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那個被摔碎的杯子,想起程澤剛說的話。
他說的沒錯,我確實沒媽教養。
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
上學的時候,班裏的男孩子總嘲笑我。
“林耀月,你沒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家裏的親戚嘲諷我:
“你是個小災星,你媽生下你就走了。”
隻有爸爸會站出來罵回去,再緊緊抱著小小的我安慰著,拿出媽媽留給我的一條項鏈。
那是媽媽唯一留給我的禮物。
是一個金色的小小的月亮。
我曾跟程澤傾訴著我以前所收到的惡意與嘲諷。
他聽得眼淚掉了下來,輕輕抱住我溫柔地說:“耀月,我永遠不會讓你再受人欺負,再說你的媽媽,我會永遠保護你,你放心!”
可如今他食言了,還拿這件事當做傷害我的利劍。
我把項鏈輕輕地放在心口上哭泣。
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發現程澤坐在客廳裏,不知道他回來幹什麼。
他手裏拿著一碗粥,我抬起頭,對上他大發慈悲的目光。
“你今天難得休假,我給你做了粥。”
我一眼都不想看見他。
“滾!”
“耀月你別胡鬧了,你們女人就該像念念那樣柔弱安靜一點,你乖一點,我也不會像昨天那樣說你媽。”
“你不配說我媽,你憑什麼說我媽?”
程澤皺了皺眉,站起來想反駁我手裏的粥卻沒拿穩幾乎一半都灑進我睡裙的領口裏。
我被燙得胸口一大片都紅腫起來。
我喊著要去醫院, 程澤卻不耐煩地皺眉。
“這點傷怎麼了?衝衝就好了,你非要說話,你要不說話我也不會拿不穩。”
我心裏清楚,不及時處理燙傷會更嚴重,叫司機時間也來不及。
“快點,程澤!”
程澤撇撇嘴最終還是送我去了醫院。
一上車,我就看到了不屬於我的東西,一雙可愛俏皮的瑪麗珍鞋。
“這是誰的鞋?”
這輛車是我經常開的,偶爾程澤用的時候才會開。
他有些不自然地開了口:“念念那次回老家我去送了她,她在車上換了鞋。”
程澤之前總是忙著上課做實驗,很少會把時間放在別人身上,除了我。
可現在他陪我的時間越來越少,我以為他有別的事情在忙,可他在沒有我的時間裏卻陪蘇念念做了很多事。
我平靜道:“嗯。”
如果我以前知道的話一定會歇斯底裏,可現在,我也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
程澤有些詫異地看了看我,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車開到中途,程澤接了個電話。
“程哥,我頭有點暈,好像發燒了,你能送我去醫院嗎?”
程澤掛了電話轉頭對我說:“你先下去,我去接念念,一會送你們去醫院。”
“程澤,這是我的車!”
程澤沒理我,把車門打開推了推我。
“你那傷又沒多嚴重,再說了你不有司機嗎讓他來接你,念念又不像你,她隻有我。”
見我不下車,程澤用力推了推我。
我本身胸口被燙的紅腫了一大片,程澤一推我牽動了傷口,踉蹌著下了車。
“程澤,你別走!”
他理都沒理我,就發動了車疾馳而去。
接近40度的高溫,我給吳叔打了電話後蹲在路邊等了很久。
我想,我的人生似乎從沒有這樣狼狽過。
一個小時後,吳叔才接到我把我送去醫院。
回去的路上吳叔向我彙報:“小姐,我已經把程澤和蘇念念的卡都停了,學校的事也都溝通好了。”
我點了點頭。
自從資助了蘇念念以後,程澤的成績就一直不大好,逃課,夜不歸宿,學校給我打過很多次的電話都被我一一反駁回去。
我告誡程澤專注於學習,他卻不耐煩地說我不懂,不要管他,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幹。
他說重要的事就是去陪蘇念念。
他這樣的人不配被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