
“怎麼可能是最後的東西?秋天磨了這麼多麵,這麼快就吃完了?”
“劉紅梅,你真是越來越惡毒了!芳芳在家餓的昏闕,難道要我見死不救嗎!”
我一下拉開櫃子,裏邊空空蕩蕩,隻堆了幾瓶調料罐子,看著淒慘極了。
“我沒騙你!這真是家裏最後的糧食!”
“就算要給她送去,好歹給我和念念留一個吃吧!”
我懇求的看著程方浩。我和念念已經好幾天兩人隻吃半張餅,餓了就喝水。
今天我見念念嘴唇都白了,真怕她撐不住!
可程方浩看都不看我一眼,推門就走。
“誰知道你把吃的藏哪去了,還在我麵前演苦肉計?”
“昨天我已經問過陸芳芳了,她說聞見過好幾次家裏飄出來的肉香!”
“劉紅梅,你不給肉就算了,我吃不到肉也不跟你計較,家裏有念念我能理解!可這幾個幹餅也舍不得嗎?你惡毒的讓我惡心。”
肉?這種災年怎麼可能吃到肉呢?
還沒等我解釋,程方浩厭惡的推開我。
程方浩匆匆走了,沒看我和念念一眼。
他前腳剛走,後腳念念就脫力倒在地上。
她臉色慘白,嘴裏喃喃喊餓。
我急壞了,突然想到之前在屋頂上曬過臘腸。
有一截短小幹癟的臘腸,當時掉在瓦片縫裏沒找到!
我急忙爬上屋頂,小心翼翼扒開簷上的雪。
找了許久我眼前一亮,一條小腸正卡在瓦縫裏!
當我挪動向前時,久久凍在雪裏的腳突然僵了一下,腳下猛的一滑。
我抓著臘腸摔下房簷。
血從我腦袋下流出,我用盡全力將臘腸拋向房間的方向。
“念念,活下去,活下去......”
我的身體越來越輕,終於從身體裏升起來。
我看到念念爬過來,撲在我身上痛哭。
我想摸摸她的臉,手卻穿了過去。
念念下定決心般拿起那截臘腸,艱難爬過去敲響了鄰居的門。
“求求你們找爸爸回來看一眼吧,我媽快不行了!這根臘腸給你們吃!”
鄰居住著張大叔和張大嬸,跟我家關係很好,他們看到一地血嚇了一跳。
張大嬸捂住念念的眼睛把她扶進屋,張大叔則騎上三輪車就去找程方浩。
“造孽啊!出了這麼大事!”
我正想看念念還有沒有不舒服,一股大力直接將我拽去程方浩身邊。
他已經到了陸芳芳家門口,手裏提著三張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