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大小姐失明後,哥哥退了婚約跑去了國外,父母無奈讓我這個養子入贅作為補償。
我細心照顧她五年,她終於得見光明。
正當她要和我履行婚姻時,哥哥手捧鮮花出現在婚禮上,單膝下跪深情告白。
一向冷若冰霜的她哭紅了眼,丟掉婚戒衝下台,控訴哥哥怎麼才來娶她?
一時間,所有賓客都在看我的笑話。
我卻不吵不鬧地換下禮服,把婚禮還給他們。
她誇我懂事大方,說她這次不過逢場作戲罷了,許諾宋家女婿的身份永遠屬於我。
我笑了笑沒說話,隻是默默訂好了飛往國外的機票。
她還不知道,我對她的照顧也隻是源於一場金錢交易。
如今她的舊愛回歸,我也該去過自己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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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走下台,就聽到哥哥李陽解釋說:
「瑤瑤,當年我是因為確診癌症,不願耽誤你,這才棄你出國,沒想到隻是誤會一場。」
「你如今能得見光明,也是我日夜求神拜佛所致。」
「我一直愛的人都是你,從未變過。」
母親將我一把推開,拉著我女友宋瑤的手,也在述說李陽的深情:
「陽陽是真的愛著你,生怕給你添麻煩,如今誤會都解除了,你們重歸舊好吧。」
可他們明明知道,李陽是嫌棄宋瑤的眼傷,不肯娶一個瞎子,以死相逼要退婚出國。
父母不願為此斷掉李、宋兩家多年的情分,這才塞我入贅。
如今宋瑤的眼睛一好,他就急吼吼跑回來搶親了。
隻可惜,宋瑤是不會相信他這些謊話的。
畢竟當年她病到割腕發瘋,李陽都沒來看望過她一次,還在她的傷口上撒鹽,說著「從未愛過她」的狠話。
在她這五年不見光亮的日日夜夜,都是我陪伴在她身側,悉心地照顧著她。
給她講故事,伺候她,做她的眼睛。
我原本自信滿滿。
可下一秒,我就見宋瑤眼含熱淚的牽起李陽的手,哽咽道:
「我就知道你是有苦衷的。」
看著他們緊緊相握的手,我一陣愕然,苦澀一笑。
是我天真了。
李陽可是宋瑤深愛到不惜自殺的人,又豈是我這個替身,能替代的。
母親瞧著他們和好如初,紛紛露出欣慰的表情,一轉身見我還站在一側,頓時垮了臉,沒好氣地罵道:
「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麼?你代替陽陽享了十年的福不夠,現在還要來搶他老婆嗎?」
我看著這對在年幼記憶裏溫柔的父母,此刻卻眼帶恨意,推搡打罵著將我趕走。
心臟忍不住一陣抽搐。
當年李陽走丟後,他們悲痛欲絕,收養了和他相貌相像的我。
那十年,我有對我百般疼愛的父母,有親密無間的青梅宋瑤,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可李陽回來的那一刻,我瞬間被打回原形。
父母覺得我霸占了他們對李陽的愛,對我厭惡不已。
就連從小吵著非我不嫁的宋瑤,也投入了他的懷抱。
我對上他們仇視的目光,落寞的垂下了眼眸。
偏偏,他們對我有養育之恩,我連生氣的權利都沒有。
我點點頭,就要退場。
等到我轉身時,宋瑤這才注意到我落寞的背影,對著我父母挑眉道:
「叔叔阿姨,你們說話不要太難聽了,什麼叫做搶?他才是我的老公,誰都無法替代他的位置。」
我看著她慢慢走來的身影,心中升起一抹感動。
她還是向著我的,就和小時候一樣。
宋瑤牽起我的手,低語道:
「阿澤,我隻是和他逢場作戲,等過段時間,我就陪你去玩你最愛的滑雪。」
跟過來的李陽聞言,輕笑一聲。
我也啞然的扯起一抹苦笑。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怎麼能忘記,我年幼時練習滑雪摔出過腦震蕩,從那之後我有了心理陰影,懼怕這項運動。
而一直吵著鬧著要去的人,是李陽。
原來,我還是他的替身,從始至終,都未曾變過。
李陽笑嗬嗬地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好啊,到時候全家人一起去。」
父母拉著宋瑤:
「瑤瑤,別為了不相幹的人,耽誤了及時。」
宋瑤掙脫開他們的手,低聲在我耳邊說:
「你別多想,他甩了我五年,我不甘心,我要用這五天來報複他。」
「等時間一過,咱們就結婚好好過日子。」
我點點頭,目送他們離去。
這時,手機裏傳來老板發的消息:
「李澤,米國總部對你很欣賞,要調你過去工作,如果你沒問題的話,五天後出發。」
我抬頭朝著台上看去。
宋瑤正挽著李陽的手,和雙方父母在拍合照。
他們才是幸福美滿的一家人,我從來都隻是個外人。
我收起心中酸澀的情緒,回複道:
「沒問題,我這就回公司交接工作。」
見我秒回,老板好奇地問道:
「你今天不是結婚嗎?不用著急,你和老婆好好商量一下,明天再過來也不遲。」
宋瑤出車禍後雙目失明,痛苦關頭又慘遭拋棄,因此她患上了很嚴重的精神疾病。
我剛接觸她的時候,每天都被她撓得渾身傷痕。
可後來,她慢慢適應了我在身邊,晚上若是不抓著我的手,根本無法入睡。
如果調任的好事是在之前出現,我定會擔憂她的精神狀況,放棄前程留下來照顧她。
但現在,我看到她站在李陽的身邊,笑容明媚,神誌都恢複到了生病前的狀態。
既然她的良藥回來了,那我這個替身也該退場了。
我快速回了句:
「不結了。」
台上,李陽為宋瑤套上婚戒,全場都在歡呼,無人注意我離開的腳步。
在公司交接完工作後,我出了辦公樓。
宋瑤不在婚禮現場,卻破天荒地捧著紅玫瑰,在公司樓下等我。
她倚靠在豪車上,朝我招手。
同事們揶揄的看了我一眼,紛紛散去。
我心中古怪,卻還是快步上前。
「阿澤,你怎麼忽然走了,是不是還沒顧得上吃飯?我帶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李陽從駕駛位下來,不耐煩的打斷道:
「瑤瑤,你和他廢話這麼多做什麼?」
「李澤,宋家給女婿的傳家玉,你幫我戴了五年,現在該還給我了。」
宋瑤生氣的推了他一把,讓他好好說話,轉而低聲同我說:
「你別聽他胡說,宋家女婿我隻認你。」
「隻是玉的話,他要在今天的家宴上戴,你借他用用,明天就還回來,可以嗎?」
我將傳家玉從胸口掏出,碧綠的玉石上帶著我的體溫。
宋瑤並不知道,我入贅宋瑤家中,隻是一場交易。
她父母從來沒把我當作宋家的女婿。
因為我身世不明,他們便覺得我是野種,連入贅宋家也不配。
他們每月給我開工資,讓我照顧宋瑤。
等到她不需要的我那一刻,就是我滾蛋的日子。
這傳家玉,他們自然也不願意給。
還是宋瑤不顧她父母的反對,強硬的要來,親手給我戴上的。
我永遠記得那時她的溫柔耳語:
「李澤,你既然是我的丈夫,那該有的就絕不會少。」
如今,她親自來要回這份屬於她丈夫的傳家玉,要回她給出的偏愛......
我沒有猶豫,直接摘下將玉遞到李陽的手中:
「物歸原主,不用還了。」
聞言,宋瑤皺眉:
「隻是借而已,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想當宋家女婿了嗎?」
李陽一陣冷笑:
「還能是什麼意思?他又在故意裝可憐,博取你的同情唄!」
「就像小時候一樣,為了跟全家人慪氣,明明有車偏不坐,大冬天的非要赤腳走回家,好像我家虧待了他這個養子似的。」
聽到他的話,宋瑤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臉色拉垮下來,也有些不滿。
可事情不是這樣的。
李陽走丟被找回後,一直在哭訴他吃過的苦:
「我天不亮就起來割豬草,大冬天光著腳去山上砍柴,一天隻吃的上一頓飯,還連菜都沒有......」
父母不滿這十年來,他們的親生兒子受苦,我這個外人享福。
所以要我把他受過的苦都感受一遍。
從那之後,天剛亮我就被趕起來除草,大冬天地讓我光腳走路回家,全家吃山珍海味,就我一人吃糠咽菜,連家裏傭人都比我吃得好。
每當我懇求他們不要這樣對我時,他們總說這算什麼,李陽比我過得苦多了。
可他的苦難並不是我造成的,我也隻是父母撿回來的棄嬰。
他們虐待我的事情很快傳了出去,為了不影響李家的聲譽,他們將過錯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說我是因為嫉妒李陽回歸,故意做這些讓他們難堪。
從那之後,我成為了整個圈子裏人人喊打的壞小孩,所有孩子都孤立我。
這也導致了,一直跟我關係要好的宋瑤,與我反目,不久後便和李陽談上了。
那時,我害怕她會厭惡我。
我將真相告訴她。
可無論我作何解釋,拿出多少證據,宋瑤都沒有再和以前一樣信任我,反而越發厭惡我。
現在,我對上她探究的目光,卻並沒有解釋,隻是搖搖頭。
我反正都要走了,誤會就誤會吧。
我轉身就要離開。
宋瑤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妥協似地歎息一聲:
「晚上的家宴你一起來吧,上車。」
我點點頭。
就當是離別前的最後一頓飯。
我在後座坐下。
一路上,宋瑤坐在副駕駛,和李陽說說笑笑,談論的都是他們曾經在一起的幸福時光。
我一聲不吭。
車子在宋家停下,走到了客廳才發現,我父母也在場。
當他們將一份捐腎同意書推到我麵前時。
我這才知道,難怪團圓飯會叫上我,原來是李陽查出得了尿毒症,要換腎。
我不免想起前幾天家裏安排的體檢,頓時明了。
他們這是查出了我的腎源與李陽的匹配,要逼迫我救他。
嶽母一邊給李陽夾菜,一邊同我說道:
「李澤,你爸媽養你到這麼大不容易,你要懂事、要知道感恩。」
父親冷哼一聲開口:
「如果你不願意捐贈,我們可以給你錢。」
當事人李陽則是假惺惺的開口:
「我之前傷害了瑤瑤,是我不對,大家都別救我了,讓我病死算了,就當還債了。」
宋瑤見狀眼底閃過一抹心疼,挽著我的手,勸道:
「阿澤,從小到大,就屬你最善良了,你一定不忍心看著你哥哥去死,對嗎?」
「一個腎而已,之後好好補補身子,無傷大雅的。」
我望著我人都還沒坐下來,就咄咄相逼的眾人,自嘲一笑:
「什麼時候手術?」
見我這麼快答應,大家都不太適應。
父親沉聲道:
「就今晚吧,早做手術早恢複。」
我扭頭看向宋瑤。
往日會幫著我的宋瑤,此刻沉默不語,生怕我會拒絕似的。
什麼演戲都是假象,她是太愛李陽,生怕他的病出了差錯,所以才火急火燎的騙我回來吃團圓飯。
我沒有拒絕:
「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
一聽我還有要求,母親頓時冷了臉:
「你果然還是貪財要錢,我這麼多年白養你了!」
宋瑤也覺得要錢不妥,挑起眉頭,勸說道:
「阿澤,你要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怎麼能要錢呢?」
我還什麼都沒說,他們就急吼吼給我扣上了「惡」的帽子。
我搖搖頭,對著父母說道:
「我不要錢,我要和你們斷絕關係,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欠你們的了。」
父母一愣,沒想到我會這樣說,但他們對此沒什麼意見,很快便答應下來。
我一口熱乎東西都沒吃上,就連夜被安排住院,推進了手術室。
當我從麻醉中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病房裏。
李陽正坐在我床邊削著蘋果。
同樣都是做手術,他怎麼一點事都沒有?
我正意外的時候,李陽笑嗬嗬的為我解答:
「很意外吧?」
「李澤,其實我根本沒生病,我這麼做隻是為了讓你更加清楚的明白。」
「爸媽和宋瑤,從來都沒過站在你這邊。」
「為了救我,你這條爛命隨時可棄!」
麻藥褪去,我感受到身體的疼痛,垂眸不語。
從很早我就知道,無論我做什麼,都比不過他。
這麼多年,我早就釋然了。
無論他生病與否,我都把這份恩情還完了。
李陽嘲諷了我幾句,就開始繼續裝病。
他被接回家由私人醫生照看,而我則一個人孤零零的住院。
我從床底下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錄音筆,托人買來禮盒打包好。
我住院期間,隻有宋瑤來看過我,她見我虛弱的樣子,滿臉歉意:
「阿澤,我給你請了護工,你再等我幾天,等我忙完了就回來找你。」
我將打包好的錄音筆,遞到她的手上。
她笑了笑,接過了正要拆開。
我攔住了她:
「等四天後再拆開吧,要不然驚喜都沒了。」
這已經是第二天淩晨了,距離她所說的五天期限,隻剩下四天。
宋瑤滿臉幸福的接了下來,點點頭:
「四天後我會來接你出院,到時候我們就去領證。」
「阿澤,我們要生生世世,永遠在一起好嗎?」
我含糊的點點頭,目送她遠去。
不一會兒,李陽給我發來消息:
「李澤,你信不信隻要我一句話,這傳家玉你就拿不回去。」
看到這我才想起來,今天是李陽要將玉歸還給我的日子。
麵對他的挑釁,我並不在意,因為我本來就沒打算要回來。
我正要點出去的時候,宋瑤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阿澤抱歉啊,李陽鬧的凶,他現在剛出院還病著呢,動氣對身體不好,玉你再借他用幾天,四天後我一定要回來好嗎?」
她隻記得李陽生病了,卻忘了我也是剛從手術台下來。
我回了句「沒關係」便掛斷了電話。
這段時間,李陽一直在家跟宋瑤相處,還時不時發消息挑釁我。
第二天他發來他和宋瑤一起做生日蛋糕,幸福美滿的視頻。
第三天他們已經拍好了婚紗照。
我出發那天,李陽說:
「李澤,我要和瑤瑤去民政局領證了,過段時間就去度蜜月,你不要再糾纏瑤瑤了,她隻屬於我。」
我還是沒理會他,獨自辦理了出院手續,趕去機場,登上了飛機。
再見了,宋瑤。
......
與此同時。
李陽收起了手機,對打扮漂亮的宋瑤笑道:
「瑤瑤,好了嗎?我們該出發去民政局領證了。」
宋瑤將口紅收回,直接甩開他遞過來的手,一把將傳家玉搶了回來:
「我是要去領證,但那個人不是你。」
李陽愣住,滿臉詫異:
「瑤瑤,我們這段時間過得不是和以前一樣開心嗎?你這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李澤那小子,又在背後亂嚼舌根了?」
宋瑤眼神冰冷:
「因為,你之前就是這樣對待我的,我要讓你也感受一下,斷崖式分手的滋味!」
從來都是李陽拒絕別人,這還是第一次他被踹,他頓時怒了:
「宋瑤,你選那個雜種,都不選我?」
聞言,宋瑤揚起手,直接甩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嘴巴放尊重些,李澤是我唯一的丈夫,也是救了你性命的弟弟,你這是對救命恩人該有的態度嗎?」
她不再理會身後歇斯底裏的李陽,提著我送她的禮物,哼著歌心情愉悅的開車來到醫院。
「阿澤,我來了,你有沒有想我?」
她滿心歡喜的推開病房的門,卻見屋裏空空如也,護士正在整理床鋪,聞言轉身回複道:
「宋小姐,李先生已經辦理出院手續了。」
宋瑤茫然的給我發去消息,沒等來回複消息後,她忽然想起我送給她的禮物。
於是,她將禮物拆開,看到是錄音筆,她還以為我是不好意思,所以將表白的話錄下給她聽。
她輕笑著按下了播放鍵,可裏麵傳來的卻是李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