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落榜後,蘇景辰留在村裏和沈雪辦了婚禮,為了這個家辛苦操持四十年。
照顧病重的嶽母、撫養沈家弟妹,養育兒女,用累垮的身體換來旁人眼中的美滿家庭。
可沈雪死前的遺言,竟是葬禮都不許他參加,怕他擾了自己的輪回路。
沈雪的財產一半給了兒女,一半給了她惦記半生的白月光。
留給蘇景辰的隻有一封簡短的信。
“那封被拿走的錄取通知書,我用這四十年還完了。”
原來當初沈雪為了圓林澤的大學夢,竟拿走蘇景辰的錄取通知書害他蹉跎一生。
蘇景辰崩潰至極,瘋了一般地質問為什麼,卻被兒女厭棄。
“你不過一時好運才得了錄取通知書,哪裏比得上林叔叔。”
“更何況媽跟林叔叔四十年相愛不相守,已經給足了你體麵。”
“再讓林叔叔難堪,就別怪我們把你丟去鄉下讓你自生自滅了!”
蘇景辰被活生生氣死,再次睜眼回到了他高考這年。
彼時錄取通知書還在路上,而蘇景辰的人生也才剛剛開始。
......
2018年晚秋,肅穆的靈堂內擺滿祭奠的鮮花。
眾人安慰著胸前白花、一身喪服的中年男人,又忍不住為遺照上這位最出色的文工團團長默哀。
忽然門外傳來一道沙啞的怒斥聲。
“我才是沈雪結婚四十年的丈夫,為什麼瞞著我舉行葬禮?”
蘇景辰推開護衛,在闖入靈堂看清靈堂正中的男人時,頃刻間呆愣在了原地。
“林澤,你為什麼在這裏?”
這個霸占了他妻子四十年的男人,為何連他妻子死後屬於他最後一點的位置都要侵占?
還未等林澤說話,蘇寒跟蘇瑤兩兄妹就齊齊衝出來,一把將蘇景辰推開。
“爸,你鬧夠了沒有?”
“這是媽的遺願。”
“你糾纏了媽媽一輩子,難道就連死都不肯放過她嗎?”
蘇景辰愣在原地,一旁的律師也歎了口氣,出聲說道。
“蘇先生,這的確是沈團長的遺願。”
“她親口說明,在她死後將財產一半給林澤先生,一半給一雙兒女,並且不希望您出現在她的葬禮上。”
律師的話猶如驚雷一般刺入蘇景辰的腦海之中。
他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上前一把抓住律師的手道。
“不可能!”
“我跟沈雪結婚四十年,為了她能夠安心做自己的事業,照顧嶽母,扶養弟妹,養育兒女,我有哪裏做的不好?”
“她不會這麼對我的。”
律師見狀不忍,拿出一封信封道。
“這是沈團長唯一留給您的東西。”
蘇景辰一把搶了過來,可打開後卻隻有短短的一行字。
“那封被拿走的錄取通知書,我用這四十年還完了。”
熟悉的字跡猶如當頭一棒狠狠砸在蘇景辰腦袋上,他頭暈目眩,隻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無比。
四十年前,正是因為沒有這封錄取通知書,他以為自己高考落榜,被迫無奈娶了沈雪。
這些年來,林澤對他耀武揚威,兒女嫌棄他毫無學識,甚至旁人也能借著這事對他肆意嘲諷。
這麼多年的委屈和不公,原來他本可以不受的。
恨意湧上心頭,他克製不住地衝向林澤,卻被一直防備的蘇寒與蘇瑤兩兄妹一把推開。
“你們還護著他,你們知不知道當年就是他搶了我的錄取通知書......”
蘇景辰的話還沒說完,蘇寒直接打斷道。
“一封錄取通知書而已!”
“你不過一時好運才得了,哪裏比得上林叔叔的能力。”
“更何況媽跟林叔叔四十年相愛不相守,已經給足了你體麵。”
“再讓林叔叔難堪,就別怪我們把你丟去鄉下任你被磋磨至死!”
心尖猶如被利劍刺破一般疼痛難忍,蘇景辰捂著心口摔在地上。
旁人驚叫出聲,可她卻從人群縫隙中,看到自己的一雙兒女正在輕聲安慰著林澤,絲毫沒有在意他這個親生父親的死活。
近乎窒息的痛楚襲來,在被活生生氣死的前一刻。
蘇景辰流下了怨恨悔悟的淚水,如果再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一定會守好自己的錄取通知書,不讓任何人奪取屬於他的全新人生。
......
痛楚的苦汁一點點褪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片刺眼的亮光將蘇景辰整個喚醒。
胸膛的心臟在劇烈跳動著,還未等他回過神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景辰,阿澤身體不好。”
“這次的活你幫他做了吧。”
蘇景辰下意識抬起頭,在看到年輕的沈雪後,又立刻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骨節分明還沾著泥土,卻沒有那些因為忙於家務而布滿的繭子與傷痕。
村口的大喇叭恰好播報著時間,1978年12雪7號。
他真的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回到了四十年前還沒被拿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
灰敗的眼神在頃刻間注入了光亮。
見蘇景辰許久沒有反應,沈雪想要伸手來抓他,他卻下意識一把將沈雪的手打落。
前世種種刻在蘇景辰心底,恨意讓蘇景辰不假思索地回道。
“林澤身體不好關我什麼事情?”
“怎麼是我害得他身體不好嗎?”
“你心疼就你去幫他幹,少在這裏對我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