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夕
女帝將我打入天牢,要改迎青樓男倌入宮。
少年容貌清雋,花樣百出。
哄得女帝不朝三日、日夜合歡。
後來蠻族再犯,她不顧恩師勸阻,執意要封苻煦為將。
隻為給他身份正名,好早日立他為君後。
城池被破,符煦被俘。
女帝終於想起困於牢獄中的我。
“讓蕭北行滾出來見朕!”
“他犯上作亂,險些毀了大昭,本應該終身困於牢獄。但朕念及舊情,可以給他一次贖罪的機會!”
“隻要他救下阿煦,朕可既往不咎,赦免蕭家百人。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麵,誅他九族!”
獄卒歎息,“可陛下,蕭將軍已經死了八年了。”
......
蠻夷入侵大昭的消傳到京都時。
趙婉君還在陪符煦吟詩作賦,賞花描畫。
“陛下,王老將軍還跪在外頭呢......”
隔著薄霧的輕紗簾帳,可以窺見男人衣衫半掩,墨發披肩。
“這個時候,阿煦還有心思想別的事?”
“專心些。”
趙婉君纖細的長指拿著狼毫,點著春水順著符煦的喉骨慢慢往下,而後如願聽到男人溢出隱忍喑啞的嗓音。
她當即扔了墨筆,勾住符煦的脖子......
片刻,狼毫沾水的漬響聲又在水榭中響起。
趙婉君歡愉的嗓音夾雜著男人的隱忍,聽得水榭亭外的宮人們不敢抬頭。
雖是數九寒冬的臘月,可禦花園中卻是百花齊放,牡丹爭豔的美景。
那都是趙婉君為了哄符煦歡心,特地命人在冬日裏繁育盛開。
此時,水榭亭外是白雪一片,亭中卻是春意盎然。
直至亭中動靜歇下,女官才上前詢問:
“陛下,王老將軍已經在雪地裏跪了兩個時辰了,可要接見?”
不等趙婉君開口,符煦搶聲道:
“陛下還是見一見吧,那可是從前在軍中照顧您的王老將軍。若是不見,怕又要說我勾得陛下您不理國事,是禍國妖物了。”
王老將軍,是我的恩師。
他一生縱橫疆場,年邁才回京任職,是朝堂中的肱骨之臣。
昔年趙婉君與我在軍中,承蒙他照顧不少。
可如今,她卻冷眼看著鬢發銀白的花甲老人跪在雪地裏,自顧歡愉。
“陛下,蠻族入侵,邊關告急!求您特赦蕭北行,讓他領兵出征,護衛國土!”
風雪壓了王老將軍滿肩,可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我想扶起恩師,告訴他我已經死了,即便趙婉君將我放出,我也對大昭無能為力。
可我的手直直地穿過老師胸膛,隻能看著他磕頭叩首,高呼護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將軍額前沾滿染血的冰雪,跪在膝下的雪紅了又染。
直至這時,趙婉君才懶懶掀起簾帳,溢出漫不經心的嘲諷:
“現在知道求朕了,之前幹什麼去了?”
“蕭北行領兵作亂,還傷了朕的阿煦。朕未將他五馬分屍,隻是把他關在地牢裏一輩子,已經是顧念舊情!”
“王老將軍若是再敢求情,朕連你一起殺了!”
紗帳內,符煦也開口:“不過是小小蠻夷,我們大昭國富民強,哪怕是我領軍出征,也能擊退。”
“王老將軍這是想借機,給蕭北行那個罪人領功脫罪吧?”
王老將軍磕頭泣血:“老臣隻是想護衛家國!”
趙婉君卻不信他的話,已經滿是不耐:“區區蠻夷,我大昭難道少了個蕭北行,就無人可用了嗎?!”
“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
“他若是要跪,就讓他去宮門前跪,省得在朕麵前礙眼。他若愛磕頭,便朝著京都百姓磕!”
“陛下——”
王老將軍不願意離開,可他到底年邁,又跪了許久,輕易便被人拖走。
雪地上被拖出一道血痕,老將軍還在諫言。
他想告訴趙婉君,此番蠻族來勢洶洶,是早有準備。
且大昭多年未戰,重文輕武,提拔上來的將領都是世家的紈絝,的確是無人可用。
若不請我出征領兵,定會家國破碎,血流千裏!
大昭傾覆啊!
可宮人隻當他年邁瘋癲,甚至怕他惹怒女帝,動作粗魯地把他捆起來,捂住了他的嘴,將他隨意扔在宮門前。
我看著眼前荒唐的一幕,悲痛欲絕。
我想告訴恩師,不必為我求情。
早在我被趙婉君關進地牢的那一年,我便受盡折磨,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