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兄弟的妹妹地下戀五年,她卻在元宵節喝完酒後賞燈時半開玩笑對我說:“不知道明年的元宵還在不在一起。”
我麵色平靜,淡淡地“嗯”了一聲。
上一世,為了她我不惜背著家族,為她填補數千萬虧空。
為了她,我隻身犯險,去解救被綁架的她。
可就在我四十歲生日那天,當我帶著人,解救下她的那一刻,她的利刃紮透了我的胸腹,也紮透了我的心。
她猩紅了眼,歇斯底裏喊道。
“都怪你,要不是你,當年我已經和宋哥帶著孩子去往國外了。”
“你快死吧,你死了,我們一家就能團聚了。”
重活一世,我決意徹底擺脫我的戀愛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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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我的回答之後,沈萌音下意識地看了我兩眼。
大概是沒有意識到我會答應的如此幹脆。
古鎮裏燈火搖曳,映襯得喝到微醺的沈萌音的臉紅撲撲的。
就是她這張臉,上一世一顰一笑都牽動著我的心緒。
我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完整無缺,上一世她猩紅著眼滿臉恨意的樣子不斷在我的腦海裏播放。
沈萌音有些疑惑地問我:“你聽清楚我剛剛說的是什麼話了嗎?”
我立馬點了點頭回應:“聽清楚了。”
換做以前我聽到她說這些話,一定會感到詫異和生氣,追著她刨根問底,但是現在我心態卻十分平靜,沒有半點惱怒。
我再次回複了她,“聽明白了。聚散終有時,走一步算一步不是嗎?”
沈萌音剛想張口說些什麼,手機響了起來,是我的竹馬沈文宇打來的。
他在電話那頭語氣焦急地對她說:“你知道我在會所看見誰了?宋少傑回國了!還帶了個漂亮的小姑娘。”
話音剛落,沈萌音神色匆忙地對我說了句:“我有點事情要先走了,你自己打個車回家吧。”
我雲淡風輕地點了點頭,沈萌音十分滿意地對我回以微笑。
我跟在她的身後上了車,也去了會所。
沈文宇見到我之後調侃道:“怎麼落單了?剛剛盛情邀請你不來,現在自己主動來了。”
這時另外一個兄弟推門進來喊了句:“剛剛看見你妹妹進隔壁了!來的可真迅速啊!初戀的魅力。”
沈文宇意味地看了看我說了句:“你不會是和我妹妹一起來的吧?你對她有意思?”
這不是沈文宇第一次問我這個問題了,這五年每次沈文宇問我這個問題我都想脫口而出告訴他我和沈萌音已經在一起了。
但是我又會想起沈萌音對我說的那句話:“在我同意之前,不許你對任何人透露我們的關係。”
我一直很聽她的話,很多時候隻要她微微蹙眉,我就會感到惴惴不安。
我不喜歡她生氣的樣子,她生氣的時候就會拉黑我的全部聯係方式,我必須要買很多東西去哄她,去求饒,她過了好幾天才會消氣,對我說一句:“這次表現還算好,暫且原諒你了。”
她不希望我做的事情,我都不會做。
每次我們同時和共有出門也會保持適當的距離。
我們在一起五年,身邊沒有一個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
想到這,我舉起麵前的酒杯抬起頭將酒一飲而盡。
“你不要瞎說,我和你妹妹清清白白,什麼也沒有。”
我也不敢再有關係了。
既然上蒼給了我重活一世的機會,這一次我會直接選擇將機會送給宋少傑。
酒過三巡,沈萌音有些激動地推門而出喊道:“哥哥,他們打的很凶,你能不能去幫一把?”
沈文宇指了指我:“你傅哥在這裏呢,你讓他去。”
我吞下手上的哈密瓜搖頭說科舉:“我又和他們不認識,不好插手。”
沈文宇扭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滿臉焦急的沈萌音還是起身出去了。
我坐著一動未動嗎,直到聽見包廂外麵沒了動靜我才起身。
包廂外麵,沈萌音扶著滿臉醉意的男人,一臉的擔心。
不用問也知道,那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初戀宋少傑。
沈萌音一遍遍詢問:“怎麼樣?撐得住嗎?”
五年的感情,終究是一場笑話。
沈萌音看見了身後的我對我說了句:“今晚我有點事,你也看見了。”
說完沈萌音急匆匆地扶著宋少傑離開了。
“萌音”我出聲叫住了她,盯著她的眼睛試圖作最後的挽留:“不要去,行不行?”
我全身籠罩著寒意,我蹙眉=倒吸一口涼氣。
手扶在腰上,濕漉一片。
在一起五年,我將自己全部奉獻給公司和沈萌音。
上周,我去工地幫沈萌音視察工作,不慎被從天而降的鋼筋砸傷,腰椎錯位。
沈萌音知道後,隻是淡然吩咐助理。
“盡早安排傅星然的手術。”
對我,她沒有一句關心,甚至懶得在乎我的病情是否嚴重。
她隻是用自己的名義,安排了一個資曆豐富的專家。
就這樣,我在醫院熬了整整一周,隨後接受手術,矯正了腰椎位置。
住院觀察時,護士問我有沒有可以來陪床的家人。
我的父母已經年邁,我擔心嚇到他們,選擇給沈萌音打電話。
“萌音,你能來醫院陪我幾天嗎?”
我的話音未落,沈萌音已不耐煩地打斷。
“我現在正在陪客戶,沒時間。”
“公司很忙你也知道,何況我們兩個的關係還不能公開,哪有我去照顧你的道理。”
而我卻在背景聽到了一群人唱歌的聲音。
電話倏爾掛斷。
我的心也隨之死去。
看到我蒼白的臉色,沈萌音擰了擰眉,眼中難得多了一絲愧疚,聲音裏卻滿是不悅。
“傅星然,你管不到我。注意身份。”
隨著他們的再次陷入沉寂。
我無力地扯了扯嘴角,想努力咽下心中的苦澀,那抹痛楚卻死死哽在喉嚨處,怎麼也壓不下去。
很疼很疼。
重生後我已經決定放手,可是我的心還是忍不住地抽痛,大概是為了我那毫無價值的五年而可惜吧。
最後一次。
沈萌音,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難過了。
那晚我和兄弟們一起喝了很多酒,我們在露台餐廳吹著晚風,聽他們聊著近日的趣事。
核心話題還是時不時轉到我的身上。
大家都很奇怪,為什麼突然間我的心情這麼不好。
我並沒有多做回答,隻是一杯杯喝著。
沈萌音在臨近結束的時候給我打了通電話,“給我轉點錢,我卡上的前不夠了。”
這一次我沒有像以往那般,我直接冷漠地回了句,“抱歉,轉不了。”
沈萌音十分詫異地厲聲質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你找其他人吧。”
沈萌音,我不願意再做那個一直站在你身後默默保護你的人了。
她將電話掛斷後再三向我確認,“傅星然,這次你是來真的吧?”
我點頭抿了一口酒回答道“當然。”
兄弟們酒過半巡,又說起了我的往事。
伴隨著他的講述,一幀幀在腦海裏播放。
其實去年,沈萌音過生日,我包下了整個空中餐廳。
為她準備了24份生日禮物向她告白。
誰知她竟當場扔掉了我手上的玫瑰,甩了我一巴掌。
惡狠狠地怒視著我說“傅星然,你把我當什麼?你以為有錢,我就會跟你在一起嗎?”
“別做夢了。”
說完,拉著她的組員們氣憤地離開了餐廳。
留下單膝跪地的我和一眾同學。
那晚,我喝到不省人事被送去醫院洗胃。
沈萌音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給我回電話。
她開口並不是關心我狀態如何,而是“把昨晚的禮物送過來,忘記拿了。”
那天我不顧身體的虛弱,硬是跑出院,將禮物給她送到了家裏。
轉身離開時,聽到沈萌音真身對閨蜜說“看吧,我說他立刻會送來。舔狗都這樣。”
不知為何,當時的我完全沒脾氣。
就算沈萌音對我百般冷眼,我也還是對她言聽計從。
她喜歡的限量款,我求爹爹告奶奶都會給她買到。
她說想吃江南的甜點,我一天來回給她親自采買。
她說想要天上的月亮,我甚至會去找梯子。
現在想來,我真是蠢的厲害。
4.
那一晚,客廳的燈亮了整整一夜。
直至清晨的第一束光照在地板上,沈萌音都沒回來。
我給自己做了份早餐,一個人安靜的吃完,開始收拾行李。
和沈萌音在一起的這幾年,我基本沒給自己添置過什麼。
所有的東西,一個行李箱都綽綽有餘。
當初住在一起,是為了方便照顧她,如今分開,自然要趁早斷個幹淨。
我直接入住了酒店,兄弟沈文宇十分震驚,“你真的準備離開這裏了?”
聽我說要回家的消息,好兄弟還覺得很詫異,一臉的不可置信。
得到我肯定的答複後他反倒是鬆了口氣:“要我說啊,你早就該回家繼承家業了。”
其實一早醒來我就給家裏打了通電話
“爸媽,我決定回家了。”
我爸在電話那頭十分詫異地問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怎麼突然之間想通了?上周不是打電話跟我們說準備見家長了嗎?”
上周末的時候,我和爸媽打了通兩小時的視頻電話,我在電話裏如實告知我準備和沈萌音公開的事情,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我們熬了五年,我想將我的幸福公之於眾,我也想告訴她告訴全世界,我以後就是她的依靠了。
我是家裏的獨子,從小我就知道以後我是要繼承家業的。
但是自喜歡上沈萌音之後,我就改了主意。
我明明答應家裏大學畢業之後出國留學,因為最開始的時候答應了畢業後留在江城陪著沈萌音,所以我拒絕了家裏為我安排好的一切。
對此我的父母也頗具微詞,他們一直告訴我說為了沈萌音這樣的人不值得放棄我的前途和理想。
可是當時戀愛腦的我卻聽不進去任何勸告,我甚至還找家裏拿了兩百萬給沈萌音創業。
好巧不巧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在大廳看見了沈萌音和宋文傑。
沈萌音小鳥依人般靠在他的懷裏,兩個人眸中盛滿了愛意。
我以為,她隻是性格冷淡,所以不曾奢求更多。
沒想到,她不是天生的冷淡,隻是她的熱烈,從未給過我分毫罷了。
我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
沈萌音回眸看見我的時候十分生氣。
“傅星然,你跟蹤我?”
三天不見,沈萌音洋溢在臉上的笑意,在看見我的那一秒瞬間黯淡下去。
她像是怕我會找宋少傑麻煩似的,側身擋在宋少傑的前麵。
“你不要誤會,我們......”
我的目光淡淡地從她的臉上往後移去,語氣平靜:“你誤會了,我隻是湊巧路過。”
“我對你們之間的事情不感興趣。”
沈萌音大概是了解我的,察覺到我並沒有異常後,慢慢鬆了口氣,主動解釋道:“他剛回國沒有住處,隻好先住在酒店了。”
一句簡單的解釋,含糊不清,模棱兩可。
但我不想追究,“哦”了一聲,繞過他們往裏走去。
第一次約人談朋友,可不能因為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耽誤了時辰。
身後隱約傳來兩人的說話聲。
“他是誰?”
“沒什麼,”沈萌音壓低聲音柔聲安撫:“隻是一個員工而已。”
五年的付出,換來一句‘隻是一個備胎’。
我攥起的手心緊了緊,心口隱隱泛出一股酸楚......
“等等,”身後的人突然叫住我。
我回過頭,宋少傑已經先一步走到了我的麵前。
他比我矮上小半頭,貼過來時我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眉頭緊擰。
“原來你就是萌音說的那個幫過他的人啊。”
我還是麵色平靜地“嗯”了一聲。
他輕嗤一聲,眸中滿是傲慢和不屑:“可惜了,你幫過她也不會得到她。”
“有我在,你永遠都你沒有機會。”
我笑笑,深深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沈萌音:“你誤會了,我從來不想要和她有什麼結果。”
轉身的瞬間,身上那股燙人的視線卻久久未散。
當晚,沈萌音給我打來一通電話。
她給我電話,一開口就是質問:“傅星然,你去哪了,怎麼不在家?”
“你是不是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我漫不經心地抬眼,看向桌麵上的日曆,“什麼日子?”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下來,許久,語氣失落道:“你忘了嗎?今天是我們的紀念日。。”
對,今天是我們五周年的紀念日,可惜我已經搬走了。
以往的每一個生日、紀念日我都會提前為她準備好禮物。在生日當天,為她親手做上滿桌的菜好好慶祝一番。
甚至去年我加班連軸轉,忙了三天也要趕回來陪她過五一節,我想要的隻是她開心而已。
可這次,我竟然把紀念日忘得一幹二淨。
我已經不在乎了。
我直截了當說了句:“忘了,以後也不需要過了。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