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男友說工作壓力大,所以我們每次相愛的時候都要尋些新花樣。
為此,男友不止一次地哄著我說:
“等我功成名就了,我們就結婚。”
我信了。
於是我一邊白天努力工作,努力為律所扮演一個端莊、專業的律師。
一邊晚上偷偷觀看各種小視頻,學習技巧,隻為了讓他的身體滿意。
直到有一天,我因為加班太晚錯過了地鐵,跑去會所找他。
無意中聽到他和朋友閑談。
“裴律,你覺得你女朋友怎麼樣?”
裴胥言挑了挑眉,漫不經心:
“表麵端莊,私底下特別浪。你們想象不出來的反差。”
眾人一驚,紛紛擠眉弄眼。
“真的嗎?看不出來啊。”
“那還能有假?這可是裴律親手調教出來的。”
“那沈青青呢?”
裴胥言吐了口煙,眼神溫柔。
“她不一樣,她很單純。”
這一刻,我不愛他了。
回到公寓,我直接給國外律所打去了電話。
“之前你們說想讓我加入,我同意了。”
從今往後,我和裴胥言,再無關係。
“邁克,之前你說想讓我加入你們公司,我同意了。”
男人愣了一下,有些驚訝:
“你確定嗎?我們公司可是在海外,你要加入就必須出國。你的律師男友能接受?”
“你上次不是還拒絕了我,說他不同意,你要和留在國內結婚嗎?”
我站在衣櫃前,看著裏麵為了討好裴胥言購買的格式性感內衣,笑容慘淡:
“不結了,以後我隻想專心事業。”
看我態度堅決,邁克也沒再勸,叮囑我道:
“入職手續辦好要三天,這幾天你和男朋友好好告個別吧。”
“畢竟,你們兩都快結婚了。”
我嗯了一聲,低頭看向手上戴著的戒指,眼眶微紅。
是啊,我們都要結婚了。
正出神,手機響了,是裴胥言的消息。
【加完班了嗎?出來見見我的朋友。】
發來的地址,正是他的的別墅。
沒有著急回複,我打開電腦最後檢查了遍辭職申請。
確定沒問題後,才出門赴約。
“怎麼來得這麼晚?”
裴胥言懶懶地靠在沙發上,對我的遲到很不滿意。
“工作忙,沒辦法。”
我隨口扯了個理由,打算在他身邊坐下,卻被男人叫住,聲音輕挑:
“穿這麼多?把外套脫了。”
裴胥言的話像是一個開關,讓所有人都笑出了聲。
“是啊,嫂子,都是出來玩的,穿那麼多幹嘛?”
裴胥言的同事率先開口,一臉玩味。
“嫂子也別小氣,都是朋友,看看又怎麼了?”
其他人也滿臉曖昧地調笑道:
“是啊是啊,嫂子你看,我們的女伴可沒你那麼假正經。”
我抬眼望去,確實如此。
在場的幾個男人裏,好幾位懷裏都坐著一個衣衫暴露的女人。
發現我的眼神,男人們的動作更加放肆,忽高忽低的喘息聲蔓延了全場。
裴胥言的同事,一邊揉捏著懷裏的溫熱軀體,一邊暗示性的看著我:
“嫂子你也別光顧著看,照顧照顧我們裴律啊。”
我沒說話,心卻降到了穀底。
我認得那些女人。
她們是會所有名的交際花,而我是裴胥言的未婚妻。
至少......名義上是。
摸了摸手上的訂婚戒指,我將目光投向一直沒說話的裴胥言。
我在等他開口。
裴胥言沒有看我,專注地盯著酒杯,像是完全聽不出那些人話裏的嘲諷。
直到包廂徹底安靜下來,他才勉強朝我伸出手,敷衍地安慰道:
“都是同事,他們開個玩笑而已,你別放心上。”
見我還是不說話,他這才認真起來,不痛不癢地罵了其他人兩句,拉著我坐下。
“好啦,別生氣了,我下次會警告他們。”
場麵重新開始熱絡。
我靠在裴胥言的懷裏,心裏想著該如何跟他分手。
突然,包廂的門被人推開。
一身素白長裙的沈青青走進來。
“學長?”
幾乎是瞬間,所有人都推開了懷裏的女人,慌亂地整理衣服。
也包括裴胥言。
他將我推到一邊,起身走到沈青青麵前,捂住她的眼睛,聲音溫柔:
“青青乖,等我們先收拾一下。”
接著又看其他人,眼含警告:
“還不趕緊把這些人帶下去,別臟了青青的眼睛。”
眾人連忙起身,開窗的開窗,趕人的趕人。
甚至還有人細心地打開了白燈,照亮了整個包廂,卻照不亮我心裏的陰霾。
原來,裴胥言真正在乎一個人的時候。
是這個樣子啊。
我突然就沒有了繼續待下去的欲望,起身往外走。
其他人被我的動作驚到,很快就反應過來提醒裴胥言。
“裴律,嫂子還在呢。”
裴胥言蹙眉,下意識開口:
“在就在唄,反正......”
接著他似乎也反應了過來,默默鬆開了捂著沈青青眼睛的手。
掩飾性地解釋道:
“青青還小,沒接觸過這些,她跟你不一樣。”
我笑了笑,眼底卻閃過一絲悲涼。
他忘了,沈青青隻比我小一歲。
可是我不在他心裏,他也就不在乎我的情緒。
繞過他們,我準備離開。
沈青青卻突然攔住了我,嬌怯怯地開口:
“嫂子你別生氣,我這次是來還東西的。”
邊說,她還邊將戒指盒打開,露出了裏麵碩大的鴿子蛋鑽石。
“上次學長跟你求婚,我很羨慕,就隨口說了聲也想要。”
“沒想到......”
沈青青害羞地看了眼裴胥言,聲音上挑,彷佛帶了鉤子。
“沒想到學長居然記在了心裏,隔天就送了我一個這麼貴重的鑽戒。”
“他說,這還是一生隻能定製一枚的那種,我過意不去,所以特意來還給嫂子。”
說是還,可她緊緊攥著盒子的手卻沒有一刻鬆開。
垂眸看向自己手上價值兩百塊的素銀戒指,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
兩年感情,七百三十天的陪伴。
裴胥言隻用一枚不到兩百塊的素銀戒指,就將我打發了。
床上床下,我都廉價過了頭。
後退兩步,我第一次沒有給裴胥言麵子,直接推門離開。
包廂內一片嘩然。
有人嗤笑一聲,高聲說道:
“什麼東西,也敢跟裴律甩臉子。”
“閉嘴!”
裴胥言瞪了他一眼,臉色陰沉。
離開酒吧已經是淩晨三點,路上幾乎已經沒有行人。
隻偶爾有不安分的冷風,將我吹進回憶。
兩年前的一次兼職,我遇到了裴胥言。
他說他從沒見過像我這樣純淨的人,想讓我跟他談一場不分手的戀愛。
我覺得好笑,拒絕了他一次又一次。
直到那年除夕,繼父偷偷撬開了我的房門。
驚懼中,我撥通了裴胥言的電話。
大雪紛飛的夜晚,他帶著我從地獄裏跑了出來,承諾要給我一個家。
我想要一個家。
在一起三年,他哄著我開了無數次葷,也承諾了無數次會跟我結婚。
可訂婚半年,我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除了手上這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素銀戒指,我連裴胥言的家人都沒見過。
狗屁的訂婚,狗屁的愛情,狗屁的......我......
眼淚模糊了視線,我摘下訂婚戒指扔進了垃圾桶。
裴胥言,我不要嫁給你了。
距離加入國外律所,還有兩天。
第二天上午,我早早地起床收拾行李。
一夜未歸的裴胥言走進來,眼神微愣,立刻拽住了我的手。
“你要去哪兒?”
我沒抬頭,簡單解釋了一句。
“漲工資了,我打算換個更好的公寓”
裴胥言表情回暖,接著熟練地從身後摟上我的腰,口吻曖昧: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離開我呢。你知道的,床上沒有你我可受不了。”
以前,我很享受這種情人之間的甜蜜。
現在不知為何,我惡心的想吐。
從他的懷裏退出來,我繼續整理行李。
裴胥言隨意的一瞥,就注視到了我光禿禿的手指,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
“你的戒指呢?哪去了?為什麼不帶?”
接連三個問句,讓我有些猝不及防。
“弄臟了,我就先摘下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裴胥言好像鬆了一口氣。
他笑了笑,隨口承諾我道:
“既然臟了,那就不要了,反正也不值錢。我明天給你買個更好的。”
是啊,反正也不值錢。
兩年前,裴胥言跟我求婚的時候,是在酒店的房間。
激情後,我紅著眼問他:
“裴胥言,你會娶我嗎?”
裴胥言怔了兩秒,接著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沒有任何花紋的素銀戒指,戴在了我的手上。
沒有鮮花,沒有喝彩,更沒有單膝下跪。
可我就是傻傻的覺得,他會給我幸福。
現在想來,真是天真的讓人發笑。
拉好行李箱,我去衛生間洗手,手機突然收到一條@提醒。
沈青青的社交平台上傳了一個求婚視頻。
搖晃的鏡頭裏,裴胥言在眾人的起哄聲中單膝下跪,小心翼翼地將鑽石戒指套進她的手指。
燈光下,碩大的鑽石閃耀著奪目的光芒。
也刺傷了我的眼。
退出再進的時候,視頻已經不見了。
隻剩下沈青青發來的道歉信息。
“嫂子,你別生氣,這都是我們昨晚鬧著玩的。”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手滑@了你,原本學長都叮囑了不讓我們告訴你的。”
“嫂子,你不會生氣吧?”
沈青青挑釁的話一句接著一句,門外,裴胥言正在敲門。
“歡歡,你喜歡什麼樣的戒指?我明天帶你去挑好不好?”
巨大的割裂感像是一把無形的利刃,反複橫戳著我本就稀爛的心臟。
吸了吸鼻子,我朗聲回複了裴胥言。
“好。”
晚上裴胥言不知道發了什麼瘋,非要拉著我去參加合作公司的酒會。
在一起兩年,這是他第一次願意帶著我在公眾場合露麵。
酒會進行得很順利,裴胥言心情也很好。
直到小白兔一樣的沈青青闖了進來,撞翻了一位富商手裏拿著的紅酒杯。
紅酒撒了這位富商全身,也讓他的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你怎麼回事?不看路嗎?”
沈青青立刻就紅了眼,委屈巴巴地看著裴胥言,說不出一句話來。
裴胥言皺了皺眉,將沈青青護到了身後,語氣生硬:
“小姑娘年紀還小,陳總你別跟她計較。”
幹巴巴的話讓富商的臉色更加陰沉,他指著躲在裴胥言身後的沈青青,冷笑道:
“行,讓她給我敬酒道歉,我就不跟她計較。”
沈青青求救似地拽了拽裴胥言的衣服,還是一句話不說。
裴胥言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手,接著忽然將目光轉向我。
“歡歡,你替青青給陳總敬酒吧。”
我愣了愣,立刻拒絕:
“憑什麼?”
裴胥言蹙眉,一臉我不懂事的表情。
“青青還小,沒經曆過這些。”
“你不一樣,你習慣了。”
周圍瞬間變得安靜。
賓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裏都閃爍著看好戲的光芒。
直到有人先忍不住朝著裴胥言擠眉弄眼。
“看不出來啊,年紀輕輕就這麼有經驗。裴律好福氣啊。”
“是啊是啊,還得是裴律師會調教,身邊的女伴也這麼‘能幹’。”
“我們都得跟裴律師學學。”
“我就說嘛,女律師能有什麼能力,原來是在別的方麵啊。”
不懷好意的話讓我的臉色白了又白。
裴胥言眼神一厲,正要開口,沈青青卻像是被嚇到了一樣暈了過去。
裴胥言瞬間就慌了神,抱著沈青青往外走去。
獨留下我,麵對著大家逐漸放肆的眼神。
最後,還是那名富商站了出來,護著我離開。
告別時,他將自己的外套遞給我,對我說:
“小姑娘,你還年輕。”
一句話,就打碎了我所有偽裝出來的驕傲。
回到家,我在衣櫃前站了很久。
裏麵的東西很多,幾乎全是裴胥言送我的禮物。
我將它們一一拿出來,放到床上。
紅色蕾絲吊帶裙,是裴胥言送我的戀愛一百天禮物。
黑色漁網吊帶襪,是裴胥言送給我的戀愛一周年紀念日禮物。
裸色紅底高跟鞋,是我20歲生日,裴胥言送我的生日禮物。
......
所有的禮物都是裴胥言為我量身定製的。
所有的東西,將我物化成了一個滿足欲望的工具。
可我到現在才發現,這不是愛。
手機突然亮屏,是裴胥言的消息。
【青青沒事了,我回去接你。】
【我給你買了新戒指,回來就給你。】
【今晚的事......對不起。】
一通電話突然打進來,是邁克。
“青青,計劃有變,你明天就得來報道。”
“接你的車已經到樓下了,你趕緊收拾行李。”
“好。”
我擦幹了眼淚,提著行李離開了這個困住我的地方。
登機前,我給裴胥言發了最後一條消息。
“裴胥言,我不愛你了。”
下一秒,沉寂已久的聊天框開始瘋狂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