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
傅晏尋還站在臥室窗前,手上拿著一枚有些舊的鑽戒。
那是當年他和童希求婚的戒指,那時候,隻差一點,
隻差一點,他們就能結婚了。
如今,他靜靜看著那枚鑽戒,看了很久很久。
最後閉上雙眼,把鑽戒揚手一扔!
那枚戒指瞬間消失在寂靜的黑夜裏。
幾天後。
童希剛從醫院檢查回來,就在樓下看到了一輛車。
傅晏尋倚在車旁,似乎在等他。
就像大學的時候,他等在她的宿舍樓下。
童希將拿回來的藥藏好,朝他走去:“你找我嗎?”
傅晏尋抬眸看她,忽然發現童希好像瘦了很多,臉色也很白。
他喉結微動,卻什麼都沒問。
隻是從口袋裏拿出一封請柬。
童希低頭,看到那請柬,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她久久沒動,直到頭頂傳來傅晏尋的聲音。
“我和夏煙要結婚了,就告訴你一聲,你不要來,也不要跟我說恭喜。”
童希心裏傳來鈍鈍的痛意,原來他已經恨自己恨到,以後再也不想見到自己了嗎?
她顫抖著接過請柬,終究沒有勇氣抬頭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隻是沉默點頭,“祝你幸福。”
傅晏尋和夏煙的婚禮在一周後。
童希向公司遞交了離職書,很快就被通過了。
傅晏尋要結婚了,也不想再見她了。
她連活著贖罪的意義都沒有了。
他的婚禮前三天。
童希清點了一下自己這些年的資產。
這些年在傅氏,其實也存了不少錢。
她把房子賣了,把錢都捐給了希望工程。
他的婚禮前兩天。
童希去了一趟墓園。
她買下了傅婉瑩旁邊的位置。
還跟工作人員交代:“到時候我的墓碑上,不要寫名字。”
反正也沒有人會給她掃墓。
這樣將來傅家人看到了,不會知道是她,也不會生氣。
他的婚禮前一天。
童希開始處理後事。
她叫來垃圾回收站的人,把房子裏屬於自己的東西全部拉了出去。
最後,空蕩蕩的房子裏,隻留下一個大紙箱。
裏麵有傅晏尋和她高中的學生證,第一次約會時看的電影票根,兩人的合照、他送給她的項鏈、他們給彼此寫的信……
童希點燃火盆。
將這些帶著回憶的物件,這些年在深夜無數次翻看的東西,全部付之一炬。
她坐在空蕩蕩的家裏,直到翌日,太陽初升。
今天,是傅晏尋的婚禮。
她搖搖晃晃的起身,忽然看見地上一片血紅。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正在流血……
可童希沒有在意,虛浮的走了出去。
今天是個難得的晴天。
可童希還是渾身發抖,她一邊走一邊流血。
有路人驚詫地看她,但她一步都沒有停留,最後停在了一座大橋上。
橋下是深不見底的江水,該是多麼冰冷刺骨。
童希坐在橋邊,給醫院打了個電話。
“你好,我今天就會死了,麻煩你們幫我收斂一下遺體,然後馬上進行器官捐贈。”
打完後,她麻木的盯著江麵,臉上都是血,卻笑著扯了扯嘴角。
終於要結束了,童希隻覺得解脫。
今天,他新婚燕爾,她沉睡江底。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結局。
童希微笑著閉上雙眼,決絕的一躍而下。
再也不見,傅晏尋。
……
半小時後,婚禮現場。
傅晏尋穿著西裝站在台上,看著一身婚紗的夏煙朝自己款款走來。
他神遊天外,卻滿腦子都是童希的聲音。
“希希,你想要什麼樣的婚禮?”
“我想要的婚禮很簡單,想在一塊很大的草坪上,掛滿很多五顏六色的氣球,隻邀請我們最好的朋友,讓婉瑩給我做伴娘。”
“傅家的婚禮可簡單不了。”
“傅晏尋,誰說要嫁給你了!”
當時的他們都沒有想到,最後她真的不能嫁給他。
他眼前都是童希的臉,機械的進行著儀式。
直到兩人即將交換戒指時,助理突然著急的走了過來。
“傅總,您的手機一直在響。”
傅晏尋蹙眉:“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
助理也為難:“可是真的響了很久,隻怕是有什麼急事。”
於是,他還是接過了手機。
是一串陌生號碼,他劃開接通。
電話裏傳來一聲怒喝。
是陸識的聲音。
傅晏尋臉色立刻冷了下來:“陸識,你最好是有事。”
那頭隻說了一句話。
傅晏尋卻倏地臉色一白。
砰的一聲,手機掉在了地上。
下一秒,現場所有人都看見新郎像瘋了一樣,突然往外跑。
夏煙在台上不停地喊他。
可傅晏尋仿佛什麼都聽不見了,滿腦子都是剛才電話裏的那句話。
“傅晏尋,童希死了,她跳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