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失去一條腿

直到有一天我剛到公司，我看到我哥突然打來電話心裏頓時一慌，他平時不會在這個時間聯係我，前兩天好像還去外地出差了。

我趕緊接起電話，就聽到我哥著急的聲音：「楠楠，你快去第四醫院，你嫂子不知怎麼在公司見紅送醫院了。」

「啊？怎麼會這樣？」我很震驚。

「前兩天你嫂子和我吵了一架，我現在就往機場趕，你嫂子她媽歲數大了不懂醫院裏的流程，你先去看看怎麼個情況。」

「行，我這就過去，你別著急，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後我趕緊和領導請了假，就下樓準備打車趕往醫院，結果沒想到外麵不僅下起了大雨，還正趕上早高峰，車流堵得水泄不通，我打開導航地圖發現都堵成了深紅色。

我急得團團轉，這是我哥的第一個孩子，絕對不能出事。

這時我一轉身看到公司樓下一排排的共享電動車，醫院離我公司也就五六公裏的距離，騎電動車肯定更快。

於是我掃了個共享電動車火速趕往醫院，一路上雨滴打在臉上讓人睜不開眼睛。

雨水滴進了我的眼睛裏，就在我抬手揉眼睛的瞬間，一輛右轉的汽車絲毫沒有減速的架勢，把我連人帶車撞倒在路邊。

電動車倒下的瞬間壓倒了我的右腿，那一瞬間我聽到腿骨哢的一聲，然後劇痛襲來，我的意識開始不清醒，隻感覺周圍圍了一圈人，有好心的阿姨給我撐傘，說：「姑娘，你別動，已經叫120了。」

我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等我意識再恢複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醫院的床上。護士看我醒了，問我：「還記得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抿了抿幹裂的嘴唇：「讓車撞了。」

「是，這會沒事了，你家屬剛才還在，沒走多久。」

我感覺右腿膝蓋以下的位置傳來頓頓的疼痛，但並不劇烈，我問：「我的腿怎麼了？」

那個年輕的小護士眼神忽然閃躲：「沒事，對以後生活影響不大。」

我這時腦子暈沒細想，放下心來又昏睡了過去，一直睡到天都黑了身邊有人說話把我吵醒。

「你說你非要鬧，你看這下子可怎麼辦？」是哥哥的聲音。

嫂子在一邊抽泣：「我怎麼知道她能出車禍啊？再說了又不是我讓她來醫院的，不是你喊她去的嗎？」

「你明知道我在出差還騙我說自己見紅進醫院了，我能不著急嗎？楠楠這條腿廢了我怎麼和親戚們交代？」

這時我的意識清醒但是身體卻動不了，心裏想我哥的那句話：「我的腿廢了？」

「楠楠她也是成年人了，過馬路自己不看好，肯定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這事和我有什麼關係啊？」

「你要是不騙我我能著急給她打電話嗎？」

嫂子委屈地大哭起來:「要不是因為你那十萬塊我至於嗎？我不還是為了逼你一把。」

哭著哭著嫂子突然哎呦哎呦地捂住肚子，我哥一下子緊張起來，歎了口氣，也明白直到此時埋怨再多也沒意義，無奈地擺擺手：「行了，你趕緊回家吧，我在這守夜。」

我聽見嫂子收拾東西離開的聲音，人逐漸清醒，看見我哥在病床邊坐著發呆，他見我醒了，高興極了：「楠楠醒了，渴不渴？哥給你倒點水。」

「我的腿怎麼了？骨折了嗎？」我記得我暈倒前整個腿卡進電動車裏的劇痛感，但這會倒是沒什麼感覺。

我哥麵色很難看，支支吾吾：「楠楠，這個事我知道有點難以接受......」

聽見這話我心裏一沉，掙紮著上半身起來往下一看，我的右腿膝蓋處包裹著層層紗布，而膝蓋下麵卻是空的。

我發出瘋狂的尖叫，我哥上來抱住我怕我崩壞傷口，一邊不斷安撫我：「楠楠沒事，後半輩子哥養你。現在科技很發達的，聽隔壁那床家屬說有那種假肢，戴上了和正常腿是一樣的。」

「你滾，滾啊。」我發瘋一樣廝打我哥，此時我心裏的怨恨委屈都傾瀉在他身上，如果不是他的那通電話，如果不是他一直以來的優柔寡斷，如果不是他把那個女人娶進門，我又怎麼會到這步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