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前夕,未婚妻送給白月光的表白信意外落到了我的手上:
「阿誠,我要結婚了,對方平平無奇,但家中富裕,能出百萬彩禮給家弟還債。」
「你是皎皎明月,我不能連累你進我這爛泥般的家庭旋渦中。」
「若你願意,婚後,我們繼續柏拉圖式的戀愛,做一對知己戀人。」
原來,她和我結婚,不是因為愛我,而是做她的丈夫,需要當她扶弟的吸血包。
她舍不得白月光吃苦受委屈。
看完,我不吵不鬧的托人將信件物歸原主。
她不知道的是,我之所以娶她,是因為她和我亡故的白月光有九分相似。
既然她的心另有所屬,我也不必強求。
我默默取消了婚禮,遞交了國外研學的申請。
……
收到申請通過的消息後,我拿起手機,正準備打電話取消婚禮時,門口忽然傳來嘈雜的喧鬧聲。
不一會兒,我的未婚妻林盛夏便帶著一群朋友推門而入。
原本還和她們說說笑笑的林盛夏,在見到我的那一刻,明媚的笑容一暗,神色多了幾分淒苦。
她看到餐桌上空空如也,邊換鞋邊吩咐道:
「人都到齊了,可以上菜了。」
她那些朋友呼啦啦的進來,在我剛拖好的地板上留下一個個肮臟的鞋印。
有嚴重潔癖的我還是無法適應她這些隨性的朋友,我微微皺眉,索性挪開目光不再去看:
「我沒下廚,你自己做吧。」
聞言,剛在櫃子裏翻出一雙男士拖鞋的林盛夏動作一頓,略帶埋怨的轉頭看著我:
「兩個小時前我就給你發了消息說請客吃飯,你現在跟我說你沒做?」
「你什麼意思?是瞧不上我這些朋友,還是想讓我當眾出醜?」
我頗為無語的翻出手機給她看:
「我有給你回消息。」
林盛夏呆滯了片刻,掏出手機一看,這才看到我回複了「不做飯」的消息,隻是她沒留意到。
發現誤會了我之後,她非但沒有道歉,反而惱羞成怒起來:
「你這是在怪我冤枉了你?」
「宋祈願,我到底哪裏惹你不高興了,你要這樣對我?」
「還是說,你巴不得把我朋友都氣走,好讓我隻圍著你一個人轉!」
我沒吭聲。
從拒絕她的那一刻,我就預料到了她會憤怒。
畢竟以前的我對她百依百順,從來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請求。
眼見我們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閨蜜們紛紛來勸:
「夏夏你消消氣,宋哥平時也不這樣的,今天估計是知道某人要來,吃醋了。」
話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人群中長相秀氣的男人身上。
林盛夏也順著目光看去,頓時收斂了怒意,歉意的提著拖鞋上前,細心的為他換鞋:
「抱歉啊瑞澤,讓你看笑話了。」
他享受著林盛夏的伺候,居高臨下的掃視著我,點評道:
「你就是夏夏的未婚夫?果然很一般啊。」
「夏夏本就是看在你會照顧人的份上,這才嫁給你。」
「你要是這般小肚心腸的話,林盛夏,你不如嫁給我,好不好?」
聽著周圍人尖叫的歡呼聲。
我這才知道,原來眼前這人就是林盛夏的白月光陳瑞澤。
我不免回想起,當時和那封表白信放在一起的,還有林盛夏表達愛意的日記本。
裏麵詳細記載著他們相識相愛的過程。
寫著林盛夏為了讓陳瑞澤注意到她,跟著一起翻牆翹課。
後來,他們早戀被父母發現,林盛夏更是絕食抗議,以死相逼。
父母老師無奈,這才默許了他們的關係。
再之後,林盛夏為了不和陳瑞澤分開,放棄了一本高校,跟著陳瑞澤去讀專科。
和他一起在陌生的城市打拚,照顧他的起居和一日三餐。
看到這我才知道,原來林盛夏也會下廚,也會打掃衛生。
平時看她手忙腳亂,連米飯都煮不熟的樣子,我還以為她是從小嬌生慣養,什麼都不會做。
原來,她是隻願意照顧心愛之人。
殊不知我也是,每次看到那張臉,無論為她做什麼,我都樂意。
聽到陳瑞澤的表白,林盛夏瞬間喜悅,可又很快黯淡下去,她搖搖頭哽咽道:
「不行的瑞澤,你還背負著父母望子成龍的期待,我怎麼能耽誤你?」
「隻願來生,我們能再續前緣......」
陳瑞澤笑了笑,眼神不善地落在我身上:
「你說得對,我可不像某人,家裏人都死絕了,無牽無掛的。」
是啊,我沒家人了,所以他們都肆無忌憚的欺負我。
媒婆在外對我的介紹是:父母雙亡,無婆媳關係之憂。
林盛夏跟我定下時,談的條件是:百萬彩禮一次性付清,雖無雙親,但改口費三十萬不可少,要包攬家務要體貼......
我當時雖然覺得不舒服,但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和她如此相似的人,我已經很知足了,不敢奢望太多。
我滿足了林盛夏提的一切條件,平時更是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寵著,沒讓她吃一點苦。
可她永遠是一臉苦相,眉宇間有一團化不開的愁雲。
我知道她家世不好,弟弟頑劣,父母偏心。
我本以為她隻是受原生家庭的影響才如此,所以對她越發的好。
可現在......
陳瑞澤隻是站在她的身邊,她便再無愁容,柔情似水的眸子更是黏在他的身上,舍不得挪開。
我這才明白,是我猜錯了。
她隻是恨她不堪的家庭,讓她錯失今生摯愛,隻能屈尊在我身邊。
既然如此,這段勉強的婚姻,我也不願繼續下去了。
我平靜地看著她,淡漠道:
「林盛夏,我們分手吧,不必等什麼來生,你們現在就可以在一起。」
2
屋裏隻是寂靜了一秒,瞬間,便傳出此起彼伏的爽朗笑聲。
就連向來淒苦的林盛夏都跟著笑彎了眼。
她的朋友笑哈哈的拍著我的手臂:
「宋哥,你要是早點學會講冷笑話,夏夏也不會總埋怨你愚笨無趣了。」
我又嚴肅的說了一遍:
「我是認真的。」
林盛夏笑著推搡我:
「好好好,你是認真的......快去做飯。」
「大家想吃什麼隨便點,都別客氣。」
平時她總請客來家裏,這樣的事很常見,她朋友們都習慣了。
「宋哥,我要酸辣土豆絲。」
「來個可樂雞翅。」
「......」
一連串的報菜聲過後,陳瑞澤也笑著開口:
「那我就點個酸菜魚吧。」
看著菜名報的差不多了,林盛夏點點頭囑咐我:
「瑞澤腸胃不好,你不要放太辣,他不喜香菜的味,還有......」
當她隨口就羅列出陳瑞澤的十數條習慣後。
其他人都遺憾的歎氣:
「老天何其不公,居然狠心拆散這對神仙眷侶!」
陳瑞澤笑了笑,含情脈脈的看著林盛夏,提議道:
「我們一起去買菜吧。」
林盛夏拉著他在沙發上坐下:
「外麵那麼冷,菜市場又臟又臭的,何必辛苦你跑一趟,讓老宋去買就好了。」
聽著林盛夏把我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我隻是搖搖頭,拒絕道:
「你們自己做飯吧,我累了。」
我不顧林盛夏難看的臉色,徑直朝著房間走去。
先前開口感歎的人頓時歉意的捂住嘴:
「都怪我瞎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夏夏你快幫我跟你家老宋解釋一下。」
陳瑞澤率先替她拒絕:
「沒這個必要,難不成沒他做飯,我們還能餓死了不成?」
「夏夏,我們出去吃吧。」
林盛夏笑容滿麵的對著他說道:
「還是瑞澤體貼,不愧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不像某人,小氣吧啦的!」
聽著他們吵吵鬧鬧的離開,屋子裏終於安靜下來。
無論她有沒有同意,分手的事情我已經說了。
我拿出手機,打電話將婚禮取消。
沒一會兒,林盛夏給我打來電話:
「老宋,樓下有點冷,你給我送件衣服來。」
我回了句「自己上來拿」,便掛斷了電話。
馬上要離開了,我披上了外套便要去公司辦理離職手續。
剛走到湖邊,便見林盛夏一群人圍著那。
見到我的那一刻,林盛夏眼睛頓時亮了。
「老宋,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冷,還是乖乖下來送衣服了。」
她邊將我往河邊拽,邊將我的大衣扒拉下。
我正要開口阻止的時候,陳瑞澤站在我身後,用力一推。
我的腿劃過尖銳的石頭,當劇痛感傳來時,我已經跌入了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林盛夏站在岸上,歉意的看著在水裏撲騰的我:
「老宋,瑞澤有個很重要的手鏈不小心掉進去了,我想著你會遊泳,便麻煩你找一下了。」
原來,讓我拿衣服是假,本意是推我入水找東西。
腿上的傷口撕裂,水麵上也湧出一小片紅色。
我朝著岸上遊去。
林盛夏見狀,眸中染上擔憂之色:
「你受傷了?」
眼見我就要爬上來,陳瑞澤瞬間堵住了我的去路:
「沒想到,你這麼有心機,居然提前準備好道具,假裝受傷!」
「收起你這些小心思,不找到不許上來。」
林盛夏相信了他的話,停住腳步許諾道:
「隻要你能幫忙找到,我就答應跟你去度蜜月。」
我挑著眉頭,想從其他地方上去,但都被陳瑞澤堵住了。
看來,我不把東西找到,他們誓不罷休。
我轉身,在冰冷的湖水裏摸索了四個多小時,終於找到了那條手鏈。
是個很普通的串珠手鏈,價格也不高。
可陳瑞澤卻高興的捧在手心裏:
「夏夏,這是你第一次給我送的禮物,還好沒丟。」
林盛夏看到這一幕,感動的鼻尖一酸:
「一條破手鏈而已,沒想到你如此寶貝......改天我再送你個更好的。」
他們說笑著,便相伴離去。
我渾身濕透了,拖著受傷的腿趕去了醫院。
護士幫我處理傷口時,責怪道:
「你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還在臟水裏泡?」
聽著護士的訓話,我沉默不語,隻是摸了摸口袋,從中拿出了一塊平安玉符。
自從父母離世後,我總被這樣欺負。
每次,她都會挺身而出保護我。
我還記得那一次,別人嘲笑我無父無母無人愛的時候,是她把這玉符塞進了我懷裏:
「這是我媽媽去寺廟,三步一叩首誠心求來的,你拿著它,關鍵時刻可以保命的。」
她說,她要將這份祝福和愛,一起送給我。
後來也確實靈驗了。
在那突如其來的災禍中,我得以獲救,她卻葬身火海。
都是這塊玉符保護了我,也是她豁出去命救下了我。
夜裏,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
家裏寂靜無聲,我抓著玉符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一覺醒來,我一睜眼,卻見手裏空空,玉符不知所蹤。
我的心臟頓時漏跳了一瞬,慌張的翻來覆去的尋找。
不一會兒,林盛夏穿著圍裙進來了,詢問我在找什麼。
我趴在地上往床底爬去:
「我的玉符不見了,你有看到嗎?」
林盛夏笑了笑:
「哦,你說那平安玉符啊,我看著挺好看的,就送給瑞澤了。」
「床底臟的很,你趕緊出來洗手吃飯了。」
3
我憤怒的起身,質問道:
「林盛夏,你憑什麼把我的東西送人?」
林盛夏從未見過我發過火,嚇得呆在原地:
「一個小玩意而已,凶什麼凶?」
我抓著她的手,憤怒的額頭青筋凸起:
「陳瑞澤在哪裏?說!」
林盛夏害怕的掙脫道:
「你先冷靜冷靜,我這就帶你去找他......」
我鬆開了手。
林盛夏立刻帶我趕去了KTV包廂。
我們剛推開門的時候,陳瑞澤正拿著玉符炫耀:
「看看,我女朋友送我的。」
周圍人羨慕不已:
「陳哥,聽說這玉符可不好拿,唯有心誠的人才能求來。」
陳瑞澤扭頭看向門口,見我們進來,他笑了笑:
「話說太早了,萬一這是假的呢?」
說著,他重重往地麵一摔,玉符瞬間四分五裂。
「原來是真的。」
他故作震驚,卻挑釁的看向我。
我憤怒不已,直接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隨著鮮血湧出,林盛夏憤怒的推開我:
「你夠了,就這破玩意,我9.9能包郵給你買一堆,你至於動手打人嗎?」
說罷,她心疼的為陳瑞澤擦去臉上的傷。
我徒手將玉符碎片一一撿起,再也無法抑製住內心的傷痛。
林盛夏見我落淚,有一瞬間的失神,難得蹲下身子給我遞來紙巾。
我沒接。
在失去她的那段時間,我尋死過無數次。
我原以為找到她的替身,起碼能行屍走肉的活下去,不辜負她的舍命相救。
可現在,看著這破碎的玉符,我才知自己大錯特錯。
這條用她性命換來的人生,我應該過得更精彩,才不算辜負。
我平複了心情,將碎片收起,轉身離去。
林盛夏忽的追了上來:
「這玉符多少錢,我賠給你。」
我沒理她。
她歎息一聲,說著會還我,便跑開了。
我沒當回事,要開車時才發現車鑰匙不見了,便立刻動身回去找。
沒走遠,剛路過先前包廂的時候,忽然陳瑞澤和他朋友的對話。
「陳哥,你後悔了嗎?當年你為了甩開林盛夏這個狗皮膏藥,坑害她弟弟貸款欠債,這才逼的她另嫁他人。」
陳瑞澤歎氣:
「我也沒辦法,誰讓她死活甩不開呢?我本想用這招勸退她,沒想到她自殘形愧,居然主動的放棄了我。」
其他人聲音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可憐呐,她還以為這段時間你在國外留學,殊不知你都和莉莉婭結婚又離婚了。」
陳瑞澤悔不當初:
「本來我覺得林盛夏不如莉莉婭有趣,可真結了婚才發現,再好的相貌都不如過得舒服,論洗衣做飯照顧人,林盛夏無人能及。」
我看著手機裏的這段錄音,笑了笑。
林盛夏,希望你會喜歡這份禮物。
......
回到家中,我收拾了東西快遞出去。
剛弄完,林盛夏就回來了,她將一塊玉符放在我手上:
「這可是我花了一萬加急趕製出來的,拿好了。」
確實和原來的玉符一模一樣。
可再像,也不是原來那個。
這時,林盛夏忽然注意到我身邊的行李箱:
「過兩天我們就要辦婚禮了,你收拾東西要去哪裏?」
我將玉符放置在桌上:
「婚禮我取消了。」
4
林盛夏錯愕了一瞬,冷笑出聲:
「這樣的話說第二遍就過分了。」
我懶得和她爭辯,提著行李箱就出門了。
見我執意要走,林盛夏無奈妥協:
「行,你心情不好想出去住兩天,都隨你。」
我邁著步子走遠,距離出發的時間還差幾天,我便住在酒店裏。
這段時間,林盛夏沒有給我道歉,倒是時不時給我發來婚禮的流程,提醒我別遲到。
當初,我答應她一切的條件後,她還是不願意因為弟弟的事委屈跟我在一起。
是我不離不棄的每日送花,下暴雨也在外撐著傘等她。
一連堅持了三個月,她這才肯點頭。
見識過我掏心掏肺付出的林盛夏篤定我不會走。
所以在我取消了婚禮之後,他們又重新預定了。
可她不知道,這一次,我真的從傷感中走出,去直麵自己的人生了。
這期間,陳瑞澤不死心的發來婚紗照挑釁。
我無動於衷。
他又發來消息:
「宋祈願,你永遠也得不到林盛夏的心,放棄吧。」
「我會讓你親眼看到,林盛夏隻愛我一個人。」
我還是沒理會。
到了第二天,當林盛夏給我打來電話的時候,我才知道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瑞澤隻是幫你試衣服的時候和我隨便拍了張照而已,你怎麼能因為這件事情又去打他?」
「你趕緊過來給瑞澤道歉,否則,這婚就別結了!」
原來是用自殘來誣陷我,好幼稚的手段。
我掛斷了電話,徹底將她拉黑,登上了飛機。
......
婚禮現場。
林盛夏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忙音,氣的直跺腳。
陳瑞澤鼻青臉腫的,卻故作大度道:
「夏夏,我沒事的,你趕緊通知他來參加婚禮,別耽誤了及時。」
林盛夏正生氣的時候,跑腿小哥送來東西:
「林小姐,這是宋祈願先生送給你的禮物。」
看到禮物,林盛夏更加生氣了:
「送禮物來道歉有什麼用?你幫我轉告他,二十分鐘他要是沒出現的話,就再也別回來了!」
說著,她憤怒的將東西打翻,卻不小心誤觸了按鈕。
陳瑞澤和朋友在包廂的對話錄音,當場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