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交給我媽五百塊住宿費後,被她和繼父趕出了家門。
背著書包的我漫無目的看著這座小城,掏出手機給去世十年的爸爸發了短信。
我的所有的快樂和心事都藏在爸爸停用的手機短信裏,我也知道不會有回信。
爸爸:【馨馨,你在哪裏。】
我盯著屏幕裏的赫然出現的短信,眼眶瞬間變得模糊。
1.
暑假最後一周,媽媽今天對我很好,親自給我夾了一塊肉,繼父和弟弟埋著頭吃飯沒吭聲。
媽媽對我說這個月住宿費該交了。
我放下筷子拿出五百元遞給了她並說:“讀完這一年就畢業了,這個宿舍我不會再回來了。”
我媽看了一眼繼父的臉色厲聲道:“唐馨?你說家是宿舍?住不了你現在就滾!”
我放下筷子平靜的走向陽台收拾行李,所謂的行李也不過一個書包就能放下。
大學四年,衣服隻有這幾件,每個月沒有生活費,暑假回來住還要給家裏交錢。
我背著書包走出陽台,回頭看了一眼,陽台一張床,地上一個紙箱就是我的房間,夏天很熱,冬天,真的很冷。
剛住進這套房子的時候,爸爸還在。
他當時牽著我的手對我說主臥留給我,他和媽媽住次臥,他給我選的床是兩千六百八一張的。
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我媽老在我耳邊念叨:“你爸給你買的這張床要兩千六百八呢,你以後要認真讀書以後報答我們啊。”
那個時候的物價,一碗肉絲米粉加一個蛋隻要三塊五,現在一碗米粉加一個蛋要十塊。
長大後,我才知道那張床真的很貴,可爸爸走後,我在家裏連肉都沒吃過。
我關上門,屋內傳來了他們一家三口的歡聲笑語。
走到車站買好晚上的票回學校,離發車還有五個小時,我坐在離車站不遠的商場吹空調。
看著小女孩手上拿著小蛋糕騎在她爸爸的脖子上,很羨慕。
我曾經也有這樣的爸爸,小時候不是我的生日,但我想吃蛋糕,爸爸就馬上去買了個三層的生日蛋糕給我。
我還記得那個年代的蛋糕包裝是粉色透明盒子裝的,媽媽總說:“你要天上的星星爸爸都會給你摘。”
鼻子有些酸,我拿出手機點到了爸爸那一欄,給他發送了一段短信。
【爸爸,我今天要回學校了,媽媽和那個男人把我趕出了家門,我現在連媽媽都沒有了,你走後,我學會了做飯,學會了打掃衛生,洗衣服,掙錢,可是媽媽卻不愛我了,還好,再讀一年,我就可以遠離他們了,爸爸,我想你了。】
發完短信把手機放入口袋,拿出一個老麵饅頭吃著,很甜,愣愣的看著來往的人群出神。
2.
爸爸是南市地震那年離開的,他是退伍軍人,後來成了商人。
十二年前的下午,南市強烈地震的消息幾分鐘內霸占了各大新聞欄目,裏麵的畫麵讓所有電視機前的人感到揪心。
我還記得爸爸當時的眼神盯著電視一臉嚴肅,眼眶微紅。
之後爸爸冷靜的撥打了幾個電話,與對方約好一起去南市展開救援。
那一刻我覺得爸爸很帥,但也有點讓我害怕,這是他第一次讓我看到他認真的表情。
小時候他總會雲淡風輕重複的和我講他打仗時候的事情。
比如看著戰友炸飛,比如..他從屍體耳朵裏拿情報,比如媽媽追他的時候,他很帥。
媽媽知道要去救援的時候是挽留過的,她對爸爸說:“那麼多人去,你們幾個人去起什麼作用?”
我爸爸對她說:“都是你這麼想誰都不要去了。”
那天我媽沒再多說什麼,雖然平常的爸爸總是嘻嘻哈哈,我媽知道他決定了的事情,誰說都不好使。
那天吃完晚飯,我對爸爸說:“爸爸,你會怕嗎?”
爸爸抱起我驕傲地說:“你忘了爸爸連炮彈都不怕嗎?”
當時也沒想到,這是我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爸爸出發的時候是淩晨,我還在睡覺,媽媽說爸爸怕我哭,所以趁我睡覺的時候走的。
從那天起我每天除了做作業,就是坐在電視機前看新聞,希望從電視機裏看到爸爸的身影。
然而得到消息的時候,是幾個不認識的人來敲門,他們說爸爸走了。
很長一段時間我總會偷偷撥打爸爸的電話,因為萬一是別人弄錯了呢?電視裏都是這麼演的呀。
那些日子我都有強烈的預感電話會被接起,傳來:“馨馨。”的呼喚。
後來,從最開始的無法接通,到關機,到停機,再到空號,我也不抱希望了,接受了這個事實。
兩年後,媽媽帶回來了一個男人,從那天起,我難過了,開心了,都會給爸爸發送短信,就好像他還在我身邊一樣。
“叮。”
手機提示音拉回了我的思緒,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爸爸發來的一條短信。】
我點開短信,看到的是。
爸爸:【馨馨,你在哪裏。】
眼眶瞬間濕潤,可下一秒,我就知道是假的了,隻是爸爸的手機號有人用了而已。
我緩了緩自己的情緒,還是抱著騙自己的心態回複了他。
3.
【在車站,晚上回學校,你在哪?】
發完短信我拿起書包往車站走去,兜裏的手機沒有再響過,我坐在火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十二個小時後,到了西市,回到學校後,才發現我是第一個回宿舍的,打掃完衛生,拿出手機才發現關機了。
我翻找出充電線給手機充電,希望能看到那人的回複,即便是假的。
開機後,聯網中,【叮】
我快速地打開手機點開短信。
爸爸:【在西市。】
爸爸:【抱歉,我不是你父親。】
爸爸:【也不是故意偷窺你和你父親的短信。】
爸爸:【我隻是覺得你可能需要個寄托。】
我微笑點開回複界麵。
我:【沒關係,謝謝你。】
爸爸:【以後有需要,可以找我聊天。】
熄滅手機的屏幕,看來以後有心事也隻能咽在肚子裏了。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誰會願意花時間傾聽你的煩惱。
後來宿舍的同學陸續返校,我也快忘了這件事,每天上課,回宿舍,周末打工。
很快就到中秋節,我的生日,學校有三天假,離得近的同學,早早請假回家了。
我也準備去附近找個店鋪做臨時工,刷牙的時候,那個人又給我發來了信息。
【馨馨,生日快樂。】
我牙刷停留在我嘴裏,生日快樂這句話好久好久沒聽到過了。
幾年來的生日我都會給爸爸發去短信:“爸爸我又長大一歲了哦。”
我剛準備回複的時候,對方打來了電話,我連忙吐掉嘴裏的泡沫,慌張地看著手機屏幕。
猶豫了一會點擊了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比較爽朗的男生聲音,聽起來年齡不大。
“馨馨,生日快樂,我陪你過生日吧?”
我沒有說話,大學這幾年我幾乎沒有社交,也許是...自卑吧。
畢竟同學放學都會去和朋友聚餐,無聊就喝奶茶吃火鍋,而我隻能自己養著自己,無法與她們一起拉近關係。
見我沒回複對方又說道:“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我在你學校門口等你。”
“好...的。”
“嘟嘟嘟...”
對方掛斷了電話,我換好衣服後走出了學校,巡視一圈也沒有見到他。
轉身準備回學校的時候身後傳來“嘀嘀聲。”
“馨馨!”
我轉過頭看到馬路邊停著一台機車,一個穿著白色短袖的男孩摘下頭盔抱在胸前站在車旁。
我走近他的身邊,一直以為開機車的男人年紀都挺大,很壯。
他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多少,比我高一個頭,額前的碎發輕輕飄動,加上白皙的皮膚,顯得整個人幹幹淨淨。
我緩緩開口道:“我該怎麼稱呼你?”
他撓撓頭不好意思的開口道:“許文川,你呢?我在短信裏看到你自稱馨馨。”
“唐馨。”
他拿出頭盔戴在我腦袋上開口道:“走吧,帶你去吃飯。”
機車的速度與聲響比摩托車快多了,我不由得抱上了他的腰。
小時候在老師家補習到晚上九點的時候,樓下也會準時傳來滴滴聲,那是代表該回家了。
我每次都會很開心地跑下樓嘴裏嚷嚷著終於可以下課了,然後快樂的爬上爸爸的摩托車。
嘀嘀聲還在,家卻回不去了。
4.
他把我帶到了一間音樂餐廳,桌子上放著栗子味的生日蛋糕,這是我最喜歡的味道。
還有他的兩個朋友,嬉笑道:“文川,我還以為你是個g呢,原來你也有女朋友。”
許文川揍了他們一下,轉頭看著我說道:“短信裏你說過喜歡這個味道,快許願吧。”
我拿起蛋糕刀準備切蛋糕說道:“願望都是騙人的,直接吃吧,謝謝你。”
他攔住我的手堅定的看著我:“不許白不許,總會實現一次。”
我放下手裏的蛋糕刀,閉上眼睛許了一個願望:“希望對我好的人,都會平安健康。”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他說三年前就辦了這張電話卡,然後就收到我的短信了。
起初他隻是以為我發錯消息了,後來他才知道這個手機號碼曾經是我爸爸的。
他不敢打斷我的念想,隻能默默地看著每一條短信,我不開心的時候想過要回複我,但還是放棄了。
直到那天我說我被媽媽和繼父趕了出來了,他才決定回複我。
因為,他也沒有爸爸和媽媽了,所以理解我的感受。
過完生日後,回到學校已經是晚上八點,他對我說,他要去上班了。
我有些好奇道:“晚上上班?”
“嗯,晚上比較涼快,快進去吧,有事給我打電話。”他說完遞給了我一個袋子。
“你的禮物。”
我接過禮物,他已經騎上車走了。
回到宿舍舍友湊在一起問我:“呀,你今天回來這麼早,不用打工啊?”
我笑了笑坐在了桌前,打開了禮物,裏麵是一條白色的泡泡連衣裙。
卡麵上寫著:“要開心,人生才剛剛開始。”
雖然才認識一天,但他通過短信了解著我的喜好,就像我們認識了很久一樣。
之後的一個月,我們沒有再見麵,但是也經常短信聯係。
我和往常一樣下課後前往食堂買粥喝,看到他站在教學樓前穿著黃色的工作服。
原來他說晚上的工作是送外賣。
我跑過去和他打招呼,他擦著額頭的汗對我說:“在這等我一會,另一個教學樓還有兩單。”
他說完往對麵的樓跑去,我站在原地等著他。
十分鐘後我把他帶到了食堂開口道:“原來你還有電動車啊!”
他笑道:“機車是夢想,電動車是生活,你喜歡坐哪個?”
“我都可以!”
我們吃過飯後,他帶我去兜風,之後從夏天到冬天,我不再是一個人。
很快到了寒假,那個家我不會回去了,我打給許文川,問他有沒有辦法租到便宜點的房子,他說有,然後把我領到了他的家。
房子是兩室一廳,他自己一個人住,他說是他爸爸留給他的。
當然,我也堅持付了房租,雖然他極力推辭。
爸爸教過我想要什麼他都會給我買,但是不能占別人便宜。
之後他送外賣,我接了一些活在電腦上工作,收入還算理想,偶爾會一起吃個大餐。
很快,馬上要過年了,我們一起大掃除,我打掃書房的時候看到一張照片。
我拿起照片,是我爸爸年輕的時候和另一個男人的黑白照,他們穿著白色背心,一條迷彩褲,搭著肩膀。
照片右下角寫著:
【對越反擊戰,40軍122師324團】
我拿出手機相冊瘋狂往上翻,翻到了之前我拍下的那張爸爸年輕時的照片,裏麵也有這一張圖片。
“馨馨,你怎麼不說話了?”許文川拿著抹布走向我。
我抬頭看著他,嘴唇顫抖眼淚在眼眶打轉。
他急忙放下手裏的抹布往身上擦了擦過來扶住我:“馨馨,你怎麼了?”
我指著照片裏爸爸旁邊那個男人問他:“這個人是誰?”
許文川眼眶微紅緩緩開口道:“我爸。”
5.
原來許文川的爸爸和我爸爸是戰友,他們一起去參加了那次救援。
他的爸爸,也是那個時候犧牲的,而他的媽媽那天起就病倒了,之後隻留下了他一個人。
這一晚,他抱著我,我哭了很久,那段記憶像一把刀一樣刺向我。
還好,我們遇到了,他說以後會保護我,我不介意的話,也會一直陪著我。
這天之後,我每天很努力地學習,我想為自己爭一個未來。
畢業那天,同學們都聚在一起拍著合照,我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
舉起手機打開錄製視頻我帶著博士帽對著鏡頭比了一個耶,開口道:“爸爸我畢業啦——。”
鏡頭中突然出現一束花,嚇得我轉身。
許文川捧著一束花,單膝跪地有點笨拙的開口:“馨馨做我女朋友吧。”
他看向我的目光永遠是凝視我的眼睛。
“好。”
那天我們在一起了,畢業後我進入一家公司工作,待遇不錯。
他也拿著存下來的錢開了一間音樂餐廳。
又是一年冬季,我和他窩在沙發裏慵懶地看著電視劇,手機鈴聲響起,是我媽。
她已經很久沒有聯係我了,從我離開家的那天起,我看著屏幕發呆。
許文川挽住我的肩膀說:“接吧。”
我接起了電話點開了免提,裏麵傳來媽媽難得溫柔的聲音:“馨馨,還在生氣嗎?回來過年吧。”
我有些驚訝,對方那邊繼父搶過電話:“馨馨,爸爸也照顧你這麼多年,怎麼會沒感情。”
我媽繼續說道:“我的脾氣就那麼一陣,你還不知道嗎?回來吧,媽媽想你了。”
我看著許文川,他點了點頭。
我緩緩開口道:“我考慮一下。”
掛斷電話,我沉默了很久,媽媽以前是愛爸爸的,她以前總會抱著我和我說她追爸爸的故事。
在她眼裏爸爸是最帥的也對她很好,不用她工作,她每天打打牌,逛逛街,那個時候的媽媽很溫柔。
爸爸走後,媽媽每次提到爸爸也會哭,後來她帶了繼父進門,她對我說,家裏需要一個男人照顧我們娘倆。
我提出意見,她就會發瘋,會咆哮,會罵我,後來我的意見越來越少,隻能順著她的意生活。
她和繼父的兒子出生那天,媽媽對我說:“你反正經常住宿舍,把主臥給你弟弟住吧。”
本來我是搬到了客廳,繼父經常叫朋友回來喝酒,總是踢開我的折疊床罵罵咧咧,我就被媽媽搬到陽台了。
最後開始收費了,媽媽和我說:“滿十八了,撫養你的責任到此為止,以後你放假回來交錢給我。”
6.
許文川緊了緊我的手:“我陪你回去吧,以後結婚,總要見見你媽媽的。”
大年三十,我帶著許文川回到了我的家。
我媽接過他手上的禮物,把他迎進了門,繼父也開了兩瓶好酒和他聊著天,但弟弟不在家。
吃飯的時候我媽詢問了許文川的事業,表示很滿意,這一頓飯,有魚有肉,媽媽一直往我碗裏夾。
隨著繼父一聲咳嗽,我媽與他對視一眼朝我開口道:“馨馨,你現在工作了,我朋友的女兒每個月都會給她爸媽打三千塊,你以後每個月給我兩千就行。”
我一個月工資才五千,我自然是要拒絕。
“我剛開始工作,沒那麼多錢。”我埋頭扒著飯。
繼父放下酒杯語氣嚴厲道:“你男朋友兩千都不替你出嗎,這男人要了有什麼用?
我猛的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沒好氣地說道:“憑什麼給你?你住我爸的房子交房租了嗎!”
“啪!”
繼父拍著桌子站起來,用力過猛椅子已經倒地:“我他媽養你到成年不用還嗎?”
“你養我?不是我媽拿著我爸的錢養你嗎,除了喝酒你做過什麼?”
我媽站起身指著我:“馨馨!不準和爸爸這樣說話!”
“他不是我爸,讓他的兒子養他!”
我拿起包牽起許文川就往門外走去,打開門看到“弟弟”站在門口,他把我推倒在地:“怎麼和我爸說話的呢!”
我抬頭看著這個人,他染著黃色的頭發,嘴裏叼著一根煙,旁邊站著一個爆炸頭的女孩。
“你怎麼和你姐說話呢!”
下一秒,許文川就把他摁在地上一拳拳打過去。
我媽急的跳腳:“別打了!別打我兒子!”
繼父也跌跌撞撞往門口趕。我媽衝過去抱住“弟弟”,沒有看一眼地上的我。
許文川停手指著地上的弟弟說:“以後給我注意點。”
許文川走過來扶起我對我說:“我們回家。”
他牽著我繞過了我媽和我繼父,繼父還想叫囂被許文川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唐馨!你這麼沒良心嗎?”
我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停住腳步開口道:“我以為你要開始對我好了,原來是我畢業了能掙錢了。”
走出小區,下起了雪,大年三十附近的商店都關門了,我和許文川找了一間酒店,定了明天的票回家。
“抱歉,讓你也沒有過一個好年。”我對許文川說道。
許文川有些生氣道:“以後不準說抱歉,我說過一直陪著你的。”
淩晨,許文川拉著我下樓,點燃了煙花,我驚訝到:“你哪裏買到的?”
他得意地說:“早就準備好了,以後每年都給你放。”
我給爸爸的短信裏提到過,爸爸每年過年都會給我放煙花,他走了以後,再也沒有人給我放了。
7.
回去不久後,許文川在他的音樂餐廳,在他朋友的配合下,和我求婚了,我答應了。
每當幸福靠近的時候,和我血脈相連的那個人總會出來打擾。
我媽帶著繼父找到了我,他們站在我們小區樓下。
她拉起我的手,我像觸電一樣抽開了手。
她挫著衣角有些為難開口道:“女兒,聽說你要結婚了,你跟他說,彩禮二十萬。”
我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怎麼好意思開口?”
一旁繼父開口道:“那他給你多少彩禮?”
“你給我媽多少,他就給我多少。”
他一分錢也沒給過我媽,而我爸當年拿了一萬塊彩禮加上被子,牲畜。
“你媽都二婚了還有你這麼個..還帶著你,自然不需要給彩禮。”繼父有些心虛道。
“哈哈,媽媽,你看到了嗎?你不值錢。”我沒忍住笑出了聲,眼裏含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