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和未婚夫的訂婚宴,可所有人都在等他的白月光到。
趁我不在,他的朋友偷偷調侃:
“怎麼,真打算收心了?”
靳賀川喝了口酒,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薇薇回國了,我想跟她求婚,但又怕求婚方案有問題,薇薇不滿意。”
“先拿薑梨練練手。”
我躲在陽台後麵,火熱的心徹底冷卻。
掏出手機,我給爸媽打去電話:
“婚禮不變,但我要換個新郎。”
1
掛斷電話,外麵人的交談還在繼續。
靳賀川的朋友們似乎也被他的話震驚,愣了好一會兒才打趣道:
“那照你這麼說,薑梨豈不是就像古代大戶人家結婚前派給姑爺的......那叫什麼?”
“試婚丫頭!”
“好歹人家也追了你八年,你也舍得?”
靳賀川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說道:
“別說那麼難聽,試婚又怎麼了?反正她那麼愛我,不會吃虧。”
靳賀川的發小立刻附和:
“靳少說的沒錯,薑梨那麼無趣的人能有幸被靳少親自求婚,已經是賺大發了,吃不了虧。”
“不過......婚禮怎麼辦?時間可就隻剩十天了。”
靳賀川猶豫了片刻,接著說道:
“你們不用管,十天後,我會親自跟薑梨解釋清楚的。”
接下來的話我沒有聽到,因為姍姍來遲的於薇終於趕到了現場。
她穿著一身白色禮服,和靳賀川身上的西裝正好一對。
任誰看了,都要發自真心的誇一句般配。
見到她,靳賀川臉上的漫不經心立刻就消失了。
他放下手裏的酒杯,仔細整了整衣衫,快步迎上前去。
“薇薇,你終於來了。”
其他人也紛紛應和著開口。
“是啊薇薇,靳少都等你很久了,你怎麼才來啊。”
於薇羞澀地挽上了靳賀川的手,帶著小女孩特有的嬌俏:
“我在化妝嘛。今天是賀川哥和薑梨的訂婚宴,我可不想被人比下去。”
“怎麼可能呢?我們誰不知道薑梨隻是靳少為了給你一個完美的求婚儀式,所以特意找來的實驗品。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話落,所有人都善意地笑出了聲,沒有一個人覺得不對。
甚至就連靳賀川也隻是寵溺地摸了摸於薇的頭,然後警告其他人不要表現得太明顯,以免被我發現。
心臟像是被人狠狠地捏成了一團。
我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從陽台走出來,若無其事地招呼道:
“既然人齊了,那我們開宴吧。”
2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後座沉默地聽著於薇和靳賀川敘舊。
中途於薇轉過頭,抱歉地看向我:
“薑梨姐,抱歉啊,我們不是故意忽視你,隻是那段記憶你沒有參與。”
靳賀川也瞥了眼後視鏡,一邊觀察我的反應一邊附和:
“對對對,薑梨,你可別因為這個就胡亂生氣。”
“我和薇薇隻是敘敘舊。”
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表演,我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外套。
以為這樣就能驅散從心底散發的寒意。
可下一秒,靳賀川接了個電話,接著不好意思地看向我:
“阿梨,我臨時有事不能送你了,你自己打車回家吧。”
我愣了一下,看向於薇:
“那她呢?也打車嗎?”
靳賀川皺眉,下意識接道:
“薇薇怎麼能跟你一樣?她那麼柔弱,要是路上遇到壞人怎麼辦?”
“你不一樣,我很放心你。”
我笑了笑,心底的寒意更甚。
到底是放心,還是不在乎呢?
沒有糾纏,我徑直下了車。
到家後,我突然收到了一條好友發來的視頻。
【阿梨,這是你未婚夫嗎?】
【他身邊怎麼帶了一個沒見過的女人?你認識嗎?】
點開視頻,是在一個喧鬧的酒吧。
昏暗的角落裏,靳賀川和於薇緊緊挨在一起,連蒼蠅都擠不進去。
透過晃動的鏡頭,我看見了靳賀川的手,就這麼明晃晃地伸進了於薇的禮服下擺。
伴著酒吧曖昧的音樂,直讓人臉紅心跳。
原來,這就是靳賀川的要緊事。
眼淚滴在屏幕還來不及擦去,鏡頭一晃我又看見了沙發上坐著的其他人。
三天前,就是他們,將我騙到天台。
接受了靳賀川的求婚。
那天,他們說:
“薑梨,靳少是認真的,你答應他吧!”
“是啊,薑梨,你就答應靳少吧!你們是天生一對!”
可現在視頻裏,他們起哄著要靳賀川和於薇共飲交杯酒說:
“薑梨算個什麼東西,隻有薇薇這樣的美人才能配得上靳少。”
“我們一起祝福靳少十天後成功脫離苦海,和薇薇有情人終成眷屬!”
視頻到這裏戛然而止。
我也再度找回了呼吸。
好友給我打來電話,苦口婆心地勸我:
“阿梨,你都看見了吧?”
“靳賀川和那個女人都要當場開做了,結婚的事情......你好好想想吧。”
我嗯了一聲,忍住喉嚨裏的哽咽,輕輕開口:
“你放心,我不會嫁給靳賀川的。”
“但你要答應我,這件事情先幫我保密。”
距離我和靳賀川的婚禮,還剩十天。
3
距離我和靳賀川的婚禮還剩九天。
這天早上,我是被人壓醒的。
靳賀川不知何時回了家。
一隻大手隔著被子將我緊緊摟在懷裏,溫熱的呼吸撲灑在我的耳邊。
明明是做夢都想要的親密,可現在我卻隻想躲開。
靳賀川被我的動作驚醒,湊過來想要親吻我的唇。
卻被我慌亂地推開。
靳賀川的動作頓住,困頓的眼睛猛地睜大。
“怎麼?害羞了?”
我沒說話,默默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靳賀川皺了皺眉,坐起身:
“阿梨,你怎麼了?就因為昨晚我沒送你回家嗎?”
“我說了那是臨時有事,又不是故意的。”
注意到我眼下的烏青,男人突然就泄了氣。
他不顧我的掙紮將我摟進懷裏,下巴輕輕貼在我的額頭,帶著些無奈道:
“好啦,我下次不會了。”
“我給你買了剛出爐的生煎包,原諒我吧,好不好?”
他的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讓我一下就恍了神。
對一個實驗品,真的需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眼眶突然有些發酸。
我自嘲地笑了笑,下床洗漱。
距離婚禮還有七天。
今天是婚前最後一次試紗。
靳賀川靠在桌子上,專注的看著坐在鏡子前的女人。
她穿著一身紅色的魚尾長裙,正在上妝。
很般配的一對新人。
這是我推開門,心裏的第一個反應。
見有人進來,靳賀川下意識往外一瞥,接著神色有些不自然。
“你來了?”
我嗯了一聲,轉頭問助理。
“我預約好的試紗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助理愣了一下。
“薑小姐,您沒有預約啊?”
指了指靳賀川的方向,我解釋道:
“這是我未婚夫,上次是他預約的。”
助理眼神立刻就變得古怪,帶著微不可察的同情,過了好久才小聲地說:
“薑小姐,靳先生的預約名額,已經......已經被那位於小姐用了......”
“我們還以為她是新娘......”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拿著包包的手猛地一緊,我偏過頭看了眼於薇,正好對上她得意的眼神。
她朝我揮了揮手,嘴角勾出一個甜膩的微笑:
“抱歉啊薑梨姐,賀川說婚紗的尺寸很重要,不能出錯,所以這件禮服由我來試比較合適。”
“薑梨姐應該不會介意吧?畢竟隻是試婚紗,又不是替身新娘,對吧?”
她把“替身”兩個字念的格外用力,仿佛怕我沒聽到。
說完,她還捏著裙擺轉了一圈。
“薑梨姐你看,這件禮服是不是很合我的身?”
“賀川,你覺得呢?”
靳賀川不敢看我,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於薇的裙擺,聲音沙啞:
“嗯,好看。”
心臟像是被拋進了酸水裏,漲的我有些發疼。
我知道,我隻是他們play的一環。
自嘲地笑了笑,我轉過身準備離開。
餘光瞥到這一幕的靳賀川卻突然慌了神,焦急地走過來拉住我:
“你要去哪兒?”
“不是說好試紗嗎?你是新娘,怎麼能這個時候走?”
我覺得好笑,轉過身對上他的眼睛:
“是試婚紗沒錯,可你不是已經讓於薇替我試了嗎?”
“既然你喜歡,那我相信她的眼光。”
靳賀川怔了一下,眼底的心虛差點就沒藏住。
“阿梨,其實......我......”
“賀川,我好了,去拍照吧。”
於薇提著裙擺走過來,恰到好處地打斷了凝滯的氛圍。
靳賀川也鬆了口氣,咽下了嘴裏的話。
我冷眼看著他的表情,心裏微歎。
這樣拙劣的演技,怎麼以前我就沒發現呢?
好在,我們給彼此留下的時間,隻剩七天。
4
距離婚禮還有三天。
靳賀川突然打電話讓我去公司。
說是印好的請柬已經送過來了,讓我去檢查一下。
還沒進去我就聽到了於薇的聲音。
“賀川哥,沒想到你對我那麼認真,居然連請柬都是按我喜歡的法式風格定製的。”
“你對我真好。”
準備敲門的手停在半空,我想起了挑請柬的那個晚上。
比起西式婚禮的華麗,我更喜歡中式婚禮的大氣穩重。
所以在挑選請柬的時候也更加傾心傳統的大紅色。
可裴司珩卻對西式婚禮常有的白金配色情有獨鐘,堅持要選西式請柬。
我不開心,他便把我抱在懷裏,溫柔地哄著我說:
“阿梨,婚禮一生隻有一次,我不想有遺憾。”
原來,他情有獨鐘的不是請柬,而是人。
原來,他不想有遺憾的不是婚禮,而是這場實驗。
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我不想再聽下去,徑直推開了門。
靳賀川坐在老板桌前專心地看著手裏的請柬。
於薇靠得很近,一隻手還輕輕搭在他的肩上。
見到我,兩人都嚇了一跳,迅速分開,欲蓋彌彰。
見我沒生氣,於薇的眼裏閃過一絲驚訝,接著又掛上甜甜的笑容。
從桌上拿起一封白色燙金的請柬遞給我。
“我和賀川正在看你們婚禮的請柬呢,真的很漂亮,薑梨姐你也看看吧。”
我還不想撕破臉,也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接過請柬翻開。
下一秒,我眼神一凝,鬆開手仍由請柬掉在地上。
“你幹什麼!”
靳賀川猛地站起來,因為激動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音。
“好好的請柬你扔地上幹嘛?”
於薇也紅了眼,害怕地看著我:
“薑梨姐,你......你就算對我有意見也不能把請柬扔在地上啊。”
“這可是你和賀川哥的婚禮請柬。”
靳賀川的臉色更加難看:
“薑梨,你瘋了是不是?”
“你到底還想不想結這個婚!”
一邊說,他一邊蹲下身撿起地上的請柬遞給我。
“拿好了,給薇薇道歉。”
我強壓著心裏的憤怒,聲音冰冷:
“到底是誰不想結?”
“你仔細看看,這是誰的請柬。”
靳賀川皺了皺眉,翻開請柬。
新郎:靳賀川
新娘:於薇
看清名字的那一刻,靳賀川瞳孔驟縮,連忙解釋:
“阿梨,你聽我解釋。薇薇隻是覺得好看,所以鬧著玩印了兩份。”
“其他都是正常的,你不信可以檢查一下。”
是啊,鬧著玩,這場婚禮不就是你們的一場遊戲嗎?
心裏突然就不生氣了,擋住眼底的脆弱,我平靜地開口:
“不用檢查了,我相信你。”
距離婚禮還有一天。
一大早靳賀川就讓人送來了幾箱東西。
粗略地翻了翻,都是些婚房的裝飾品。
平日裏生人勿近的冰山總裁,此時正小心地在牆上貼大紅的喜字。
我問他,為什麼不找人弄。
靳賀川挑挑眉,理所當然地說道:
“這是我們的婚房,當然要自己親手布置。”
我愣了一下,腦海裏閃過訂婚宴上的畫麵,突然就想聽他的真話。
猶豫片刻,我輕聲開口:
“靳賀川,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我記得他說過,十天後會跟我解釋清楚。
現在就是最後一天。
男人的身子僵住,遲疑很久後,他將最後一個喜字貼上,轉過身來。
“阿梨,我......”
5
看著我眼裏的倒影,靳賀川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遲疑很久後,他猛地將我抱在懷裏:
“對不起,我最近忽視你了。”
“對不起,我讓你不開心了。”
“對不起,新婚快樂。”
......
心臟一下沉進了穀底,可我好像並不難過。
輕輕回抱了他一下,我的聲音清澈又放鬆:
“新婚快樂。”
距離婚禮還有十八個小時。
我搬到了提前訂好的酒店,與家人好友一起布置新房。
靳賀川在家裏坐了一整夜,掛了於薇無數個電話。
距離婚禮還有十個小時。
我依偎在媽媽的肩頭,聽她絮叨著結婚的注意事項。
靳賀川找出了衣櫃裏的新郎禮服,眼神晦暗不明。
距離婚禮還要五個小時。
於薇帶著靳賀川的兄弟們來到了靳賀川的別墅。
還沒進門,就有人忍不住先打開了香檳:
“靳少,我們來慶祝你試婚行動圓滿成功!”
“薑梨現在知道真相,估計還躲在被窩裏哭吧,哈哈哈哈。”
“還得是我們薇薇有魅力。”
於薇被他們的話捧得羞紅了臉,嬌怯怯地走到靳賀川的身邊。
“賀川,你看他們......”
靳賀川幹笑了兩聲,視線掃過他們臉上的歡欣,心情卻並沒有好受一點。
距離婚禮還有三個小時。
別墅裏的party越來越火熱。
有人無意中瞥了眼手機,瞬間疑惑出聲:
“你們快看看,薑梨的婚禮怎麼沒取消?”
“什麼?不可能吧!”
幾人圍在一起,看了許久,接著下意識將視線集中到靳賀川的身上。
“靳少,你沒跟薑梨解釋嗎?”
靳賀川手一頓,搖了搖頭。
氣氛一下古怪起來。
“靳少要是沒解釋,那薑梨不就要在婚禮上知道......”
“這會不會太過分了?婚禮取消的話還能算個玩笑,要是正常進行又沒有新郎......”
“薑梨這次得丟大臉了吧。”
靳賀川沒說話,隻是握著酒杯的手不斷縮緊。
悉悉索索的交流聲惹惱了於薇,她站起身一臉不滿:
“那又怎麼了?一場婚禮而已,要怪就怪她傻,這麼明顯的騙局都看不出來。”
“對吧,賀川哥?”
於薇偏過頭,嘟著嘴說道。
但她的嬌俏這次沒有得到想要的反應。
靳賀川喝完了杯子裏的最後一口紅酒,推開於薇回到房間換禮服。
距離婚禮還有一個小時。
新郎抱著我告別父母,坐上婚車。
靳賀川一邊無視著於薇的阻攔,一邊叫上兄弟,匆忙地開車前往現場。
婚禮進行到交換戒指的環節,新郎拿起鑽戒正要帶到我的手上。
禮廳的門突然被人踹開。
一道嘶啞的聲音響起:
“等等!”
靳賀川穿著白色新郎西裝,氣喘籲籲地推開了門。
在看到台上的我和新郎後,眼眶迅速蔓延上猩紅。
“薑梨,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