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愛美,迷戀整容,非要輟學去整容當練習生,夢想一炮而紅。
我勸她等成年骨頭長好後再做決定,可沒想到她看到同班同學整容出圈,被知名導演看中演戲爆紅後,整個人都癲狂了。
她說:「都怪你阻攔我整容!不然現在紅的就是我!都是你的錯!我的明星夢都因為你破碎!」
我被她從16樓陽台推下摔死。
再睜眼,我回到了一年前,女兒正紅著眼指責我,為什麼不讓她整容,阻礙她變美完成夢想!
我利落打開門:「去吧,追尋你的明星夢!」
1
「你要是不同意,我不如死了算了!」
我一睜眼看到的就是女兒拿著水果刀抵著自己脖子,麵目猙獰得向我示威。
我太清楚女兒了,她從來都是嘴上威脅,膽小得很,怕疼的人怎麼可能自己動手用刀自殺,這麼做不過是為了讓我愧疚退步,同意她說的事。
我勸她的話,被她認為是延緩之策,是在拖時間,是陽奉陰違。
上輩子我被她嚇到,擔心她做出以後會後悔的事,當即同意了整容這件事,後來我用各種方式把整容時間延緩到成年,為了不讓她再做出傻事,我還答應等到成年給她一筆資金作為她整容的費用。
那筆錢是女兒出生後我專門給她開了賬戶作為教育基金,每年存3萬,到今年是第17年,已經存到51萬了。
本來是為了她以後出國留學做準備的。
提前給她也沒什麼問題,反正好歹我都說過了。
我並不反對整容,愛美是人的天性,隻是擔心女兒年紀小,身體也不好,萬一後期會出現不良症狀,哭都沒地方哭。
隻是我沒想到我拳拳愛女之心到她眼裏竟是如此不堪:「說什麼愛我,連讓我變得更好都需要我自殺威脅才同意!這不就是網上說的那種拖累孩子的父母嘛,我真是倒了血黴才投生到你們家來!」
想到這裏,我搖搖頭,這種孩子根子就壞了,怎麼可能會理解我的做法。
我轉身回到屋裏,女兒見此,喧囂的聲音磕巴了一下,再次朝我耀武揚威:「這件事沒得商量!找誰來都沒用!」
覺得我在向她屈服:「早點同意不就好了,非得我威脅你,賤皮子!」
她放下刀,嘴裏還叫囂著,走進臥室後聲音戛然而止。
有些手足無措,但很快又恢複到之前的樣子:「你這是做什麼!」
我看著她,利落地將行李收拾好:「挺好的,去做你想做的,追尋你的明星夢!」
畢竟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你整的不是容,是命。
2
我拎著行李要離開,女兒從未想過我會那麼輕易同意,見我要離開她有些難以置信。
看她堵在門口不動,我用行李箱碰了碰她的腿:
「別堵著了,我還有事,趕時間。」
「你......你要去哪?」見我要離開,女兒不知道想到些什麼,冷哼一聲:「假裝同意然後離家出走讓我找不到你是吧,我就知道你沒好心。」
女兒堵著門,一臉不屑道:「走可以,把你給我存的那筆錢給我,我就讓你離開。不然你哪也別想去!」
這一刻我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
從女兒出生那一刻起,我想過很多,穿什麼,小學上哪裏,寒假我們去看北極光,做什麼工作,談戀愛,結婚生子一瞬間我什麼都預設了,但那時我心裏最重要的念頭是她身體健康,無病無災,順風順水,做個三觀正的孩子就好,沒指望她能成為什麼成功人士,隻願她活得開心快樂。
但令我想象不到的是,她會長成現在這種樣子,心胸狹窄,鼠目寸光,看不得別人比她過得好,跟我沒有一點兒相似度。
小時候因為跟爺奶去趕集,沒買她喜歡吃的辣條,便撒潑打滾刺激哮喘發作,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
我害怕地失語了。
我不能接受女兒會離開我,也不能接受女兒會是一個鼠目寸光,毫無教養,不愛自己身體的人。
女兒出院後我將所有心力都放在她身上,為了避免女兒哮喘加重,我監督她的作息,她的飲食穿衣,以及遊玩地點,隻為她的健康。
或許是因為我總管著女兒,她和我隔著一層膜,跟她爸爸更親近。
我想沒事,家庭裏總要有一個嚴厲點的,為了女兒健康我可以做嚴母。
當女兒提出要整容時,我表示暫緩幾年,等到成年後再去做,萬一拖著拖著她放棄了就更好了,還有一個原因是女兒是罕見血型。
明明是為了她身體考慮,到頭來反倒是我做得不對,我成了壞人。
死後丈夫偽造了我跳樓自殺的痕跡,我連骨灰盒子都沒有,就被撒入下水道,我付出了生命才看透這一家人。
「錢,現在沒有,需要等你爸回來一起做決定。」
我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
「至於你,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所有的事情你去找你爸就好了,媽媽絕不插手。」
「這些錢是媽媽爸爸給你攢的嫁妝也是給你的教育基金,隻要你爸同意,我都可以。」
話說女兒她還堵在門口,我撞開她,拉著行李箱就離開了。
「又這樣敷衍我!想走?你要是走了,就別回來了!」
似乎沒想過我沒有任何反對意見,女兒不敢置信看著我推開她。
她恐嚇的聲音被我關在門內。
上輩子女兒鬧著整容我不敢鬆懈,導師推薦我去高級研究院被我婉拒了,硬給自己的事業添了十幾年彎路。
這次我可要抓住機會。
我也不想再看到女兒這張令人厭惡的臉。
索性把家讓給她,我出去住酒店。
或許,我真的不適合當媽媽。
3
我走出房門,回頭看著這個自我囚禁十幾年的牢籠,突然覺得心裏某些地方一下輕鬆起來。
我不止是劉念的媽媽,劉旭陽的妻子,我還是我。
我每天做完早餐做午餐,忙完工作回家做晚餐收拾房間洗衣服,我就像是這個家裏的免費保姆,無人在意,又不可或缺。
定了一家五星級酒店,久違地享受著溫泉帶來的舒適放鬆,洗刷掉一身的疲憊,又好好地奢侈了一頓五星級大廚帶來的小炒,味道真不錯,黑鬆露帶來的鮮甜不是一般的菌菇可以媲美,怪不得賣的那樣貴,婆婆每次從老家帶過來的鬆露總是不對味,老公和女兒都說很好吃,我還以為是自己生完孩子後味覺發生變化吃不慣,看來是不想給我吃好的罷了。
填飽肚子又去酒店做了水療,舒服得昏昏欲睡,心裏最後一個念頭,這明明是我婚前的日常生活,怎麼就過成這樣了呢。
從水療出來進了影廳裏,丈夫的電話打來:「到底怎麼回事,念念要去整容你怎麼也不阻止!有你這麼當媽的嗎??」
「孩子發生這麼大的事,還玩離家出走那套,你不是小孩子了秦域,多大年紀了還整這出不嫌丟人啊。念念身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還敢餓著她,你心是石頭做的嗎,我明天到家你馬上回來。」
「我不同意念念這麼小做整形手術,還是老樣子,你拒絕女兒,我來哄她。」
「念念還那麼小,心智都不成熟,動刀子上手術台的事必須重視!」
沒等我回複,電話啪的掛斷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之間教育孩子變成了他唱紅臉我唱黑臉,我教訓孩子,他跟孩子站一邊,告訴我不能讓孩子感受到沒人在她身後,給她安全感。
這樣的生活我過夠了,什麼臉我都不想扮了。
4
第二天我回到家裏,看到的是父女倆人正坐在沙發上哭訴衷腸。
劉念出生身體就不好,天生哮喘,是個高需求寶寶,這也是我當初退居二線的原因,她需要更精細的照顧,我和丈夫劉旭陽都沒有這類疾病的家族史。
坐月子時婆婆背地裏埋怨是我孕期研究造成孩子患病,不然怎麼生下來孩子就先天不足帶有哮喘。
我有時候也會想,是不是我孕期做實驗接觸到的那些化學品,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即便我身穿防護服,做好安全措施,是不是也有可能導致孩子生病,我沒日沒夜地陷在自我譴責中。
沒能給女兒一個健康的身體,一直是我心中的痛。
每次看她犯病我心難受得像是一個大手緊緊攥著,酸脹抽痛。
女兒小時候犯錯我管教她,爺爺奶奶都輪番上陣護著她,她爸爸更甚。
後來女兒長大了,對我的態度越來越惡劣,好像我是什麼惡毒媽媽一樣會蹉跎她,開始跟我頂嘴:「都是你,我才會身體不好,我爸也不知道怎麼看上你的,你要不是我媽媽就好了。」
這些話都跟淬了毒的刀一樣劃破我千瘡百孔的心。
女兒還在跟丈夫哭訴,沒注意到我的動靜,哭哭唧唧的控訴我的不恥行徑:「爸你都不知道,我隻想變得更好看,更美,去追尋我的夢想,我被逼得自殺她都不理我,用離家出走威脅我。」
「還說反話嘲諷我,嘴上說著答應,實際上呢還不是不同意,飯也不做也不管我,自己跑出去瀟灑,你說有這麼當媽的嘛嗚嗚嗚。」
「我又不是要天上的太陽月亮,我隻是想變得更好,她就是嫉妒我雌競!」
「我不過是想追尋夢想我有什麼錯,要這樣磋磨我!所以爸爸你會同意的吧。」
丈夫摟著女兒,給她順氣:「乖寶,你放心好了,怎麼著都能滿足你的願望!等媽媽來了我好好跟她談談。」
「還是爸爸你懂我,我就知道有爸的孩子是個寶,哪像那個女人心硬得不得了。」
女兒提出要全臉整形還要抽脂,劉旭陽都笑著答應了。
我聽到這裏隻想笑。
這麼多年,教育成這樣,我可真失敗啊。
上輩子女兒那麼恨我,除了我不讓她去整容管著她外,還因為我舉報了她爸。
同班同學爆紅後,劉旭陽被舉報帶去調查,從企業高管到階下囚不過短短三天。
舉報人是我。
他盜取我研究的半成品衍生物拿來做整容牟取暴利,導致經他合作的整容醫院的女孩活不過三個月就慘死。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袖手旁觀,我做不到。
女兒受不了自己因為我錯過爆紅機會,來找我對峙泄火,沒想到看到我和律師的聊天記錄,得知是我把她爸爸送進監獄,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將我推下16樓。
她恨我的管控,恨我阻斷了她的夢想通道,恨我將對她好的爸爸送進監獄。
無所謂了,及時止損才是正事。
劉旭陽還認為我會跟過去一樣強烈反對,然後他再協商折中,在女兒麵前做一個慈父。
我甚至期待起劉念知道真相時的表情,知道她親愛爸爸背地裏強烈反對整容抽脂,知道背刺她的一直都是她最愛的爸爸該是怎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