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啊......”
箱子裏確實有幾遝錢,應該正好八萬八。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除了這些錢,箱子裏還有一個白色的塑料袋。
袋子裏裝著的,是一團比成年人拳頭大點,血糊糊的東西。
那分明是一個胎兒,已經成形了。
不但能看出小腦袋,小胳膊小腿,甚至於腿間都能隱約看出是帶把的。
“我可憐的孫子啊......我們老孫家造了什麼孽啊......”
沒等我反應過來,跌坐在地的老媽便呼天搶地地哭嚎了起來。
她甚至都顧不上爬起身了,就這麼坐在地上,一邊仰天悲嚎,一邊抬手拍地。
我爸更是臉色蒼白,瞪大了雙眼。
仿佛一瞬間被抽去了所有的氣力一般,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勉牆扶住一把椅子才站穩。
我腦中也是轟的一聲炸響,頃刻天眩地轉。
這特麼是我兒子啊!
在嚴娜的腹中孕育才四個多月,居然就被她殘忍地引產打掉了?
“嚴娜,我草你二大爺......”
我整個人當場就崩潰了,麵目猙獰地一聲怒吼,轉身就向嚴娜衝去。
這一刻,這個我一直深愛的女人,在我的眼裏直接化身為魔鬼。
都說虎毒不食子。
麵對自己腹中尚還在孕育中的親骨肉,她於心何忍?
就為了一點彩禮錢嗎?
嫌少你特麼可以跟我說啊?
大不了我東挪西借,滿足你們貪婪的銅臭欲就行了。
何至於一聲不吭,直接把我的兒子扼殺掉?
“孫文東,你幹什麼?”
“娜娜才剛從手術台下來,她現在正虛著呢,你敢動她一根手指頭試試?”
沒等我衝到嚴娜的身前,她二舅抬手抓住我的肩膀,直接就將我攔了下來。
我無法再前行,卻仍舊似一頭被徹底激怒的惡犬一般。
麵色猙獰,吭哧喘氣,目眥欲裂惡狠狠地盯著嚴娜。
她似乎有點害怕,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眼神也滿是閃躲,根本就不敢和我對視。
“不要怪娜娜心狠,怪也隻能怪你們家做的太過份了,誰能受得了這種羞辱?”
此時,她二舅也再次出聲。
麵色很絕決,語氣很無情:“總之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說什麼都晚了。”
“一切都已經沒有了挽回的餘地。”
“你們家的東西,我們不要。”
“彩禮還給你們,胎兒也是你們孫家的種,一樣也還給你們。”
“從此以後,娜娜和你互不相欠,就此一刀兩斷,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糾纏她,否則別怪老子不客氣......”
最後一句說完,她二舅瞪著我冷哼一聲,拉著嚴娜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撲通一聲癱坐在地,整個人都傻了,仿佛丟了魂似,腦子裏一片空白。
身後,我媽此時也已經回過了神來。
她伸手從泡沫箱裏將胎兒捧到手中,如喪考妣一般仰天長嚎:“孫子,我的乖孫子哎......”
“姓嚴的,你們等著,這件事沒完!”
“殺人要償命,老娘不把你送下去陪我孫子,我就不是人......”
我家亂套了。
親戚朋友,街坊鄰居們都聞訊而來。
屋裏根本就擠不下,外麵的院子裏也是亂轟轟的。
所有的人都義憤填膺。
有人怒罵,有人歎息,各種人聲鼎沸......
尤其是那些三姑六婆,全都圍在我媽身邊。
你一言我一語,時不時還夾雜著我媽的哭泣聲。
而我爸則在院子一角,和我大伯三叔等長輩們在抽煙,小聲地商議著什麼。
旁邊,我那幾個堂哥摩拳擦掌,全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隻等著長輩們一聲令下,他們立馬就能嗷嗷直叫地衝出去,向嚴家索要說法。
唯有我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院子的角落裏。
背靠著牆,雙手抱膝,垂首死死地盯著地麵,目光空洞,神情呆滯。
我的腦子也亂了。
一會兒閃過和嚴娜在一起的幸福回憶。
一會兒又蹦出那個裝在白色塑料袋裏的胎兒......
到底發生什麼了什麼事?嚴娜何以對我跟她的孩子下此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