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零點跨年還有半個小時,我收到了寵物寄養家庭發來的消息。
點開聊天框,是一張很溫馨的照片。
飯桌上擺滿各式各樣的菜,中間的火鍋正冒著熱氣,大大小小的骨頭散落四周。
我心領神會,正要祝對方新年快樂,對方又發來一條十秒的語音。
聽清內容的瞬間,我如墜冰窖,渾身發抖。
“你的狗在鍋裏呢,骨頭你還要嗎?”
......
福福是我工作第一年,在垃圾桶旁救助的未滿月的流浪狗。
因為於心不忍,它是那窩幼崽中唯一沒有斷尾的柯基。
相伴三年,我從不讓它獨自在家超過一天。
今年弟弟第一次帶未婚妻回家,小姑娘對狗毛嚴重過敏,我才不得不將福福托付他人。
擔心福福不適應陌生環境,我千挑萬選,這才選擇了樓下鄰居作為寄養家庭。
沒想到,我識人不清,竟成了害死福福的幫凶。
為了給福福討回公道,我放棄團圓,連夜驅車九小時回到居住的小區。
“媽,放心吧,我隻想要回福福的屍骨,會注意安全的。”我一邊上樓一邊給家裏報平安,“我到小區樓下了,晚點再跟您說。”
福福跟我的家人一樣重要,我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我沒理由讓他們一家償命,但至少也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心裏默默計劃著,我走到鄰居家門口站定。
“有人在家嗎?”
我拍了拍門,很快裏麵傳來動靜。
“大過年的,誰啊?”
房門被人拉開,露出男人不耐煩的臉。
我深吸一口氣,勉強笑了笑:“您吃了我的狗,是不是應該把屍骨還給我,並且賠償?”
男主人沒想到我這麼快就回到這裏,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
一邊笑,他一邊側身朝屋內說話:“她居然為了一個小畜生,大過年的,爹媽都不要了,跑來找我們要狗?”
屋裏女人和小孩尖銳的笑聲此起彼伏。
很快,女主人和他們的女兒出現在我麵前。
女孩一邊拍手,一邊對我唱自己編的歌謠:“小肥狗,砍成塊,煮成火鍋過新年!”
“把狗還給我。”我皺眉,重複我的訴求。
女主人捂著嘴,鄙夷地看著我:“要狗啊?”
她抬腳一踢,玄關邊的黑色垃圾袋砸到我腳背上。
“你要,就還給你嘍!”
垃圾袋散開,油膩膩的火鍋底料流了出來,露出被殘羹剩菜包裹的狗骨頭。
我極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可在觸碰到那顆毛茸茸的頭骨時,還是忍不住啜泣。
這是我的小狗。
它到家時還沒我巴掌大,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到這麼大。
為它,我付出的感情、金錢不比養育一個孩子少。
可現在,它卻七零八落的,被人塞進垃圾袋,和肮臟的垃圾待了一晚上。
我的福福一定很害怕。
也不知道這個小笨狗,在壞人磨刀霍霍的時候,是不是還在搖著尾巴想討人歡心?
“大過年的,哭喪別在我門口,滾一邊去!”
一隻腳裹挾著酸臭味踹向我肩膀,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終於放聲痛哭起來。
“你們到底是不是人!你們討厭它、恨它為什麼還要帶回家!”
女主人嗤笑一聲,踢了踢那袋垃圾。
“一隻臭狗,想吃就吃了唄,冬天這麼冷,吃點狗肉多熱乎啊!”
我死死盯著女主人的手和腿,所見之處沒有一點紅痕,更別說咬傷!
“你們合起夥來騙我,福福根本沒有咬人!”
小女孩笑嘻嘻地說:“小肥狗每天都會被我爸爸教訓,廁所都不敢出,可不敢咬我媽媽!”
“婷婷!”
女主人麵色不虞,把女孩拽回屋裏。
“你們憑什麼打我的狗,這是虐待動物!”
我手腳並用爬起身,顫抖著手掏出電話。
“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我要報警!”
電話很快被接通,男主人見我來真的,立馬想要關門。
我眼疾手快,抓住門板,強行擠了進去。
“你神經病吧!”
門被我堵住,警察馬上就來,男主人不敢輕舉妄動。
“報警就報警,一隻狗而已,有本事讓警察槍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