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廚房裏熬粥的時候,兒子沈建業進來了。
他訓斥道:“怎麼還沒做好?蕭爸爸和安安哥哥都餓了,你是不是又在偷懶?”
蕭爸爸。
自從蕭平之帶著蕭安安住進她們家,一開始建業還是叫蕭平之叔叔的。
但是沒幾天,她就改了口,叫蕭爸爸。
並且堅決認定,是沈遠征的存在,拆散了原本相愛的蕭平之和蔣紅玲。
從那時起,她就不在叫沈遠征爸爸了,隻用“你”來稱呼。
而且態度非常惡劣,仿佛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壞的人。
沈遠征解釋了很多次,他媽媽和蕭平之的錯過跟他無關,可沈建業就是不聽。
最後,他也懶得再解釋了。
蔣紅玲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沈建業在對他頤指氣使的說話。
她微微蹙了蹙眉,提醒道:“建業,他畢竟是你爸爸,要有禮貌。”
沈建業瘋了一樣的指著他控訴:“媽媽,就是因為他,你才不能跟蕭爸爸結婚的,你不恨他嗎?媽媽,我想要蕭爸爸當我的親爸爸,安安哥哥當我的親哥哥,我討厭他,他是個壞人!”
“建業!”蔣紅玲厲聲嗬斥了一句:“不要胡說八道!蕭平之是你大姨的丈夫,不要亂叫別人爸爸。”
“媽媽,你不喜歡蕭爸爸嗎?”
蔣紅玲一滯:“我......”
“是不是隻要這個壞人消失了,你就可以跟蕭爸爸結婚,讓蕭爸爸當我的爸爸了?”
蔣紅玲在兒子頭頂敲了一記:“這話不許在外麵說,聽到沒?對你蕭爸爸的名聲不好。”
一聽事關蕭平之,沈建業就乖乖點了頭。
“知道了媽媽。”
“出去吧,跟你安安哥哥玩去,媽媽有話跟你爸說。”
等孩子離開了,蔣紅玲把門關上,才輕聲問了一句:“冷不冷?”
家裏不大,廚房是在磚瓦房的外麵搭了個棚子,四麵透風。
他渾身上下都濕淋淋的,風一吹,寒意順著脊柱往上爬。
但沈遠征搖了搖頭:“不冷。”
蔣紅玲笑了一下:“我就說,不會冷到哪裏去,平之還不放心,非要我來看看你。”
沈遠征抬起頭來問她:“是不是蕭平之不說,你壓根不會來看我?”
蔣紅玲滿不在乎道:“我跟他說了,你是戰鬥機飛行員出身,身體素質好,淋點水而已,不會有什麼事的。”
緊接著,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變得溫柔而憐惜:“平之跟你不一樣,他從小身子弱,稍微受一點涼就要生病,他這個人啊,就是心善,總是操心別人......”
沈遠征真的很想問她一句。
自己是軍人沒錯,但現在缺醫少藥的,如果因此病了,他該怎麼辦?
可是話到嘴邊,他終究是沒問出口。
她已經篤定了,他身體好,抗造,問這些又有什麼用?
她心裏隻有蕭平之和蕭安安,哪還管得了別人?
蔣紅玲說:“遠征,蕭平之是我堂姐的丈夫,我堂姐死在前線,她的丈夫和孩子我不能不管......”
沈遠征沒說什麼, 隻是淡淡點了點頭:“嗯。”
“反正以後你要履行好當丈夫的責任,好好照顧蕭平之父子,知道嗎?”
丈夫的責任?
他也履行不了多久了。
隻要首長的電話一到,他就會即刻奔赴他的征程,飛往他的星辰大海。
正說著,通訊兵急匆匆跑來了。
“沈大哥,有你的電話,說是有緊急的事情,你趕緊去接一下吧!”
沈遠征心神一振,立刻放下鍋鏟卸下圍裙:“好,我這就來!”
蔣紅玲蹙著眉有些疑惑:“你一個殘疾,能有什麼緊急電話?”
沈遠征沒有解釋。
因為首長之前說了,這個任務是絕密,就算是最親近的枕邊人也不能透露半個字。
“......不知道,我先去看看。”
蔣紅玲說:“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通訊兵把她攔住了:“不行啊蔣團長,領導說了,隻能沈大哥一個人去,別人都不讓在旁邊待,連咱們師長都不行。”
蔣紅玲看向沈遠征的眼光,頓時變得幽深莫測起來。
通訊兵還在催促,沈遠征沒有再去看蔣紅玲的表情,扔下鍋鏟就出了門。
隻有師長辦公室裏有一部電話,沈遠征去的時候,師長對他說:“你進去接電話,我在外麵等你,警衛員會在外麵站崗,不允許任何人進去。”
沈遠征道了謝。
接起電話,沈遠征的聲音變得冷靜幹練:“首長好,我是沈遠征。”
“沈遠征同誌,組織有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需要你來完成,請先確保你周圍沒有其她人。”
“是的首長,現在隻有我一個。”
“組織準備在羅布泊進行一項秘密行動,需要你駕駛戰鬥機進行最關鍵的部分......”
沈遠征默默聽完,眼神變得堅毅而鎮定:“首長放心,我會在一周後準時到達羅布泊。”
話音未落,師長辦公室的門就被一股大力推開。
蔣紅玲直接衝了來進來,問道:“羅布泊?無緣無故的怎麼說起羅布泊了?”