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血凝在她的鞋底,一股腥臭撲麵而來。
見狀,娘親的手死死抓著地板想向我爬來:
“貴人......求您放了我女兒......”
這讓原本都怕得罪貴人的圍觀群眾都小聲議論。
“這是哪家的千金怎麼如此枉顧人命?”
“聽說是將軍府的大小姐顧汐南......”
“誒?我怎麼聽說宋行之與這家店的女娃是有婚約的?”
顧汐南敏銳的捕捉到這條信息。
她冷哼一聲,漂亮的眸子變得扭曲。
“哦?宋行之,這丫頭就是你那個小未婚妻?”
宋行之身形一僵,臉上的淡笑卻半分未變,伸出手安慰地握住顧汐南的:
“我可從未有過什麼未婚妻,汐南,你知道的,我心裏可是隻有你一人。”
我的腦袋像被重錘砸過,暈暈乎乎地疼。
半年前還握著我的手立誓金榜題名要八抬大轎娶我的男人。
如今在我麵前於他人表白。
心像被人挖去一塊空,我隻看到麵前變得模糊不清。
頭發被人拽起,接著臉上被人狠狠扇了幾巴掌。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還敢肖想宋公子!”
“滿身銅臭味的賤民,就應該永遠待在泥潭裏。”
顧汐南的貼身嬤嬤如此說,又將我重重摔倒在地上。
頭皮被撕扯的疼,我吐出一口鮮血。
顧汐南的眼珠轉了轉,隨即饒有興味地盯在我臉上。
“臭丫頭,你造謠說宋行之是你的未婚夫,既然你這麼喜歡跟男人玩......”
她手一指,指向她身後的侍衛。
“那你從他們胯下爬過去,今天的事本小姐就既往不咎了。”
麵對如此羞辱,我目眥欲裂,痛不欲生。
我緊緊咬著牙關,止不住顫抖著。
“快來啊!小美人!”
“哥哥已經準備好了!”
那幾個侍衛調笑著,甚至頂了幾下腰肢。
我從前也是清白家的女子,何時見過這樣的場景?
我將希望放在宋行之身上,渴望他可以出言兩句救我於水火。
可他隻是移開目光,不再看我。
絕望從心底蔓延,我隻得慢慢爬過去。
“不!我的喚兒......”
娘親虛弱的聲音傳來。
隻見她拖著兩條廢腿,雙手用力在地上撐爬著。
我伸出手,卻見娘爬的很快,而我抓不住她的身影。
我隻見到蔓延的血跡,還有那幾個侍衛得逞的笑聲。
“娘!!”
我心痛的幾乎暈死過去。
“汐南,我們走吧。”
宋行之擁著顧汐南,想將她帶出店鋪。
“哼,說好了是由那賤蹄子爬的。這如何作數!”
顧汐南摩挲著下巴,尤嫌不夠。
我不明白,為何有人會如此狠毒。
如此都不願意放過我們母女二人。
我還未說話,隻見顧汐南道:
“將她的手砍下來。”
侍衛手起劍落,娘親的左手便被砍下。
鮮血直流,顧汐南卻嫌棄地揮了揮帕子。
“賤人的血就是臭,好了。走吧。”
他們施施然離去,徒留滿地狼藉。
我爬過去抱住已經痛暈的娘親,大聲哭喊:
“求求你們了,幫我叫大夫!”
大夫匆匆趕到,哪怕從醫半生看到如此場麵還是不忍直視。
我哭著求大夫:
“求求您,救救我娘!”
我已經失去爹爹,斷不能再失去娘親了!
大夫歎了一口氣:“這手是沒法子了,腿上斷了的筋接上日後也無法行走。”
“我隻能保住你娘的命。”
娘親疼的淚如雨下,卻還強忍著痛苦試圖安慰我:
“喚兒…別怕,娘沒事的…”
......
從外人的隻言片語中,我拚湊出了事情的經過。
數日前,娘親得了一套奢華精致的頭麵,剛拿出來擺到店裏,就被前來閑逛的貴女們相中了。
而丞相府家的小姐陳驚月先於顧汐南付下了銀兩。
二人爭吵了許久,娘親好生勸說才止住。
昨日的宮宴,那副頭麵被皇後瞧上,誇陳驚月貌塞西施,更是入了太子的眼,被立為了太子妃。
顧汐南認定是那副頭麵的緣故,於是蓄意來店鋪找茬,拿我們母女撒氣。
宋行之與顧汐南,則是在一月前揭榜時。
顧將軍榜下捉婿相識的。
我從來到京城定居就與宋行之相識。
他父母離世後,更是我與娘親供他寒窗苦讀數十載。
如今高中不過數日,他卻翻臉不認人,寧願當顧汐南走狗!
我看著在床榻上仍然疼的冒冷汗的娘親,無法克製心中翻湧的恨意。
第二日,我隻身來到刑部門前,敲響冤鼓,跪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