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剛剛給老公換完腎的我,
拖著孱弱的身體,給老公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老公卻帶著白月光母子回了家,
還要女兒和他白月光的兒子住一個房間。
我不同意,老公指著我便罵:
“晨晨還小,需要人照顧!要不是你有病,我就讓你伺候他們娘倆了!”
我隻好讓女兒住在我的房間,我去住到了雜物間。
可是女兒洗澡時,那男孩竟直接破門而入,
女兒縮成一團嚇得哇哇亂叫,他卻壞笑著衝著女兒撒尿。
老公抽了女兒一巴掌說:
“亂叫什麼!人家就是著急上廁所,誰讓你洗得那麼慢!快點道歉!”
當晚,護著女兒的我,被老公直接丟出了家門。
等我捧著女兒最愛吃的蛋糕,趕在零點倒計時回來時,
看到的,卻是女兒的身上血流成河!
忍無可忍,我打通了那個塵封了十五年的電話:
“爸,是我輸了,我會立刻離婚。”
“請您把薄時彥的公司收回吧。”
1
給老公換完腎後,我的身體每況愈下。
但是老公終於康複,我還是十分開心,
自從三年前老公的腎出了問題後,他這幾年都在國外治療。
我和女兒,也已經三年沒有看到他了。
今年,我們一家人,終於可以給過一個團圓年了。
我拖著病體給他做了一大桌子菜。
可他快到家時,卻給我發了個信息:
“把所有菜都改成川菜,之前做的都拿去喂狗吧。”
我愣了一下,我胃不好一直吃不了辣,老公也不愛吃辣。
但想到我們三年沒見,還是照做了。
剛剛上完課外班的女兒心疼我的身體,想幫我一起做飯。
我也心疼她補了一天課,就先讓她去休息。
半小時後,老公薄時彥回來了,身後卻跟著一個女人和一個男孩。
“欣然剛離婚,還帶著個孩子。
以後,他們就和我們一起住了。你對他們好點。”
“晨晨,委屈你一下,先和倩倩住一個房間。”
薄時彥拍了拍男孩的頭,語氣裏充滿了愧疚。
見我們沒動,他瞥了一眼女兒,使喚道:“愣著幹什麼,快把他們的行李搬上去啊。”
那個叫做喬晨的孩子掃了眼女兒的睡衣領口,
不懷好意的吹了個口哨。
我立刻把女兒擋在身後,用最和善的語氣,勸向老公:
“倩倩已經大了,怎麼能和男孩一個房間?”
老公不屑一顧的掃了我一眼:
“她學習那麼差,每年花我那麼多錢上課外班,
我叫晨晨給她補課,是為她好,知道嗎!”
說完,他不由分說的推開我,“臟兮兮的,晦氣死了,
一會兒你別上桌吃飯,省的我們倒胃口。”
他的力氣之大,讓我不禁懷疑,
他不是個剛剛做完大型手術的病人?
我的眉頭皺起,隻見他又立馬摟著喬欣然的腰,指著桌上的飯菜說:
“欣然,你看,這是你們娘倆最愛吃的菜,以後你們愛吃什麼,
就讓姓林的給你們做,不用客氣。”
他叫他欣然,卻隻叫我姓林的。
好像,我的名字在他嘴裏是什麼難以啟齒的汙穢。
看著女兒尷尬的樣子,我拍拍她的肩頭,
和她一起把喬欣然父子的行李箱搬上了樓。
我們站在樓梯間滿頭大汗著,卻聽見他們在樓下開懷大笑,舉杯歡慶的聲音。
原來,不管我為了付出了多少。
到頭來,在他心裏,都不過是個可以隨時利用的奴隸。
因為薄時彥剛剛的要求,女兒害怕的換了一身高領毛衣,
還把自己房間裏的貼身衣物,都收了起來。
而她房間的桌子上,還擺著剛剛準備送給爸爸的禮物。
女兒這三年來將自己參加各類舞蹈比賽的獎狀,都一一珍藏,
隻是為了等爸爸回來,給爸爸一個驚喜。
可現在......
我心疼的歎了口氣,叫她拿著自己的行李先住到我的房間。
而我,則搬到了雜物間。
再下樓時,薄時彥他們已經吃完飯,隻剩了一桌子垃圾,
等著我和女兒收拾。
我一邊收拾著,一邊看向客廳中央鋪滿的禮物盒子。
薄時彥諂媚般,把禮物一一遞給喬晨說:
“晨晨,你看,這是叔叔給你買的,喜歡嗎?”
他送給喬晨的,是價值兩萬多元的手辦。
可一個月前,倩倩想買雙新的舞蹈鞋,
都被他以超過一百塊的東西沒必要,拒絕了。
看著手中的電腦,喬晨勾唇笑了笑:“叔叔,禮物我很喜歡,
不過我更喜歡樓上的那個姐姐,要不,你把她送給我吧。”
這混賬的話,讓我瞬間火冒三丈。
我剛要衝過教訓一下這小子,老公卻大笑著開口說:
“好啊,隻要是你要的,叔叔都給你!”
2
他們口中對女兒的戲謔,讓我的身體冰冷。
我拿在手中的盤子砰的一聲摔在地上,打破了他們的一片和諧。
薄時彥看著我的行為,瞬間暴怒著衝過來罵道:
“林鳶,你幹什麼!你有病是不是!”
“欣然剛做完手術,你再嚇到她!”
喬欣然剛做完手術?
剛剛做完手術的人,不應該是他嗎?
忽然間,一個可怕的想法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但是我來不及想這麼多。
隻是對他說著:
“薄時彥,倩倩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你想要她們母子住在這裏可以,但你能不能讓那個孩子對我的女兒尊重一點!”
我們爭吵著,旁邊的喬欣然柔弱的咳了兩聲:
“時彥哥,你別生氣了,姐姐就是心疼孩子。”
“我讓晨晨以後別再開這種玩笑就是了。”
她說完,眼底突然緋紅的要落下幾滴淚來。
薄時彥立刻心疼的把她抱在懷裏,“欣然,你就是太善良了。”
“還把晨晨也教育的這麼善良。不過是個玩笑有什麼的?”
“不像有的人,上梁不正下梁歪的。”
他對我不停咒罵著,可我已經全然不在乎。
這一刻,我忽然有一種想成全他們的衝動。
也許,我和薄時彥之間,早已經從失望,
曆經千山萬水,走向了絕望。
晚上我回到雜物間,隨便鋪了個床住下。
旁邊一隻箱子裏的東西,看起來有點眼熟。
我翻開一看,裏麵居然是這三年來我和女兒寄給薄時彥的禮物。
所以,這些東西全部都沒有寄出去?反而是被他叫人放回了家裏?
而這上麵還寫了一張紙條,
【垃圾,隨便丟了就好。】
我和女兒幾個日夜親手做的宮燈、
我省吃儉用給他買的奢侈品錢包,
我們去華明寺跪了9999個台階求下的平安福,
在他眼裏,不過就是垃圾,隨便丟了就好。
喉嚨忽然一股腥甜湧上,我難受的咳出一口血來。
樓下突然間傳來了女兒的尖叫聲:
“救命啊!媽媽救我!媽媽救我!變態!你出去!你出去!”
我慌忙下樓,卻看見薄時彥和喬欣然就站在衛生間門口,冷眼旁觀著。
我推開他們進去一看,女兒竟光著身子縮成一團躲在角落,
而喬晨卻在那裏壞笑著衝著女兒撒尿!
我一把推開他,衝過去拿浴巾給女兒包好。
啞著嗓子邊咳嗽邊罵向那個混蛋:
“你幹什麼!你要對我女兒做什麼!”
喬晨賤賤地抖了抖,指著地上的汙穢說:“你瞎啊!我撒尿呢!”
我實在無法忍受這種羞辱,看向薄時彥,想要個說法。
他卻衝進來,狠狠一巴掌抽在我和女兒的臉上:
“你們兩個大過年的鬼叫什麼啊!
“說誰變態呢!人家喬晨就是著急上廁所!
“誰讓你占著浴室了,洗得那麼慢,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臟!”
女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我的心如刀絞!
我拉開薄時彥,抱起女兒:
“樓上也有衛生間,你怎麼不讓那孩子去樓上?!男女有別懂不懂?!”
誰知喬欣然竟冷笑起來:
“姐姐,我們家晨晨才十四歲,他懂什麼啊。姐姐就算疼孩子,也不用這麼矯情吧。”
十四歲!十四歲的男孩子早就懂了很多!
何況我女兒已經十五歲了!正是敏感和自尊的年紀!
他當然就是故意的!
她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對我女兒說三道四!
可我越急身體就越差,止不住的發抖起來,
嗓子啞的連聲音都發不出。
喬欣然看著我的樣子,委屈的靠在薄時彥的肩頭:
“時彥哥,姐姐這樣好嚇人,我好怕。”
“要不,我還是帶著晨晨走吧,大過年的,別讓大家都不開心。”
她說完,薄時彥忽然緊張起來,一把攔住她:
“不,欣然,你不能走。”
他狠狠一巴掌推向我,
“林鳶,我警告你!大過年的別找不痛快!你要是沒事找事,就給我滾出去!”
看到我們的爭吵,女兒嚇得立刻哭都不敢哭了。
她扯了扯薄時彥的衣角,討好般求向他:
“爸爸,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哭了,你別趕媽媽走。”
3
看薄時彥不為所動,女兒祈求的聲音更加卑微:
“爸爸,我們一家人才剛團聚,我們一起過個年好不好?”
“求求你了。”
薄時彥看著她冷哼一聲:“別廢話了!再廢話,連你一起滾出去!”
喬欣然和她的兒子露出滿意的微笑,一臉得意地看著我。
他們抓著我的胳膊就要把我趕走。
我死死抱著女兒不放。
拉扯中,我忽然又一口血湧出。
喬欣然他們登時鬆開手,“林鳶,你惡不惡心?時彥家裏怎麼會有你這麼晦氣的東西。”
他們咒罵我,我不在乎。
畢竟我這一口血,保住了我和我的女兒。
他們嫌惡的走開後,我把女兒抱回了房間。
我給女兒吹幹頭發,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可我臉上的血汙,卻始終沒有清理。
女兒看著我委屈的再次哭了起來:
“媽媽,你快去醫院吧,從今天早上你就不舒服。”
“現在又吐血了。媽媽你別管我了,你快走吧。”
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把女兒一個人留在家裏。
我找了幾張濕巾擦擦自己臉上的血,“沒事的倩倩,媽媽沒關係。”
“媽媽會保護你的。”
女兒不信 拿出體溫計來給我測了測體溫。
已經高燒到38度9。
大概這就是換腎後的不良反應。
我強忍著疼痛擠出一個笑容來安撫女兒。
“媽去吃點退燒藥,你別擔心,乖乖待在屋裏,除了媽媽,誰也別開門。”
把女兒哄好後,我胡亂對付了幾粒退燒藥
想著女兒還沒吃飯,
就準備去廚房給她拿點吃的上去。
路過客廳時,我看到薄時彥正和喬欣然母子,
其樂融融的看著春晚。
這個我和女兒幻想了三年的場景,終於出現了,隻不過,不是和我們母女。
心口一陣刺痛讓我猛烈的再次咳出血來。
客廳的薄時彥聽到,l立刻衝了過來。
“你怎麼還沒走?我不是讓你滾了嗎!”
他的力氣大,不等我開口,已經被他丟出了大門。
寒風中,我穿著單衣,無助的敲擊著大門:
“薄時彥,你放我進去!放我進去!”
“倩倩!倩倩!”
我大聲嘶喊著,可他們電視的聲音太大,
屋子裏的人,根本聽不清。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我隻能拖著孱弱的身子往大街上走,想找人求助。
可是眼前的路燈越來越暗,直到我一個踉蹌栽倒在地。
再醒來,人已經在了醫院。
“你再晚來一步,命都要沒了。”
“剛剛摘了腎,為什麼不好好休息?”
定睛一瞧,原來是當初給我摘腎的醫生。
剛好,我還有個問題問他。
“醫生,您知道,我當初摘掉的那顆腎,是捐給誰了嗎?”
醫生看著我有點詫異:
“你不知道嗎?我們醫院對器官捐獻對象是公開透明的啊。”
我當然不知道,當初器官捐獻的事情是薄時彥的助理處理的。
他說醫院有要求,我不能和器官捐獻者見麵。
所以薄時彥才去了國外三年。
三年裏,我和女兒日日夜夜期盼著他康複。
所以......
醫生猶豫了下,從口中吐出一個名字:
“喬欣然,對,你當初的捐贈對象就叫喬欣然。”
“我們還記得啊,她那個老公,厲害的很,我們這的護士和醫生,都很怕他。”
“好像是什麼薄氏集團的老板,就是他找到了你這顆腎源,救了他的老婆。”
“不過,他們夫妻雖然恩愛,但是,那個兒子卻教育的不好。”
“小小年紀,居然偷偷溜進我們的更衣室,看小護士換衣服!”
醫生口中的每個字,都叫我身體裏的血液凝固。
三年!我和女兒苦苦等待的三年!
卻是他在陪著另一個女人和孩子逍遙快活嗎!
我不顧危險,為他捐出的那顆腎。
居然,也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薄時彥,在你眼裏,我到底算什麼......
我看著鏡子裏花白的頭發,和滿臉的滄桑褶皺,
突然意識到,自己也不過剛剛38歲,竟然老的像六十歲。
十五年,這十五年,我怎麼就把自己熬成了這樣了?
鹽水滴滴落下,我不禁回想起與薄時彥的過往點滴。
原來,我努力了十五年,卻還是捂不熱一個不愛我的心。
不過,好在我還有倩倩......
對了,倩倩!
我趕忙給倩倩撥去了一個電話。
可是電話卻沒有接通。
醫生剛剛說的話讓我後怕。
如果那個喬晨從那麼小就劣跡斑斑?
我不敢想。
拔掉了自己手上的針頭就往家跑去。
4
一路上,我打了十多個電話給薄時彥,他都不接,發信息也不回。
我急得渾身顫栗,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出門,為什麼沒有和女兒在家裏跨年!
還有十分鐘接近零點的時候,倩倩突然把電話打了回來。
我鬆了口氣,趕忙問向電話那端。
可是倩倩的語氣卻十分虛弱:
“媽媽,對不起,我堅持不住了。”
“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女兒。”
電話嘟嘟嘟的掛斷聲傳來。
我的渾身冰冷,到底發生了什麼,倩倩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來!
女兒,千萬不要做傻事!媽媽馬上就回來了!
我一刻也不肯停歇的跑回家中。
別墅外的音樂震耳欲聾,我推開門,
薄時彥和喬欣然正抱在一起跳貼身舞。
喬晨也在一邊喝著酒亂蹦亂跳。
我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酒瓶子摔到地上。
“我女兒呢!倩倩!”
我大聲喊著倩倩的名字,可是卻沒有回應。
她不在房間,一樓沒有,二樓也沒有,就隻後麵的花園了!
我忙不迭跑了過去,背後卻突然傳來一股力量。
薄時彥死死抱住我,將我摔到了地上。
“林鳶!你瘋了嗎!你剛剛摔的那個酒瓶子,把晨晨都劃傷了!快點道歉!”
道歉?
如果倩倩出了什麼事,別說道歉,
我要讓他們償命!
我甩開他的手,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臉上。
“這一巴掌為了我也為了倩倩。”
“等我找到倩倩,再和你算賬!”
我說得咬牙切齒,薄時彥忽然愣住了。
“倩倩?倩倩怎麼了?”
我甩開他走到了別墅後麵的花園裏,卻看到女兒麵色慘白地倒在了血泊中!
她纖細的手腕上的傷口觸目驚心,鮮血還在汩汩地往外湧!
“倩倩!你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痛苦的抱著倩倩,將她的傷口包紮。
臉上流的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
就在這時,薄時彥趕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喬欣然。
他看著我抱著倩倩要走的樣子,攔住我:
“大晚上的,你帶女兒去哪!晨晨的傷口還沒愈合!你別想走!”
事到如今,他還想著別人的孩子,他還配做一個父親嗎?
我看向他的雙目猩紅:
“薄時彥,倩倩自殺了!你要是還敢攔我,我就先送你們幾個下地獄!”
聽到我的話薄時彥和喬欣然吃了一驚,
而女兒蒼白的臉頰和手腕上不斷湧出的鮮血,更是讓他們慌亂的解釋起來:
“不!這不可能!我們剛剛還叫晨晨上樓去叫她一起玩呢!她不是好好的嗎?”
喬晨!又是他!
看著女兒手腕上的血跡,我不想再說。
撞開他們,把女兒塞進車裏揚長而去。
薄時彥、喬欣然、喬晨,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車子疾馳在路上,我撥出那個被塵封了十五年的電話:
“爸,對不起,我輸了,我很快就會離婚回家。”
“這些年您給薄時彥的一切,包括那個公司,都收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